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殘雪把木紫嫣的屍體安葬在了雲壽縣風景最美的凝夜池旁。
這兒不僅風景優美,也是雲壽縣,少有的一處,沒有經歷戰爭洗禮的地方。
這兒的池水,清透明澈,四季恆溫。
凝夜池邊,錦花繡草,逞嬌呈美,長年不敗。
雲多嬌站在似錦繁花間,望著眼前孤零零的墳墓,心中暗暗祈禱道:願這涓涓清流,能洗淨姐姐你一身的鉛華,還你下一世,玉清冰潔,比玉生香——
馮媽媽見雲多嬌回來了,也只是稍稍的責怪了幾句,便讓她回房去了。
雲多嬌並沒有告訴任何人紫嫣死了,就連幼荷也沒有。
每一次,她都是自己孤身一人去凝夜池邊拜祭她,給她送些她生前最愛吃的糕點飯菜。
木紫嫣女扮男裝,為愛從軍的壯舉,一時間在雲壽縣傳為美談,成為了一段廣為流傳的佳話。
瑞寶十年秋,匈奴人撤兵,袁立之被封為元帥。
艷芸閣又恢復了往日的喧囂,那些從戰爭中甦醒過來的男人們,又開始了他們驕奢淫逸,紙醉金迷的生活
時光飛逝,轉眼已是三個春秋。
雲多嬌也已經從一個萌羞可愛的小姑娘,長成了一位如琬似花的小美人兒。
那絕世的風骨,那傾城的姿容,就連艷絕一時的梅影,也被生生的比下去了。
自從那日清晨起來,發現自己來了月事以後,雲多嬌的心裡,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也似是又回到了那,少女懷春又對異性異常敏感的時期。
不僅對一般的客人,就連對歐陽殘雪也開始刻意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每一次。歐陽殘雪要像以前一樣抱著她時,她都會找各種理由故意避開了他。
弄得歐陽殘雪鬱悶了好一陣子,無論多嬌長成如何傾城的女子,在他心中,她永遠都還是那個嬌羞可人,惹人憐愛的陶瓷娃娃。
「我家小剁椒,真是越長越漂亮了——」歐陽殘雪的目光,掠過她如美玉般精緻的小臉,心中不覺砰然一動,卻又極力壓制住了。
「是啊。幸好多嬌是女神,要不然我們哪裡還有生意哦——」花如雪媚聲作態,卻看得。一雙眼兒都捨不得從她的小臉上移開來了。
「多嬌小姐,媽媽讓您上去一趟——」紫月嬤嬤走到身後,輕聲喚道。
她今日的臉色卻不似往日那般光彩照人,淡淡的,含著幾許的愁容。
「去聚福園作什麼啊?」雲多嬌揚起秀美的小臉問道。
「我也不知道。您去了自然就明白了——」紫月嬤嬤低垂著眸子,淡淡道。
雖然大家都叫她紫月嬤嬤,但她卻也才不過才三十多歲,比馮媽媽還要略小了兩歲,因為一直伺候在馮媽媽的身邊,也未接過客。大家便都尊稱她為紫月嬤嬤了。
自己入艷芸閣四年了,還第一次進這聚福院呢。
一進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簾用紫水晶鑲嵌的珍珠簾幔。簾幔內是馮媽媽就寢的內室。
左邊是一間稍微小一點兒的臥房。
右邊掛著一幅有一人多高的鑲金邊框的觀音畫像。
那畫像中的觀音慈眉善目,手持拂塵,微沾仙露,普渡著眼前的芸芸眾生。
房間內擺設的竟是些名貴的古董和金銀玉器。
馮媽媽正端坐在觀音像前的茶几旁,兩個老媽媽分站在兩側。
「媽媽。您找多嬌來,所為何事啊?」雲多嬌站在馮媽媽的跟前。低聲問道。
馮媽媽抬眼望了多嬌一眼:「聽幼荷說,你來月事了?」
雲多嬌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嗯——上月剛來。」
「多嬌,你知道在我們艷芸閣最忌諱的是什麼嗎?」
雲多嬌搖了搖頭,「是什麼啊?」
「在我們艷芸閣最忌諱的就是是懷孕了——一般的女樂若是懷了孕就很難再接到客人,而女神,若是懷了孕,便不會再有人像膜拜女神一樣去膜拜她,所以身為妓女,無論你是長得妖艷嫵媚,還是生的國色天香,只要你懷孕了,你一生的財路也就從此斷送了——」
雲多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媽媽,您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做出任何苟且之事來的——」這裡每天來的都是些好色之徒,自己又怎麼會對他們動了心呢?
「你現在是不會,但是難免將來哪一天你會遇到你喜歡的男人——」馮媽媽輕抿了一口茶:「為了杜絕後患,但凡是我們艷芸閣選出來的女神,來了月事,都必須要過幽閉這一關——」
「幽閉?」
「就是用木棒捶打你的小腹,讓你的子宮從體內脫落,這樣你就永遠不會懷孕了——」
「什麼?永遠不能懷孕?」雲多嬌的身子猛地一顫,嚇了一頭的冷汗,心裡最後的底線也快要奔潰了開來:「不,我不要——我不要——」說著便往後連退了兩步,轉身要往外跑去。
卻被那兩個老媽媽硬生生的給拉了回來。
那兩個老媽媽身材魁偉,力氣又大,任雲多嬌怎麼掙脫也掙脫不開。
「多嬌,我知道,這麼做對你來說是太殘忍了,但身為妓女,為了一世的富貴,你也只能忍著了——」說著便轉過了頭去,揮了揮手。
身後的紫月嬤嬤也別過了臉去,不忍去看。
只見一個老媽媽操起了桌子上一根粗壯的木棍,便往雲多嬌的小腹上垂去。
「啊——不要啊——不要啊——」一陣錐心的痛,雲多嬌掙扎著要去護住自己的小腹,嘴裡嘶聲的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那老媽媽就像儈子手一般,任雲多嬌怎麼喊叫求饒,她就是不肯停下手來。
「上面怎麼會有救命聲呢,不會是多嬌出了什麼事了吧?」歐陽殘雪聽著上面傳來了雲多嬌嘶聲呼救的聲音,急聲問道。
「公子不必擔憂,想必是媽媽在為多嬌幽閉了——」花如雪倒是淡然了許多,這種事情,在艷芸閣已是見怪不怪了。
「幽閉?這怎麼行,多嬌的身子那麼單薄,這會要了她的命的啊——」
歐陽殘雪站起身來,一個箭步,便往樓上衝去。
推開門時。
雲多嬌已經痛得躺在了地上,一個老婦人還拿手中的棍子,不停的往她小腹上打去。
「住手——」
猛地一聲,馮媽媽和雲多嬌都回過了頭來,
那老媽媽也停下了手。
「多嬌——」歐陽殘雪抱起雲多嬌,見她唇色慘白,眉睫上沾滿了淚珠兒,臉上已經痛得沒了一絲的血色,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多嬌,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