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張了張口,視線隨著男人離開的身影移動,聽到砰的一聲關門聲,後面的話忽然卡在了喉嚨裡,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傷口好像疼的更厲害了。
因為傷口疼的更厲害了,所以胸口才堵的難受,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她怎麼可能會想要依賴他?先不提他是蘇家人這一點,光是他毒舌,刻薄,霸道,神經質等等等等這些缺點,就不足以成為一個值得她依賴的人。
她一定是出現幻覺了。
麻醉藥害她出現幻覺了……
在醫院裡躺了整整一個月,傷口才漸漸復原,江離興高采烈的來接她出院,幫她提著行李,一張俊美的臉上開了朵花兒似的,白溪跟在他身後好奇看他:「這麼高興?」
江離原本正對著電梯門傻呆呆的笑,聽到她這麼說,又忽然板了臉:「哪……哪有?」
白溪狐疑打量他,頓了頓,忽然開口:「戀愛了?」
江離連忙擺手,見她還一連狐疑的看他,再擺手,擺著擺著,忽然把行李丟到一邊,拿出手機來給她看:「你看看,漂亮麼?」
手機上是一個女人的自拍照,烏黑的長髮隨意而自然的垂下來,一張精緻的小臉不施粉黛,大眼睛明亮又有神,清純可人兒的很。
「唔,很漂亮。」白溪一邊看一邊由衷的點頭讚賞。
「是吧是吧?」
江離笑瞇了眼:「我追了三個月才到手的,之前一直很冷的不理我來著,昨天才給我發短信說要交往的……」
「我看看……」
白溪想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照片,伸手去搶他手機的功夫,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一身雪白隔離服的莫霖一手拿著病歷表,一手插在口袋裡等在門外,眼角餘光掃到電梯門打開,抬腳就要進,卻又感覺到什麼似的,忽然抬頭看了過來。
電梯裡還有三五個人,可他的視線卻準確無誤的看了過來。
白溪斂眉,默默的把手機還給了江離,往後面靠了靠。
「嘿,這不是我們家白溪的前男友麼?」
江離一手搭在扶手上,大大方方的跟莫霖打招呼:「這個月多虧你的照顧啊,一邊忙官司一邊照顧白溪,一定很累吧?」
莫霖走進去轉身背對了他們,只是微微頷首象徵性的打了個招呼:「你好。」
「聽說你那官司打的很吃力啊……」
江離歪頭瞧著他,興致勃勃的樣子:「所以說,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再找老婆!你說你們這還沒結婚呢,那群野蠻人就鬧出這麼大的事兒來,以後還指不定給你們莫家丟多少人呢!……唔,說到莫家,我聽說好像你爸媽不怎麼歡迎那個姓寧的嘛……」
電梯叮的一聲停下,莫霖再次象徵性的點了點頭:「多謝江少關心,莫家一切都好。」
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白溪聽的一頭霧水,拎著東西跟著江離走出去:「什麼官司?莫家惹上官司了麼?」
「唔,你不知道啊?那官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一下……」
有人推著一張病床匆匆從他們身邊走過,江離被推的踉蹌了下,險些沒跌倒,頓時火了,上去就要跟對方理論,被白溪拉住了。
「別生氣,看樣子是真的很著急,又不是故意推你的,別生氣別生氣……」
頓了頓,又笑了下:「多看看你手機裡的美女,氣就消了……」
果然,一提到他手機裡的美女照片,江離的臉色明顯好了不少,繼續跟她講解:「話說我跟她是在夜總會裡認識的,她是被朋友拉去的,一直坐在吧檯那裡沒動彈,好多男人都對她……」
一路說說笑笑的回去,公寓裡一個月沒住人,居然還乾淨的像是有人剛剛打掃過似的,翻了翻冰箱,裡面的蔬菜水果也一應俱全,她狐疑皺眉。
按理說,蘇少謙不會再過來了才是,可是除了他,誰還會往冰箱裡補充東西?
唔,算了,有東西吃就吃好了。
她簡單的做了幾個菜,江離吃的很是歡暢,白溪沒什麼胃口,不過對著一張白白嫩嫩的俊臉,心情也好了不少,勉強吃了幾口後,男人撒潑打諢還想在這裡睡個午覺,被她笑著推了出去。
大病初癒,身子還有些疲憊,她打了個哈欠,懶得去臥室,直接躺沙發上睡著了。
門鎖嘎達一聲響,將睡夢中的她驚醒了過來,抬頭看過去,柔和的夕陽餘暉中,男人慢條斯理的換了鞋,脫了外套丟到一邊,板著一張英俊的臉走到冰箱邊拿了一瓶水,一邊扭開喝了一口一邊走進了臥室裡。
全程沒看她一眼,好像躺沙發上的是一塊木頭似的。
白溪揉了揉眼睛,愣愣的在那裡坐了一會兒,默默起身進了臥室。
進去了,才發現窗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安裝了防盜窗,看起來很有安全感的樣子,她走過去捏了捏那涼冰冰的金屬,愣了會兒,忽然轉身出去,走到蘇少謙臥室門前敲了敲門。
男人打開了門,濃眉微皺,很不耐煩的樣子:「有事?」
白溪咬唇,猶豫了下,才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臥室:「我……臥室裡的……防盜窗……,是你
讓人幫忙安裝的嗎?」
「別誤會。」
蘇少謙懶懶靠在門口,冷笑一聲:「我既然住在這裡,總是需要做一些安全措施,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的財產安全。」
白溪臉上的笑慢慢僵住,到了舌尖的一句謝謝也只得生生吞回去,默了默,乾咳一聲:「哦,那我不打擾你了,你休息……休息……」
什麼脾氣!
她又沒對他做什麼,莫名其妙的一直板著張冷臉對著她,搞得跟她欠他幾百萬似的……
她嘟嘟囔囔的轉身走回去,眼角餘光掃到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吃了一驚,連忙跑過去打開窗子——
真的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就是這麼鋪天蓋地的鵝毛大雪,真是讓人心情舒暢。
正新奇著,眼前忽然一暗,窗子砰的一聲被男人關了上來。
白溪愣了下,剛要說話,男人猛地轉了身,神色陰沉的俯視著她:「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就這樣吹冷風,還要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