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淑望著外面的滿天飛雪,難過地對秋花說道:「以前我以為出嫁之時,會有很多王室成員、宗親和大臣來祝福,熱熱鬧鬧的。可是現在我出門,沒有一個人來,他們把我當成侵略軍將領的家眷對待了!」
秋花見小姐不停地抹眼淚,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她,說道:「安城君大人叫奴婢在離開漢陽後交給你!」
真淑接過紙張,打開,上面是父親寫的三個蒼盡有力的大字「要活著」。
秋花又說道:「安城君大人說了,以後你要走的路一定很艱難,但一定要活下去!他在朝鮮也一定好好活著!」
真淑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滴,把那紙張都滴濕了。她不知道自己往後的路會怎樣,但父親在朝鮮的日子一定不好過。因為自己嫁給侵略朝鮮的多爾袞為側福晉,朝鮮的王室成員、宗親、大臣及百姓,將會仇視他,處處為難他!以後可能請人上門喝酒都沒人來;去妓房喝酒,最醜的妓女都不會答理他!
多爾袞所轄部屬因要押運朝鮮的奇珍異寶還有抓來的幾十萬朝鮮百姓,因此行動有些緩慢。
回程途中,隊伍多次受到朝鮮反清義軍的襲擊和包圍。多爾袞面不改色地指揮作戰和以弓矢遠距離射殺,要不親自拿起大砍刀衝入對方陣中拚殺。
打殺聲中,秋花嚇得臉都變色了。可真淑靜靜地坐著,她覺得這些根本不算可怕,自己跟多爾袞在一起生活才覺得可怕。
被抓的幾十萬朝鮮百姓,在途中如果生病支持不住倒地,清軍就痛下殺手,半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如果有誰膽敢逃跑,就會連累同隊之人。
真淑多次看到清軍殺人,她內心越發憎恨這些侵略軍,更痛恨多爾袞將她強行帶到這冰天雪地。
真淑原來每天都要淋浴,越接近清國的地界越冷,她也堅持著拿冰雪融化後擦身。後來水塗在臉,都結成冰了。因此臉不是很髒,她就不再擦了。她覺得自己跟犬羊夷狄之人差不多了,入鄉隨俗這話是沒錯的。
秋花受寒打了幾個噴嚏,她嚇和要死,怕被清軍聽到殺她,因此拚命摀住嘴,掩蓋打噴嚏的聲音。
真淑看著秋花極其害怕的樣子,感到又好笑又悲哀。亡國了,百姓就受到豬狗一般對待。她此時感到自己並不是和碩睿親王多爾袞的側福晉,而是多爾袞的戰俘,或者是戰利品罷了!
黃吉原本背著一大包衣裳,因越走越冷,就全穿在身上,包得如狗熊一般,只露出兩隻眼珠子。
秋花見黃吉這麼怕冷,把自己的一條圍巾借給他圍在脖子上。
有時候黃吉走得太累了,悄悄地掉眼淚。眼淚結成冰柱子掛在臉上,他也不覺。
朝鮮斥和派的洪翼漢、尹集、吳達濟被捆在囚車之上,因沒穿什麼厚衣裳,凍成冰柱一般。但沒有一個人敢向多爾袞求情給他們增加厚衣裳。
秋花對真淑說:「奴婢原本以為多爾袞長得一表人才,沒想到這麼冷血。奴婢真擔心小姐你怎麼跟他過一輩子!」
真淑苦笑道:「可能還沒過一輩子就讓他給殺了!」
秋花聽了,不禁打了個寒顫。一路上她看到清軍的殘暴,完全相信小姐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