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射鵰之逆天:完顏康

《》章 節目錄 第五十七章 破鏡重圓 文 / 我生待明日

    梁子翁一下午都在和其他人一起關心因公負傷、雖敗尤榮的靈智,要從其傷勢上推斷王處一的功力,用過晚膳後才回房換衣:趙王爺請大家今晚去香雪廳品茶,當是要揭曉重金禮聘眾人的謎底了。

    童子一見到他就疑惑地問:「師傅,小王爺下午來過,他很奇怪。血竭、田七、熊膽、沒藥這四味剛送來的藥他都要了些,還要了外形相似的幾味毒藥,還叫我不要把藥弄混了。他看不起人啊師傅,徒兒認得藥材,怎麼會弄混呢?」

    梁子翁一怔,而後大笑道:「把血竭、田七、熊膽、沒藥這四味藥都混上相似的毒藥,今晚如有人來拿就給他。」心下暗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得了,那個徐知非不過區區一個跟班就夠狠了,騙得老江湖王處一自己往陷阱裡跳,還要買盡藥材讓姓王的不治,小王爺更毒。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我老了麼?

    二更時分,趙王去了香雪廳宴客。

    穆易則由女兒引路,來到王妃臥室外。運氣不錯,一路上都沒碰到過守衛,讓女兒在門外守著,自己闖了進去。

    包氏大吃一驚,看清楚穆易的相貌,定定神道:「你是念慈的爹爹吧,你怎麼能闖進來?你是要找念慈嗎?她剛剛出去了。」

    穆易四下打量這富麗堂皇的臥室,心中一陣難過:我一輩子也給不了你這些,難怪你變心。一時不知如何開口,瞥見牆上掛的一幅人物畫,畫中女子像是包氏,遂上前細看。

    那是幅水墨的寫意畫,一男一女,筆畫不多,但已得其神韻,男子坐在案前,認真地寫著什麼,女子在一旁磨墨,恬淡閒適,正是趙王和包氏。畫面看來很和諧,很溫馨,邊上題著「祝父王母妃白頭偕老康十二歲」。

    「康」,是那個小王爺的名字,他也名「康」,哈……穆易陡然覺得荒謬:畫中的男人,本該是自己啊,我、惜弱,還有我們的康兒,一家三口……

    包氏已鎮定下來,見穆易注意畫,笑道:「這是康兒畫的,他五歲學畫,給我們畫過許多幅,就這幅最好,才裝裱了掛起來,其餘的他都自己燒了。康兒那孩子,說這幅是神來之筆,他已江郎才盡,再畫不出來了,從此就不再畫畫。真是可惜,聽教他的王先生說,康兒在畫上的天賦很高,本來會是一代大師的……」

    穆易聽得包氏自豪地誇讚她的兒子,越聽越傷心:本來,我也應該有一個好兒子的,他若活著,也十八歲了,絕不會比那個小王爺差。眼眶一紅,忍不住要掉下眼淚來,穆易伸袖子在眼上抹了抹,緩緩的道:「犁頭損啦,明兒叫東村的張木兒加一斤半鐵,打一打。」

    包氏聽了這話,全身顫動,半晌說不出話來,凝目瞧著穆易,道:「你……你說甚麼?」穆易緩緩的道:「我說犁頭損啦,明兒叫東村的張木兒加一斤半鐵,打一打。」包氏雙腳酸軟無力,跌在椅上,顫聲道:「你……你是誰?你怎麼……怎麼知道我丈夫去世那一夜……那一夜所說的話?」穆易盯著她,又道:「我衣衫夠穿啦!你身子弱,又有了孩子,好好兒多歇歇,別再給我做衣裳。」包氏搶到他身旁,捋起他衣袖,果見左臂上有個傷疤,不由得驚喜交集,只是十八年來認定丈夫早已死了,此時重來,自是鬼魂顯靈,當即緊緊抱住他,哭道:「你,你是鐵哥,鐵哥,你……你快帶我去……我跟你一塊兒到陰間,我不怕鬼,我願意做鬼,跟你在一起。」穆易抱著包氏,兩行熱淚流了下來,過了好一陣,才道:「你瞧我是鬼嗎?」包氏摟著他道:「不管你是人是鬼,我總是不放開你。」頓了一頓,又道:「難道你沒死?難道你還活著?那……那……」

