走進一看,一個身穿青衣的小宮女,跪在那裡邊哭嘴裡邊念道著什麼,她聽不清,慢慢走過去,
聽到腳步聲,正在哭泣的小宮女抬起頭來,看到蔡天生,臉色唰的變得蒼白無比,眼神直愣愣的看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正合蔡天生的心意,她身上的氣質本來就十分清冷,此時眼神更是射出一股令人畏懼的寒意,小宮女看著蔡天生腿一直在打哆嗦,一看就知道定是剛入宮不久,還未見過什麼世面,不像宮中呆久的宮女,知道見風使舵,面子上並無表情,心裡卻一套一套的,正是她這個動作讓蔡天生不自覺的想起家中的初兒,神色一時間變的和藹不少。
「你在這做什麼?」她話剛出口,小宮女跪倒在地,並不停的磕頭,什麼話都不說,眼神也是十分閃躲。
蔡天生這才注意到她剛才是在這燒紙,應該是為了祭奠什麼人,亦或者是在為某位死者祈福。這樣的事情犯了宮中的大忌一旦被發現是要拉出去斬首的,心裡歎口氣也難怪這個小宮女會如此緊張。
「你不必緊張,如實說,我不會我說出去的。」蔡天生的聲音稍微緩和了一些。
小宮女依舊跪在地上,猶豫了一下道:「你當真會為我保守秘密?」
蔡天生點點頭,這樣的人不宜過於逼迫這樣反而會適得其反,看她的神色與宮中其它宮女略顯不同,話語真誠,目光單純,一看就不是那種多事的女子,不然也不會來這個地方燒紙。
見蔡天生答應,小宮女才歎了口氣,咬咬牙道:「我聽說太后娘娘病了,我人小卑微沒有辦法前去伺候,只能按照家鄉的習俗為太后娘娘祈福,希望她快點好起來。」
「為太后祈福?你可見過太后?」按理來說宮女分為三六九等,她地位低下一般是不會見到太后,若是如此,剛才的話語多少有些牽強,難怪蔡天生會有所懷疑。
小宮女點點頭,繼續道:「我剛進宮時,被太監和宮女欺負,有一次被太后撞見,她詢問事情經過之後,替我怒斥了那幾個宮女和太監,這件事情我一直記著,並無以為報,這次正好借這個契機為太后祈福也算是成全了我的心願。」
這樣的孩子讓蔡天生看著有些心疼,尤其是她說的話,現在知恩圖報的人少之又少,加上她為人單純,蔡天生有收了她之心,現在雪娘身邊的海棠已經不可靠,這段時間她一直想要找一個可靠地人放在雪娘身邊,這次她看到這個孩子心裡也是動了幾分心思。
「我現在有事,你告訴我你是哪個宮的,我到時候將你要過來。」蔡天生的話讓這個小宮女為之一振,不安的看著她,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看到她又是一副不安的神色,蔡天生接著道:「我是蔡院士,相信你宮中的主管太監不會不同意。」
小宮女的眼睛不斷放大,吃驚的神色溢於言表,久久才道:「原來你就是初兒姐姐伺候的小姐?」
「你認識初兒?」她沒想到初兒在宮中呆的時間不長認識的人還真不少,這多少讓她對初兒有些另眼相看。
「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叫小香,你跟初兒姐姐說她就知道。」說著嘴角破涕為笑,一看就是心思簡單之人。
蔡天生笑了笑點點頭,交代了幾句之後往海棠林走去。
她看到雪娘正在屋中練字,神色淡然,陽光灑在她臉上,靜美好,與精緻融為一體,如同是一副唯美的仕女圖,讓人不忍心上前一步,生怕打破了這樣的景致。
不知過了多久,雪娘感受到有人看她,抬起頭來目光與蔡天生對上,嘴角露出溫婉的笑意,這樣的笑容讓蔡天生不知為何看到了裡面的無奈與辛酸。
蔡天生進去之後,雪娘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乾淨,蔡天生的目光掃過去看到上面寫著一句話:
世間亦有癡於我,豈獨傷心付心殤?
