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笑:「怕把你打跑了,你哥會讓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呀……」
一句謙卑而忍讓的話,卻因為她似笑非笑的口吻而變得有些嘲弄了起來,千小寵得意洋洋的神色頓時僵在臉上,下一瞬,紅唇緊抿,再次猛然揚手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
「賤|貨!」她雙眼睜圓,怒氣沖沖的瞪著她:「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嘲笑我?真以為懷了我哥的孩子就真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我告訴你,你一開始就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棋子而已,以前是,現在也是,就算以後你肚子裡的那個小賤|貨小棋子生下來了,也還是!永、遠、都、是!」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唇齒間有淡淡的血腥氣息瀰漫開來,白溪睜著一雙山澗泉水般清澈見底的水眸定定看她:「你說是就是吧,我對我是不是棋子這件事情,還真不是很在意……」
因為她不在意千息佐,所以對他是把自己當做人還是棋子來看沒什麼太大的感覺,這一點是真的。
「還有事麼?沒事的話我想再睡一會兒,不知道千小姐覺得可不可以呢?」她頂著半張微微紅腫的臉,似笑非笑的看她。
她自始至終都波瀾不驚的樣子,好像無論她說什麼都沒辦法激起她的半點怒氣來似的,而自己卻被氣的渾身發抖,千小寵氣的腦袋轟轟作響,被怒氣沖昏了理智,衝口而出:「賤人,早知道你這麼不要臉,那時候就該讓那個男人強|暴了你!」
白溪微微轉身的動作瞬間僵硬。
那時候就該讓那個男人強|暴了你……
她緩緩轉身,一雙乾淨而漂亮的眸子被莫名的情緒染成了隱隱的猩紅色:「你……剛剛……說什麼?」
終於在口舌之爭上佔了上風,千小寵紅唇微勾,得意洋洋的睨著她:「不知道了吧?我猜你也不知道!瞧瞧你那噁心的樣子!人家蘇少謙都要結婚了,你還不要臉的跑過去找人家,活該被弄的流產!」
白溪怔怔看著她,像是聽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又像是沒聽明白,也或許……是她聽明白了,只是不願意相信……
「你……」
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嘶啞的厲害,艱難的吞嚥了下,才繼續說下去:「你的意思……是……你們……一開始……就在那裡了?」
而不是恰巧碰到,恰巧救了她?
他們是從頭看到了尾麼?從她穿著單薄的晚禮服帶著禮物去找蘇少謙,到她被拒之門外,再到她被那個男人糾纏,傷害……
他們……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將她拖到路邊,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衣服被撕開,眼睜睜的看著他壓到她小腹上,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孩子流掉麼?是這樣麼?
「別一副我們欠你多少的樣子了!」
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看進千小寵眼中,讓她心中大感快意,恨不得再往她的傷口上撒一把鹽才痛苦,語調語法的尖酸刻薄了起來:「我哥一開始是打算等你被那男人玩夠了再救你的,要不是我一時心軟央求了他一句,你以為你能這麼好的運氣逃過一劫?賤|貨,現在你明白你在我哥那裡到底算個什麼東西了吧?還有,你以為我哥是因為喜歡你才讓你懷他孩子呢?那是因為他討厭蘇少謙!他想利用你來對付蘇少謙而已!你懷了我哥孩子的事兒,蘇少謙那裡都知道了,卻理都沒打算理,早就左擁右抱了好嗎?根本沒把你當盤菜好嗎?!你在我哥這裡很快就沒用了,肚子裡的那個小野|種也早晚會被做掉!活該!」
我哥一開始是打算等你被那男人玩夠了再救你的……
你懷了我哥孩子的事兒,蘇少謙那裡都知道了,卻連理都沒打算理,早就左擁右抱了好嗎……
你在我哥這裡很快就沒用了……
肚子裡的那個小東西也早晚會被做掉……
一句接一句,明明毫無證據,明明應該是她胡亂瞎編的,可聽起來卻又帶著驚人的真實感~
天旋地轉……
眼前滿目得意的少女,少女身後一臉迷茫的女傭,女傭手中線條精緻的花瓶,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燈,眼前的一切都在瘋狂的旋轉著……旋轉著……
白溪一手捂著急促起伏的胸口,一手扶著身邊的門,瘋狂顫抖的雙腿緩緩曲起,孱弱纖細的身子慢慢滑了下去,天旋地轉的感覺卻還是如影隨形,她失血的唇瓣微微張開,努力的呼吸著,卻還是窒息的想要立刻死去……
我哥一開始是打算等你被那男人玩夠了再救你的……
你懷了我哥孩子的事兒,蘇少謙那裡都知道了,卻理都沒打算理……
千小寵成功的拿著一把匕首,在她的心臟上狠狠劃下了一刀,細細的縫隙被鮮血衝開,流出來的卻是中了毒一樣的黑色血液,源源不絕的,汩汩流出……
是那兩個男人親自餵她喝下的毒。
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病入膏肓卻不自知,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她身上左捅一刀右撒一把鹽卻還呵呵傻笑……
五臟六腑像是打了結一樣的痛了起來,她痛苦的喘息著,顫慄的身子不知不覺蜷縮成了蝦米的形狀,血色急劇的從她臉上褪去,一顆又一顆豆大的汗珠眨眼間冒了出來,粘濕了她耳際的發,眼前千小寵得意的笑容漸漸模糊,女傭驚恐的呼救聲模模糊糊的傳來,她無力的閉了雙眼,只剩下撕裂般的劇痛……
無邊無際,又源源不絕……
我哥
哥一開始是打算等你被那男人玩夠了再救你的……
等你被那男人玩夠了……
等你被那男人玩夠了……
玩夠了……玩夠了……玩夠了……玩夠了……
寂靜寒冷的夜,男人一身黑色風衣,眉目清遠,安靜而美好,一雙千年珍寶一般的黑眸裡盛滿了認真與執著:「如果我拿我自己來威脅你呢?」
「……什麼意思?」
「如果我說,我這一生,非你不娶呢?」
如果我說,我這一生,非你不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