    到這就行啦,我翻下窗台,轉到門口,驚奇地道:「咦,穆姑娘你怎麼站在門口,王妃呢?」

    見穆念慈張惶失措,我臉色一變,推開她就闖進去。

    屋裡只有包氏,還在抹眼淚,強自鎮定道:「康兒,我沒事,你去吧,我要睡啦。」

    我定定地看著她道:「我有話跟你說。穆姑娘,你先出去。」

    跟了進來的穆念慈不明就裡,只是暗自慶幸:好在父親已走,否則還沒法向小王爺解釋呢。見我語氣不善,乖乖地出去,還順便掩上了門。

    我坐了下來,斟了一杯茶,慢慢喝著。

    半晌,包氏忍不住先開口了,「康兒,你到底有什麼事?都三更天了,你穿成這樣幹什麼?」

    我輕鬆地道:「有蒙古奸細混進了京城,我穿武士服,帶著劍,就是準備去抓他,有點功勞,父王才好找人在皇上面前給我說情。」

    包氏道:「啊,不會有危險吧?你多帶些侍衛,可別傷著了。」

    「放心,我不會有事。」我猶豫了一下,方道:「母親,你還知道關心我嗎?我以為你根本不在乎我呢,唉。有些話,我一直想對你說,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現在,我想我應該早點說出來。你今天和那穆易打聽郭楊兩家的事,是什麼意思?」

    包氏道:「沒什麼,從前一個村子的,所以問問。」

    我冷笑道:「是麼?父王什麼事都告訴我,從來不瞞我,你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告訴我?我是您的親兒子嗎?還是像傳言說的,我只是你抱養的?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三伯母曾說,你以前嫁過人,是那姓郭的,還是姓楊的?我從前倒是誤會丘處機了。這十八年來,你就是為一個死人日夜哭泣,鬧騰地大家都不開心?」丘處機老跟包氏背著我嘀嘀咕咕的,要不是知道楊鐵心的存在,我真要懷疑他們的關係了。

    我越說越氣,站起走來走去的,邊道:「媽,你跟那個人才過了多久,他那時對你好很可能只是新婚燕爾,圖個新鮮。你跟父王過了十八年了,你寵你愛你,始終不變,那個人活著也不可能對你更好了,何況他早就死了?一般的男人,能養活兩個女人就一定會討房小妾,父王貴為皇子,卻專寵你一人,從不正眼看別的女人,不顧宗室朝臣的恥笑,這才難能可貴,你念茲在茲的那個人如果有錢有勢,還不一定怎麼樣呢。再說,父王溫文爾雅,才華橫溢,哪點是那個村夫可比的?」

    包氏又驚又怒:「康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揮揮手道:「是誰都一樣,外公是教書先生,他沒有教你三從四德嗎?你能不能講講道理?你已經嫁給父王了,豈能再想著別人?你這樣也算是不貞。媽,我曾經問父王,如果我和你都有危險,而他只能救一個人,他會救誰?父王說,男孩子該自救。哈,我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為了你,連我也可以不要。」坐回去握著包氏的手,誠懇地道:「媽,父王心裡只有你,世上再不會有人對你這麼好了,你就一點不感動嗎?以前的事既然讓你不開心,都忘掉吧。」

    我的確認為包氏不對。《倚天屠龍記》第二十章裡有段話:「小昭道:『我說都是陽夫人不好。她若是心中一直有著成昆這個人,原不該嫁陽教主,既已嫁了陽教主,便不該再和成昆私會。』」一樣適用於此。我當然反對要女子守節,男子喪妻可續娶,女子亡夫就一樣可以改嫁,這對促進人口增長也是有好處的,沒人口怎麼殖民,怎麼揚威異域?凡是對國家民族有利的都是正確的,所以,續娶有理,改嫁有理,占田不耕無理。但是,不論男女,成婚之後都不應該再三心二意。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對女子而言這是基本要求,崇尚天性的草原民族都如此,女子出嫁前隨意,甚至有帶著大大小小一群孩子嫁人的,但是出嫁後必須規矩,做不到的就不要談婚論嫁。

