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用江離對珊德拉的喜歡把珊德拉名正言順的留下,時時刻刻等著她恢復記憶的那一天,等著她去找她,而那個時候的她心灰意冷,卻沒有想到給他打電話,也沒有想到去找珊德拉帶自己離開,而是想要以死解脫……
這也是她剛剛來的那一天他突然沒頭沒腦的問她為什麼不給他打電話,而後像是生氣了似的撇下她走了的原因。
也就是說,他一早就知道她跟蘇少謙之間的所有事情,卻絕口不提,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相看兩相厭到融入彼此靈魂中不可自拔,他甚至清楚蘇少謙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的所有事情,因為這些女人中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成為蘇少謙的軟肋,而最終,成為那根『軟肋』的人是她,他自然而然的也把視線放到了她身上。
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甚至破天荒的對她好,只是想讓她感激他,繼而愛上他,然後帶她回去刺激蘇少謙,讓他崩潰,可他發現她根本不愛他,甚至不願意人工受孕為他生個孩子之後,他選擇了強行實施自己的計劃……
這個男人究竟是多能忍,城府有多深,算計心有多重,她今天總算是見識了。
「這個孩子……」
男人英俊斯的面容被血染的有些猙獰駭人,她抬手,幫他把眼角的血跡擦掉,深吸一口氣後,才一字一頓的開口:「我不會要!千息佐,這個孩子,我一定不會要!」
她這一生已經卷在仇恨與陰謀的漩渦裡不能抽身了,她很清楚一個以『報復』為產物的孩子出生之後會面臨怎樣的命運,越是善於謀算的人,心底承受的痛苦就越是巨大,肚子裡的孩子說不定會遺傳他陰沉冷漠的性格,而且她不愛千息佐,不可能一輩子待在他的身邊,這樣一來,孩子出生後沒有媽媽的陪伴的可能性很大,那跟塑造了第二個千息佐有什麼區別?要她的孩子一輩子壓抑而隱忍的生活著麼?她做不到。
「你會要的……」
他卻從容不迫的否決了她的決心:「白溪,你永遠不知道我為了達到目的會做出什麼事來,蘇少謙的軟肋是你,而你的軟肋是誰我也很清楚,這個孩子流掉的那一瞬間,也是你妹妹白水永遠離開你的那一刻!」
他語調平穩而緩慢的說著,口吻甚至是絲毫聽不出狠辣的意味,她卻聽的渾身一顫!
他不是蘇少謙,蘇少謙對她的威脅永遠都是小兒科,因為他捨不得傷害她,甚至連小兒科的威脅都不會真的去做,而千息佐卻不會,不需要任何證據的,她相信,他說得出來就一定做得到。
他隱忍了這麼多年,終於要在這最後關頭達到目的了,又怎麼輕易讓她流掉孩子,他主動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她,也是因為做好了對策,確定了她不敢流掉孩子,才會大大方方的告訴她……
他要她跟他同流合污,去盡可能的傷害蘇少謙,以達到傷害李沐欣的目的,而她卻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因為她不傷害蘇少謙,他就會去上海白水——她唯一的妹妹。
這些日子所有的疑惑統統被解了開來,卻沒有她想像中的如釋重負,隨之到來的,是一陣天崩地裂的絕望感……
這種感覺甚至比死亡更加可怕……
這一次,她連自殺的選擇都沒有,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傷害蘇少謙,要麼傷害白水……
**************************&+****
一夜無眠。
千息佐親自將早餐送了上來,清淡的粥跟小菜,卻還是讓她胃裡一陣噁心,跑進洗手間裡瘋狂嘔吐了好幾分鐘。
慘白著一張臉從洗手間裡出來,飯菜還擺在桌子上,男人正靠在飄窗邊遙遙眺望著海面,看的出神,一張雕刻般的側顏驚人的好看,不似江離招搖妖冶的美,也不似蘇少謙英氣逼人的帥氣,而是一種像是隔著層層煙霧的朦朧美。
她永遠都看不透他在想什麼,就像他從不打算讓任何人窺探自己心中的秘密一樣。
她在他對面坐下來,凝眉細細看著他,他額頭上還有一道很明顯的疤痕,是她昨晚氣急敗壞之下拿竹簡砸出來的,血流了好多卻到最後都沒有包紮一下。
她低低歎氣,轉身拿了醫藥箱出來,幫他消毒包紮,金燦燦的朝陽透過窗子照射在她的臉上,那透明一般的雪白肌膚折射出耀眼的光,他微微瞇了眼:「我以為你會恨我。」
白溪撥弄了一下他的發,稍稍蓋住了包紮的地方,聲音平靜:「沒什麼好恨的,我也被仇恨蠶食過,也在仇恨的慫恿下做了很殘忍的事情,我理解你。」
男人沉思片刻,才輕聲道:「你是指拿刀子捅進蘇少謙胸口裡的事麼?」
白溪呆了下,緩緩收回了手,苦笑一聲:「是啊,我問他到底為什麼要逼死我媽媽,他卻只給我一句沒有為什麼,我當時恨瘋了,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想著要為我媽報仇……」
她垂首看著自己的雙手,秀眉緊緊皺在一起:「刀子刺入**的聲音,我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他沒吭一聲,可我卻疼的差點喊出聲來……」
是真的疼……
從未有過的疼痛,好像那一刀是刺入了她的心臟裡似的,好像它在裡面不斷的翻攪著似的,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眼前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血,觸目心驚的血……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想,當時她是怎麼下了那個決心的,可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了,唯一記得的,就是他在她猶豫不捨的時候,握著她的手狠狠刺了下去……
「晚上,一起出去吃飯吧。」
他沉默良久,忽然開口:「一
直待在家裡,心情不會很好吧?一起去吃中國菜吧……」
他忽然轉移了話題,很顯然是不想再繼續說這件事情下去了。
白溪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什麼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