桌子上有許多這樣的紙張看樣子應該是寫了許多遍。
雪娘的身世蔡天生自然清楚,倘若她當初不是頂著當朝第一才女的名聲,也不會在宮中孤獨終老,沉浸一聲,她或許會如自己所寫一樣,收穫一份美好的愛情,終此一生,也不會這般心無所托。
「海棠呢?」蔡天生環顧一眼四周沒有看到海棠的身影。
「她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麼,總是不見人影。」雪娘說完親自給蔡天生斟上茶葉,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茶葉,經過雪娘之手,茶葉的清香也可以與她種出的紫蘿寧這樣名貴的茶相媲美。
蔡天生端在嘴邊聞了一下,歎道:「果然是好茶,沒想到你烹茶的手藝也是一絕。」
「這也只有你欣賞罷了。」雪娘的話語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神色裡面的憂傷確是顯而易見。
蔡天生將手中的觀音像拿出來想以此來轉移話題道:「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雪娘將蔡天生手中的畫像接過來打開,一陣檀香的味道充滿整個房間,雪娘慢慢展開眼中的驚奇之色也愈加明顯。
看著雪娘的神色,蔡天生道:「怎麼樣?」
「這樣精緻的畫工,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一點都不輸於古代大家。」能夠得到雪娘的稱讚自然是極好,蔡天生對這一方面沒什麼研究,聽到她這樣說,心中也只是多了一絲驚歎而已。
「除此之外,你還能看出其他特別的東西嗎?」蔡天生看雪娘看的入神,不由的問道。
雪娘思索了一下道:「可惜畫這幅畫之人心緒不佳,不然這幅作品恐怕會更加出彩。」
雪娘答非所問讓蔡天生有些無奈,她沒辦法也只能隨她去。
「咦?」雪娘忽然發出這樣的驚歎聲,蔡天生急忙順著雪娘的聲音看過去,只聽雪娘接著道,「這幅畫應該是被人動過手腳,不然不會出現這樣的味道,看畫工,畫這幅畫之人定然心思恬淡,喜歡清靜之人。」
這幾個說出口,蔡天生心中浮現出前世司馬琉璃的身影,用這樣的詞形容他再合適不過,可惜今生物是人非,他沒想到他們的見面竟然會兵戎相見,他居然要殺她,想著心裡又開始疼痛起來。
「你的意思是……」
「這只是我的猜測,你還要找到這幅畫的主人才能夠問出一二。」雪娘目光一暗,顯然對這幅畫欣賞的同時,也有些失望。
蔡天生想了一下道:「這幅畫你能否臨摹出來,我需要用原版去找畫師而這幅畫,我不能借用太長時間。」
雪娘小心的觀察著這幅畫,過了好久才到:「即使我能夠畫出來,也沒有辦法讓它的香氣與這幅畫一模一樣,它裡面除了檀香應該還摻雜著其他的東西,不然香氣不會停留這樣長時間。」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蔡天生急切的問道,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
「我不知。」雪娘再次將畫放在自己鼻子下邊,「這個你可以去製造香料的地方詢問,相信他們能夠給出你想要的答案。」
「你可知道檀香是否可以入藥?」
「這個倒是沒有,不過檀香氣味清淡可以起到凝神的效果。」雪娘解釋道。
蔡天生點點頭,沒想到這次端木靖事情做得如此隱秘,讓他們無跡可尋。她看看時間,從來到現在已經快要一個時辰,她怕端木傾城等急了,匆匆向雪娘告辭。
雪娘看著蔡天生匆匆忙忙的樣子,眼中思索了一會道:「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這樣略顯嬌羞的雪娘,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不知道雪娘這是要做何,點點頭:「你說,只要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你既然要去找畫師問畫的情況,到時候可否幫我買一副來。」雪娘的聲音有些異樣,如同情竇初開的女子,彷彿對戀人的信一般期盼。
蔡天生笑笑心中有一種想要逗逗她的心思:「能夠得到當朝第一才女的稱讚已經是不易,若是告訴他是你想要他的話,相信他一定樂的不行。」
雪娘知道她在打趣自己,笑了笑沒有說話,這次蔡天生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發自內心的笑意,彷彿每一個毛孔都是開心的。
「你不用打趣我,我只是欣賞畫師的才藝。」雪娘說著頓了一下,「到時候還要勞煩你了。」
這樣的雪娘讓蔡天生沒來由的心疼,若是她不是在宮中或許真的會幸福一生。
「你可後悔?」蔡天生忍不住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