    還有一點,包氏後來不育了,即使是現代,又有幾個人能接受不能有親生孩子?何況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封建社會。趙王這方面令我很感動,明知道沒有血緣關係依然視我如己出,正是這點,讓我心甘情願地認他做我這世的父親。換了楊鐵心,就算不以「無所出」出妻另娶,也必納妾以承繼楊家香火。

    楊鐵心,或許是這具身體的生身之父,和我這個奪舍者卻沒有任何關係,倒是父王,一直都很關心我,撫養我長大,教導我成人,也只有父王,完全相信我,將他明裡暗中的勢力盡數交給我,任我調用。我的選擇,簡單而明確。

    包氏思潮起伏,心想:「今日之事,必得跟他明言,讓他們父子相會。然後我再自求了斷。我既失了貞節,鑄成大錯,今生今世不能再和鐵哥重圓的了。」言念及此,淚落如線,道:「你好生坐著,仔細聽我說。我是有事瞞著你,此刻我要跟你說了。」

    楊鐵心躲在櫥內,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怦然,暗想:「她現今是王妃之尊,豈能再跟我這草莽匹夫?她洩漏我的行藏,莫非要她兒子來殺我嗎?」

    我站起道:「要是你從前的事,我沒興趣知道。」頓了頓道:「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你一直看我不順眼,就因為你其實不喜歡父王,所以也不喜歡我?你既然忘不了那個人,何必佔著這個王妃的位置?何必生下我?我知道我今天說的太絕,今後你也不想再見到我了吧?父王既然說能讓我進大理寺,必是有十足的把握,以後我就有俸祿了,加上例奉,我能養活自己,我搬出去便是。」

    包氏道:「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管教你是為你好,你不明白嗎?」

    我道:「你不講道理,明明我根本沒錯。生為皇孫,你卻想要我一輩子謹小慎微、唯唯喏喏,那樣固可保得一生富貴,可是這般夾著尾巴做人,又有何樂趣?」主要不就是堂兄弟、表兄弟間打打鬧鬧嗎?無所謂對錯,我學過武功,次次贏,當然更沒錯了,皇上只是罵我罵得凶,他每次的懲罰都是抄書。不怕,我當練字,這年頭還沒打印呢,字難看我怎麼見人啊,有損本公子玉樹臨風的光輝形象。

    包氏搖頭冷笑道:「你根本就不是什麼皇孫。」

    我驚道:「你說什麼?!」

    包氏緩緩道:「我本來的丈夫叫楊鐵心,你是他的孩兒。你不叫完顏康,你本來姓楊,叫作楊康!」

    我身子顫抖,叫道:「不是的,你騙我,父王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會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我抓著包氏搖晃,瞪著她道,「你氣我剛才那些話才故意騙我的,是不是?你說你是在騙我,我是父王生的,我爹是完顏洪烈,我的祖先,是以兩千五百人起兵、建立大金、滅了遼國的完顏阿骨打,你說!」倒不是看不起楊再興,他的確是個勇將,但不是勇將我就得認做祖宗的。

    包氏道:「我沒騙你。你道你是金國的女真人嗎?你是漢人啊!」

    我放開她,皺眉道:「你歇著吧,我去請父王。」

    包氏道:「你爹爹就在這裡!」大踏步走到板櫥邊,拉開櫥門,牽著一人的手走了出來。

    我認出是穆易,苦澀地道:「是你,你就是楊鐵心?我真不該讓你進府。」

    包惜弱叫道:「這是你親生的爹爹啊,你……你還不信嗎?」

    我不答,看向楊鐵心道:「你想幹什麼?」

    楊鐵心乾脆地道:「我要帶惜弱走。」

    我看向包氏,她點頭道:「我要跟鐵哥,康兒,你也跟我們一起走。」

    這就是我名義上的母親?為什麼會有人支持她呢?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現在包氏並不知道一切都是趙王的設計,趙王對她只有恩,她想怎麼做?利用完了趙王,就不顧而去,還想連兒子都帶走,簡直是個感情騙子,虧她還自覺理直氣壯。原著裡,完顏康不願意離開趙王,就被丘處機、江南七怪等人冠以「認賊作父」的大罪名,在我看來,完顏康只不過是沒跟包氏一起忘恩負義。他不會,我更不會。

