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沒從她的臉上發現一絲一毫的羞愧之色,聶曉茹嗤笑一聲,雙臂環胸歪頭打量她:「所以說,你這是在報復我嗎?因為我介入了你爸媽的感情生活,所以你也要介入我女兒跟她老公的感情生活?」
她眼中,分明有著濃烈的不屑,對她的不屑。
白溪緩步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一雙清潤明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直看進她眼底:「放心,你的那些招數,我不屑去用!能不能守得住蘇少謙,看你女兒自己的本事。」
聶曉茹也不生氣,一雙精心描繪過的眼眸眨啊眨,閃著狡黠的光:「我突然很想知道,如果你媽知道你現在也在做小三,會是什麼心情呢?」
一句話,不意外的成功激起了白溪的怒意,眼看著她紅潤的臉色一點點的慘白下來,她得意勾唇,晃了晃手中的戒指:「這個,你媽當初把它看的比命還重要,可是我說我很喜歡它,你爸就把它從你媽那裡要來了,給了我……」
白溪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死死收攏,那顆小拇指大小,切割精美的頂級白鑽,在公寓裡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刺目的光澤,恍恍惚惚的,她似乎記了起來,在那個冰冷徹骨的寒夜,媽媽蜷縮在房間的一角,披頭散髮,雙眼發呆的看著頭頂的吊燈,左手無名指上,只剩下一圈淺淺的痕跡。
年幼的她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問她為什麼不睡覺,媽媽只說了一句話:「小溪,你看這些小東西,像不像鑽石?」
她指著吊燈上細碎的小水鑽問她,眼神空洞而悲涼。
記憶中,她似乎一直是這個樣子的,麻木,空洞,懦弱……
「如果你肯去陪傾城一段時間,我就把這個戒指還給你,你覺得怎麼樣?」女人勾唇,眉梢眼角得意的神色顯而易見,料定了她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不過是個已經髒了的戒指而已,我媽不屑,我也不屑去要。」
白溪垂首整理了一下衣擺,也不動聲色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再次抬頭的時候,神色已經恢復如常:「聶姨,讓我猜猜看,你要我去陪白傾城,無非是想引蘇少謙回家而已,因為他已經好幾個月沒回去了吧?」
聶曉茹唇角勝券在握的弧度一點點被冰凍。
「作為她媽媽,你一定很心疼吧?女兒馬上就要生產了,她的丈夫卻連家門都不回一下,看著自己的女兒整日以淚洗面,心情一定很不好吧?」
她一字一頓的說著,每說一句話,聶曉茹眼中憎恨的視線就濃烈一分,白溪唇角的冷笑漸漸加深。
她拿刀子去捅別人的時候,不會因為對方的示弱而心慈手軟,而別人拿刀子反過來捅她的時候,她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好像不論怎樣做,她永遠都是對的那一個,永遠都是無辜的那一個似的。
可現在她女兒所承受的,她媽媽當年也曾經全數承受過!聶曉茹如今所承受的焦急與憎恨,她的外婆當年也曾經全數承受過!
風雪狂冷的夜,女人裹在名貴皮草下的身子,因為憤怒而止不住的發顫:「白溪,趁著我還願意跟你好好說話的時候,你最好識時務一點!否則,為了我女兒的幸福,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白溪看都不看她,轉身上樓,將她狂躁的威脅遠遠的丟到身後。
燈光朦朧,即便是已經能慢慢的習慣在晚上睡覺,可夜晚對她來說,卻仍舊如同地獄一般煎熬,噩夢,一個接一個。
她不停的,反反覆覆的坐著各種奇怪的夢,幾乎所有的夢裡,都有一個翩翩俊朗的少年,劍眉鷹目,輪廓深邃,好看的不似真人,冷酷的不似真人。
夢裡,他抓著她的頭髮,一雙閃爍著嗜血寒光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看著她,涼薄的唇瓣一開一合說著什麼,冷風呼呼的在耳邊咆哮,她聽不清楚他的話,卻還是嚇的渾身瑟瑟發抖……
夢裡,他憎恨她,厭惡她……
幾乎每晚,她都要從夢中驚醒兩次,醒來後就一邊擦著冷汗一邊自我安慰,沒事沒事,都過去了,或許是以前她真的太不懂事了,太粘人了,才會讓他厭惡到那種地步,至少現在他們是在一起的,再難熬的噩夢都結束了,都結束了……
正想著,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的具有穿透力,她嚇得顫了顫,想不通這個點兒會有誰給她電話,拿過來一看,是醫院打來的……
費用她一直有按時交,而且就算是催款也不可能選在凌晨的三點鐘……
不祥的預感一點點從心底升騰起來,瘆的她頭皮發麻,艱難的吞嚥了下,才接通,裡面傳來護士小姐嚴肅的聲音:「白溪小姐是嗎?您的父親現在正在急救室裡搶救,希望您能盡快趕到醫院裡來。」
白溪砰砰狂跳的心臟,『咯登』漏跳了一拍。
腦中嗡嗡嗡嗡的響著,她機械式的從床上爬起來,顧不得穿外套,隨手抓了一件大衣外套披上便急急向外跑去,外面風雪咆哮,一輛計程車正好停在路邊,車身周圍已經覆蓋了一層一指厚的雪,車底下卻幾乎沒有積雪,應該是在這裡停了很長時間了,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顧不得多想,打開後車座的門便坐了進去,急急催促他:「師傅,去市醫院,麻煩快一點……」
半夜三更,那司機居然沒睡,聽到她聲音後,只是稍稍坐直了身子,啟動車子便開始開車。
白溪坐立難安,上了車才記起來要給莫霖打個電話,摸口袋的時候,又發現奔出來的太匆忙了,居然忘記了帶手
機!
她緊張的攥緊了雙手,微微傾身靠向前:「師傅,不好意思,能不能用一下你的手機?會另外付錢給你的。」
正在開車的男人看起來有四十歲上下,身材略顯臃腫,聽到她的詢問後,想也沒想的開口:「啊,我也沒帶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