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心情不好,極度不好,以至於他這樣挖苦她她都不想回嘴了。
男人走到冰箱邊,自顧自的倒了一杯紅酒,啜了一口後,側首看她一眼:「收拾一下,一會兒跟我下樓。」
「不要。」
「你都不問我去哪裡就說不要?」
「去哪裡都不要。」
白溪托腮看著窗外,聲音有氣無力的:「我今天去看我爸爸了,他還是躺在那裡沒有一點反應,我想到我媽了,我們家現在這樣都是你爸媽害的,我要離你遠遠的。」
蘇少謙臉色變了變,握著酒杯的指微微僵硬,半晌,才輕咳一聲,走到她身邊,垂首仔細打量她:「心情不好?」
「我知道你為什麼一直在我眼前晃悠。」
白溪仍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沒動彈,也沒有看他,就那麼悶悶的說著:「你想看我過的多悲慘嘛,看著我被莫霖甩,還不斷的向我討債,甚至對我用強,不就想看我越來越悲慘嗎?你們蘇家的人都是變|態,做了壞人還要做更壞的人,我爸要是醒過來知道我跟你住在一起,估計又要被我氣的倒下去,我得搬家。」
她絮絮叨叨的說完,又把最後四個字重複說了一遍:「我得搬家。」
蘇少謙神色微冷,稍稍站直了身子嚴肅的開口:「白溪,你摸著良心想想,除了上次那件事情以外,我還把你怎麼樣了?你把我弄進浴室裡害我感冒得肺炎,又把我下巴險些撞下來,把我舌頭撞的咬出血來,還差點用辣椒水把我眼睛弄瞎了,我有真的把你怎麼樣嗎?」
他這麼一說,白溪仔細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在他這裡不止受了委屈,也報復了他不少,她剛剛光顧著想他怎麼對她壞了,卻忘了她對他也沒好到哪裡去……
「對啊……」
她側轉了身子面對他,一臉的詫異:「話說我做了這麼多事情,按照你斤斤計較的性子,應該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我啊,你……為什麼沒跟我計較?」
蘇少謙沒料到她會突然反問自己,一時間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用『斤斤計較』四個字形容他雖然讓他很不高興,可他的確是個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主兒,被人欺負了,或早或晚都是要加倍報復回來的。
可是……
為什麼獨獨沒跟她計較?
因為以前的事情,害他們白家家破人亡心裡覺得愧疚?可他八年來都沒覺得愧疚過,為什麼偏偏現在愧疚了?
因為忙沒時間跟她計較?貌似最近他直接把手頭的工作都丟給老頭子了,一直在專心致志的準備收拾她……
因為好男不跟女鬥?唔,這個理由倒是不錯。
他清清嗓音,一本正經的看她:「因為好男不跟女鬥!」
「好男?」
白溪歪頭看了看他後面,再看了看他左邊,又看了看他右邊,最後才落到他臉上:「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蘇少謙:「……」
真是……
為什麼她每次對他說話,都讓他有種分分鐘想掐死她的衝動呢?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被她激起的怒火:「上次做壽司的那個師傅,我幫你找來了,晚點一起去海裡釣魚,給你做壽司吃,要不要去?」
白溪搖頭,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要。」
她雖然貪吃,可至少還有理智,她要盡可能的遠離這個男人,為了點吃的就跟他走?才不要!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蘇少謙煩躁:「到底要不要去?不去我自己去了!」
「不去!」
「去不去?!」
白溪開始發脾氣:「不去不去不去!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你聽不懂中啊!」
「不去?」
蘇少謙怒極反笑:「我人都給你找來了,你說不去就不去?不去也得去!」
說完,一俯身,長臂攬住她的腿,將她扛了肩膀上就向外走,白溪尖叫:「蘇少謙你放我下來!我腰痛痛痛啊!」
蘇少謙向外走的步伐微微停頓了下,卻仍舊保持著扛著她的姿勢:「放你下來,你自己走?」
「自己走自己走。」她妥協。
男人冷哼一聲,這才將她放了下來。
白溪揉著疼痛不止的腰,氣的抬腳狠狠踢了他一腳:「蘇少謙你這個神經病!」
剛剛還嚷嚷著『到底要不要去?不去我自己去了!』,結果沒兩秒鐘就改變主意『你說不去就不去?不去也得去!』,簡直就是個無賴!
她拼勁力氣的一腳,於蘇少謙卻是不痛不癢,他抬手,右手食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去換衣服,給你五分鐘時間!」
白溪瞪著他,胸脯因為憤怒而劇烈的起伏著,半晌,轉身就往臥室方向走。
男人在身後警告:「白溪你再敢反鎖門試試!看這次我還顧忌不顧忌樓上樓下的人!到時候被人找上門來,你自己處理!」
白溪沒說話,砰的一聲被門關上。
五分鐘後,男人在外面不耐煩的敲門:「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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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白溪磨磨蹭蹭過去開門,他也換好了衣服,黑白相間的條紋狀毛衣配灰色休閒長褲,外面披了一件純黑色的大衣,正不耐煩的敲著旁邊的牆壁,一見到她出來,本來就皺在一起的眉毛立刻打了個結:「外面這麼冷,你就穿這個出去?」
「我沒厚衣服了,再厚就羽絨服了。」
白溪黑著臉:「我不想出去,你那些女人們呢?隨便找個一起去吃不就好了?我腰疼不舒服,而且我跟你又不是很熟……」
而且我跟你又不是很熟……
蘇少謙只覺得一陣胸悶氣短,連聲音都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度:「不熟?怎麼才算熟?讓你給我生個孩子才算熟?」
「……」
白溪掏了掏耳孔,皺眉:「你吼什麼啊?我說錯了嗎?你……」
話還沒說完,眼看著他陰沉著臉上前一步又要對她動粗,她連忙後退一步,轉移了話題:「我……我們走吧,趕、趕緊走吧……」
蘇少謙餘怒未消,盯著她的視線仍舊冷的嚇人,白溪縮了縮身子從他身邊擠過去,一聲不吭的往外走。
出去後等了一會兒,他才慢吞吞的出來,左手手臂上搭了一件軍綠色風衣,兜頭丟給了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