    也許,這和我的來歷有關吧。包氏懷胎十月生下的那個真正的楊康,對她才可能有孺慕之情,原著是這麼說的,而我,我穿越來時楊康已經出世了,我附身於嬰兒而不是胎兒,我從來也沒有和包氏血脈相連的感覺,也下意識地避開她,不想讓她沖淡了我對我媽媽的印象,我是以旁觀者的眼光看待她,才「旁觀者清」。

    我輕聲答道:「你現在是父王的妻子。」

    不要跟我談什麼偉大的愛情可以天長地久,法不容情。犯罪的手段並不影響犯罪的性質,改嫁,並不要求前夫死了,只是從法律上斷絕和前夫的一切關係,建立和現在的丈夫的婚姻關係,從法律的角度說,包氏改嫁起,她和楊鐵心的婚姻關係已經正式結束了,兩人再無瓜葛,她應該全心對待現在的丈夫,如今,她要跟楊鐵心走,實是私奔。這,才是我不能接受的,即使她是我名義上的母親。她做出這種事情,讓我對她怎麼尊敬地起來?我就是鄙視她。

    不要說什麼在現代,對犯了重婚罪的判決是解除第二次的非法婚姻關係,今非昔比,其實宋朝的法律《宋刑統》裡有保障婦女權益的內容,就是「已成婚而夫移鄉編管,其妻願離者聽;夫出外三年不歸,亦聽改嫁」。包氏和楊鐵心分散了十八年,一直以為他死了,包氏不曾提過要為楊鐵心守節,再嫁也是心甘情願的,那麼這兩個人之間的婚姻關係就自動結束了,現在包氏是完顏家的人了,趙王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她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當然,楊鐵心可不會像我這麼認為,而是大怒,「那又怎樣?惜弱願意跟我!你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康兒,你可真孝順啊。」

    聽見就好,我就是說給你聽的。我的身世是阻礙我即位的大問題,我考慮過釜底抽薪,但是,巨大的蝴蝶效應會不會導致這個不知怎麼運轉的小說世界的崩潰?趙王對我好是愛屋及烏,沒有包氏,他肯把女真人的江山交給我一個漢人嗎?我不能冒險,我讓你們見面。照《射鵰英雄傳》所說,你本來就懷疑包氏,虧她還一直念著你,你怎麼配呢?

    我反問道:「你呢?真想要我跟你走?她沒告訴你我花錢如流水嗎?你覺得你能養活我嗎?」

    楊鐵心道:「是,我是沒錢,但你是我兒子,就該跟著我。」

    可惡!你們要只是自己悄悄走了,我祝福你們,也順便慶幸父王終於解脫了,但你們憑什麼干涉我?我的路我自己選擇。

    如果我是才穿越來取代了真正的完顏康,呃,我是個很普通的理科生,理科的基本要求就是實事求是,我可不會異想天開,所以,我絕對會二話不說,卷點珠寶,打著陪母親散心的幌子出城,逃去宋國當個吸佃戶血的地主。什麼金宋世仇、江湖紛爭,統統見鬼去吧,宋國能撐到我死時不被蒙古滅了就好,能一輩子豐衣足食我就滿足了,反正最後偉大的□會帶領中國人民站起來。事實是,我來了十七年三個月三天了,這麼多年的伏案苦讀,揣摩權術,還能白費了不成?我的勢力都在金國,我不想放棄了再跑去宋國白手起家。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供養我錦衣玉食這麼多年的是金國百姓,我不能丟下他們。就算我真的只是楊鐵心——一個宋國平民的兒子又如何?金亡,就該輪到宋國了,南宋能獨自抵禦蒙古,中國歷史上就不會有元朝了。後世有個專有名詞,叫「曲線救國」,就是我現在要做的,我是在給金國續命,順便也挽救了宋國嘛。「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蒙古入寇,首先被兵的必是北京路、西京路,那的百姓,一半以上都是漢人,那些現在還糾於金宋之仇的俠客義士,如丘處機之流,是不敢攖蒙古軍之鋒吧。

