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霖斂眉,喉結上下滑動了下,卻沒有說話。
蘇少謙瞇了瞇眼,聲音驟然轉冷:「你派人盯著我們?」
「……」
「莫霖,沒想到你還有這份心思……」
蘇少謙冷笑,看著他的神色更是冷的嚇人:「盯著我們做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反正我們都做過了……」
莫霖神色一凜,沉聲叫他:「蘇少謙!!」
飽含怒氣的三個字,讓沉睡中的女人微微顫了顫,驚醒了過來。
「莫霖?」
她揉了揉一雙惺忪睡眼,一眼就看到站在床邊的莫霖,微微訝異,嘶啞著嗓音叫出他的名字,頓了頓,抬手打開了燈。
「你怎麼過來了?」
「當然是心疼你,過來看看你啊……」
耳畔傳來男人不冷不熱的嘲諷聲。
白溪愣了下,忍著脖子的劇痛扭頭看他,一眼看到衣衫半解靠在床邊的男人,吃驚的瞪大眼:「你怎麼在這裡?!」
「……」
蘇少謙一口血到了舌尖,又被他生生吞下去,壓抑的火氣蹭蹭蹭竄出來,他聲音卻止不住的拔高:「我怎麼在這裡?!你說我怎麼在這裡?!!」
白溪更無辜:「我怎麼知道?我知道的話還問你嗎?!」
蘇少謙氣急,伸手戳她的腦袋,咬牙切齒的開口:「不是你一直拽著我的衣服不鬆手,我會在這裡麼?!不是你一直抱著我不鬆手,我會躺這裡麼?!白溪,你反咬一口的本事見長啊,要我給你點獎勵麼?!」
白溪被他戳的直往後仰,捂著疼痛不止的脖子皺眉想了想,似乎……好像……可能……的確是有這麼回事……
「怎麼不說了?」
見她低了頭,蘇少謙冷哼一聲:「剛剛聲音不是挺大的麼?嗓子也不疼了是不是?早知道我就晚點兒再進去,讓那賊再多掐你一會兒……」
睡了一覺,白溪的精神明顯的好了很多,他一提到這個,她才想起來:「話說,你怎麼會突然闖進我臥室裡去的?你又不是狗,聽覺應該不會那麼敏銳吧……」
你又不是狗……
「撲哧……」
病房的另一個角落裡,歐陽卿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在詭異的氣氛中顯得異常的突兀。
蘇少謙陰沉著臉,一道殺人的視線橫掃過去,他立刻收了笑,輕咳一聲表情嚴肅濃眉緊皺的看著白溪:「這位患者,你怎麼能說我們的蘇大公子是狗呢?」
白溪擺擺手,一本正經的糾正:「我沒說他是狗啊,你沒聽到我原話麼?我說他不是狗。」
「那他是什麼?」歐陽卿強忍著笑繼續問,眼角餘光掃到蘇少謙黑雲密佈的臉色,險些沒忍住再度笑出來。
「他是人啊……」
白溪更加認真了起來:「當然有時候會發神經,但神經病人也是人,更何況他這次救了我,就更是人了。」
歐陽卿終於忍不住,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女人太好玩了,哈哈……
蘇少謙的手控制不住的發抖,要不是看這女人脖子上還帶著淤青,他肯定要親手掐死她!!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按捺住胸口翻騰的怒氣,咬牙開口:「你那撕心裂肺的一聲蘇少謙,在月球上的人都能聽到了,你當我耳聾啊?!」
「……」白溪怔住。
莫霖身形驀地一顫。
就連歐陽卿也收斂了笑。
「我……」
白溪抓了抓頭髮,表情有些茫然:「我叫你名字了?」
「不然是鬼叫的?」
白溪眨眨眼,表情愈發的茫然了起來。
她記得自己當時好像叫了一聲,可當時嚇壞了,具體叫的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不過那種時候,按理說她叫的應該是『救命』之類的話,或者『爸爸』,『媽媽』,最不濟也該叫『莫霖』的名字才對,怎麼會……
怎麼會叫蘇少謙的名字呢?
明明她一直那麼討厭他,明明他的身份跟她是對立的,那麼生死攸關的時候,她怎麼可能……
她低著頭,一遍遍的想著這個問題,答案在腦海中呼之欲出,可又似乎不是很清楚,理來理去,腦中漸漸的一片混亂……
難道是因為潛意識裡知道他住在隔壁所以才叫的他的名字?
呃,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糾結茫然的神色落入男人眼中,莫霖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無意識的收攏握緊……
她心裡有少謙了……
她心裡……有蘇少謙了……
她、心、裡、有、蘇、少、謙、了!!
一把無名之火在向來寧靜無波的心海上熊熊燃燒起來,他急促的喘息著,一時之間甚至弄不清楚這把火的源頭到底是什麼!
是擔心她將來受傷害?還是……嫉妒?
不,不不不,不會是
嫉妒的,他從一開始接近她就沒有夾帶著任何的男女感情,他只是想彌補她一些,他只是想照顧她而已,絕對絕對不是喜歡他,他只是還有些不習慣,不習慣她的眼裡會容納下其他男人而已……
對,只是有些不習慣而已,慢慢的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白溪跟蘇少謙還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著,誰都沒注意到失魂落魄離開的莫霖,歐陽卿斂眉,微長的眼睫毛遮掩了他眼底的思緒,不動聲色的退出去,握著門把手的指微微收攏。
白溪……白溪……
他向來比較懶散,需要思考的時候才會思考事情,不想思考的時候腦袋基本上是不轉的,這會兒仔細想想,這個白姓,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隱隱記得聽醉酒後的蘇少謙提起過,他第一次插手商業的事情,就是因為一個姓白的家族,好像也正是因為他的這一次插手,才讓那個家族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這樣想來,少謙似乎……正在慢慢的給自己挖掘一個墳墓,而他自己卻還沒反應過來……
白溪拿著鏡子,皺著眉頭看著脖頸上那兩處淤青的掐痕。
蘇少謙困的厲害,懶懶打個哈欠:「一直盯著看也白搭,歐陽說得至少一周才會淡下去,慢慢養吧……」
「那我明天得帶著條絲巾遮一遮了……」
白溪鬱悶的把鏡子放到一邊,扯了扯衣領:「我定個時間,免得明天起晚了……」
蘇少謙遲鈍了兩秒鐘後才反應過來,微微睜開眼:「明天?你明天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