    今夜,是給你們倆一個和解的機會,也是給我自己一個了斷的機會。我多年不在府中,和包氏的關係緩和了不少,才會為她著想,#這裡的生活環境對一個弱女子而言顯然更好,我也不想看到趙王十八年用情至深卻竹籃打水一場空,另外,我也不相信楊鐵心對她曾改嫁一事毫無芥蒂,情到濃時情轉薄,人言可畏啊。但是,你們太讓我失望了,通過下午的談話,你們已經知道我前程似錦,可是,你們問都不問,就要我放棄一切跟你們走?!你們跟我有什麼關係?給過我什麼好處?憑什麼毀我一生?!

    「人生不能行胸懷,雖壽百年,猶為夭也!」要我庸庸碌碌,如同殺我。何況你們根本就沒有權力。

    你們不是自認宋人嗎?就以《宋刑統》來說。卷12《戶婚律-養子》規定:「諸養子,所養父母無子而去者,徒二年。……其遺棄小兒年三歲以下,雖異姓,聽收養,即從其姓。」就算我是真的楊康,你楊鐵心對得起我嗎?明明已經找到包氏,又扔下她去找李氏,你偉大,你存心遺棄我啊,找你的郭靖去。父王無後,我不會離開他的。

    生身之恩也就是一條命的事,況且我又不真是你們的兒子,只是佔用了他再也用不著了的軀殼,我可是始終牢記我是現代人,是天外飛仙,我比這世上所有人都尊貴,所以我不欠你楊鐵心,欠包氏的也不是別的,而是因為她讓我有個好父親——完顏洪烈,我會還這個人情,就是無論如何,我都會設法讓你們能在一起,生死不論。

    漁夫和金魚的故事告訴我們,再大的恩情,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要人報恩。本人心腸好,以德報怨,你包氏想跟誰我都會成全你。楊鐵心,你不是自負是楊家將之後嗎?年輕時還想報國嗎?我可以扶你上位,宋國皇帝不可能,樞密使不可能,節度使有可能。

    從此,陌路。

    我盯著包氏,歎道:「覆水豈能重收,破鏡焉可再圓?」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人是有追求幸福的權力,建立在為自己言行負責的基礎上,沒人該永遠顧著你,你一不是小孩二不是傻子,有權選擇喜歡的路,選定了後,就走下去吧,哪怕是死路。

    包氏聞言一震,默思片刻,淒苦地道:「鐵哥,康兒說的不錯。我既失了貞節,已經鑄成大錯,當自求了斷,鐵哥,咱們來世再會。」說著舉頭猛地往牆上撞去。

    我立即拉住她。

    楊鐵心大驚失色,上前攬住她,哭道:「惜弱,你這是何苦,我們夫妻歷經千辛萬苦才能團聚,你怎麼忍心離我而去。你流落到此,不是你的錯,根本就是為夫沒有本事保護你,怨不得你。」

    包氏不說話,只是流淚不止。

    楊鐵心道:「好,惜弱,既然你不想活了,為夫就陪你一起死。」

    包氏嚇得連忙抓住楊鐵心的手,哭道:「鐵哥,你不能這樣想啊。我若不死,你可怎麼見人啊。」

    楊鐵心道:「你若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惜弱,你不明白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只要跟你在一起。」

    真是感人啊。既然你們都決定了做對同命鴛鴦,又何必拆穿我,毀我前程?死了都要害人!真的完顏康是太孝順了,所以才會上當受騙,我騙人騙了十七年了,這種把戲一眼就能看穿。

    我的心底,隱隱有些不安。這是包氏嗎?這就是楊鐵心?

    包氏先說了番決絕的話再去撞牆,就是指望我救她,我一拉她就知道了,以她所用的力道,真撞上了也就是個擦破油皮的輕傷。而當著我這個尚未認父的兒子的面,楊鐵心不得不說出原諒妻子失節的話,還要做出深情狀,可他不是扶包氏坐在床上或者凳上,而是扶她去靠在牆壁上,那裡,掛了把鞘上鑲滿五顏六色寶石的劍,是在防著我吧?也是,他下午就來了,進來時,在大門口檢查過,後來他也沒出去過,沒有機會拿到兵器。

    可惜啊,他不會知道,父王這把花哨的飾劍根本沒開鋒。一般而言,機密文件都放在防範最嚴密的臥室,可是,趙王府卻是放在書房,那裡只有父王和我可以隨意進去,父王也從不在臥室裡放任何危險品,也許是習慣使然,也許,他也是防著宋女的……

    搖搖腦袋,不能再想了,疑心病太重會把自己逼瘋的。讓我來幫你們把戲做個全套。

    我在旁沉聲道:「你們是要同生共死嗎?」

    楊鐵心斬釘截鐵地道:「不錯!你這小子貪圖富貴,連親爹都不認,有種就殺了我!」

    我冷冷地道:「剛才你若提什麼貞節,任由她尋死,我是會殺你的。」

    包氏急道:「康兒,不許胡說。鐵哥,你別信他,他就愛胡說八道。」

    我瞥了包氏一眼,唉,從來都不覺得她好看,現在髮髻散亂,雙眼紅腫,滿臉淚水的,更是難看。我去開了門,就見穆念慈驚慌退開,果然在偷聽。我沒理她,走出幾步,拍了兩下掌。今夜遠遠守護在四周的都是我的親信侍衛,馬上奔來了兩個,是徐知非和厲海,躬身行禮道:「參見小王爺。」

    我揚聲道:「厲海,你去香雪廳請王爺立即來這裡,就說我有要事找他,是比那件物事更重要的事情。」看著厲海飛奔而去,我低聲道:「知非,你去把這間房的窗子卡死,輕聲些,別驚了王妃,做好就退下吧。」說完就轉身回房,經過穆念慈時扔下一句,「你就看著這門口。」

    進屋關門,我盯著惴惴不安的包氏和楊鐵心,開口道:「在父王來之前,你們可以說說,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包氏道:「康兒,當年的事你完全不知,也難怪你一時不信,這事兒是匪夷所思,好,我全部告訴你。我本是臨安府紅梅村人,十八年前,嫁到牛家村,那裡還有鐵哥的結拜兄長郭嘯天、大嫂李氏,我們兩家本來生活地好好的,我和大嫂都有了身孕,正巧遇到全真教的長春真人丘道長,就請他為兩個沒出世的孩子取了名字,你叫楊康,另一個叫郭靖,丘道長還說等你們長大,他會來收你們為徒。我們兩家相約,兩個若都是男孩,就讓你們結拜為兄弟,都是女孩就是姐妹,一男一女則為夫妻。沒過幾天,飛來橫禍,官府來人捉我們,大哥當時就被殺了,鐵哥去救大嫂,我……我被官兵抓去,本以為死定了,幸好被王爺救了,後來,後來……」轉向旁邊的楊鐵心,急切地道:「鐵哥,是王爺說你死了,我,我……我本來想跟了你去,是王爺說孩子是無辜的,我懷了康兒,我想給楊家留下血脈,可這個世道,我一個女人家,實在是沒法活下去,王爺說他會好好教導康兒,把他當親生孩子般看待……」

    楊鐵心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惜弱,你不用解釋,我不怪你,當時我受了重傷,是差點死了,等我養好傷再去找你,卻怎麼也找不到了,岳父,唉,岳父當時也去了,這麼多年來,我浪跡天涯,就是為了找你。哦,對了,惜弱,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見到靖兒了,就是上午跟康兒打架的那個年輕人,他很好,他說大嫂在蒙古,很好呢。」

    包氏激動地道:「真的?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大嫂怎麼會在蒙古?她也吃了很多苦吧?鐵哥,這些年來,苦了你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