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在此之前,四皇子一直以為自己與于飛大概是在同一個境界上,可是眼睜睜看過了于飛十連勝之後,那裡不明白,于飛也是個命元圓滿之人,當初二人相遇交手之時,于飛並未拿出全部實力。
他貴為皇子,無數資源任他享用,可惜,他的悟性終究差了一籌,遲遲無法領悟意境,可以說,三年時間,他的進步微乎其微。
現在遇到于飛,他怎麼抵擋。
「咦,竟然遇到你了,上次我們沒有打個過癮,那酒樓之中束手束腳,放不開來,現在遇到你正好彌補上次的遺憾。」
于飛心中想法倒是簡單,見到四皇子的時候,臉上頓時出現欣喜。
「不過上次我沒有的用全力,這次就不同了,你可要小心了。」
他話音未落,一股厚重的氣息,從他的身上傳出來。
感受到這股氣息,四皇子眉頭頓時狂跳,他勉強道:「既然如此,就領教于飛兄弟的高招了。」
作為一個皇子,自然不會允許在擂台之上後退,他這一退,丟的可就不是自己的面子,而是皇家臉面。
于飛嘿嘿一笑,二話不說,提起拳頭朝著四皇子打來,他專修煉體,功法十分奇特,力之意境將所有的真元全部融入到了身體之中,他這一拳看起來就像是普通人打出的一拳。
看似普通,卻沒有任何一人小瞧,從昨日連續十場的複賽之中,所有人都認識到了這個青年真正的實力。
速度與力量,都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在他的拳頭之下,空氣一圈圈的盪開,如同波紋一樣。
見到這一幕,四皇子臉色頓時一沉。
同為煉體者,他很明白于飛這一拳到底恐怖到什麼程度,他身子微微一側,五指張開,像是蛇一樣靈活,躲避開于飛的拳頭,直接抓向他的腦袋。
「你抓不住我!」
于飛嘿嘿笑了一聲,頭一歪,從容躲開了,轉瞬之間,手臂連續變了兩下,拳頭朝著四皇子的手腕,手臂打過去。
他這種煉體者,對自身的掌握已經到了極致,身體關節可以隨意變化,處處都是殺人利器。
「好招式。」
四皇子臉色雖然難看,卻不由自主的喊出一聲,同時手臂曲折,身形變幻兩下,以一種非人一般的角度轟擊于飛的要害。
于飛不慌不忙神手擋在身前,四皇子的手爪全部打在他的手掌之中,不僅沒有奏效,反而感受到手臂上一震,後退了好幾步。
「如果你僅僅就這一點手段,那就對不住了,今天我要贏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江河的感染,于飛性格也變了一些,如果換做以前,早就不管不顧的衝殺過去了。
只見于飛身子一抖,骨骼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像是其中藏著了大江大河,駭人至極,他的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高,一瞬間生生漲了一尺有餘。
「大伏魔拳法!」
于飛輕哼一聲,拳頭打出去,這拳法之中好似有種奇異的立場,讓人看的,躲不得,像是陷入泥沼之中一般,舉步維艱。
這並非是他的大伏魔拳有多精妙,反而,他這拳法只能夠說是一般,可是被練到了深處,那就是返璞歸真,在簡單的武功,發揮出的戰鬥力也不比一門神功差多少。
于飛就是這個狀況,靠著大伏魔拳法領悟到了意境,現在有力之意境疊加,僅僅普通的拳法,在他手中就是化腐朽為神奇。
「天陰蕩神爪。」
四皇子臉色不動,一爪彈出,一把抓在于飛的拳頭上。他眼力不錯,明白如果控制住了于飛的拳頭,他的意境就會消散。
但是意境那是他想像那般簡單,他的手爪還未觸碰到于飛的拳頭,頓時就感覺手腕之處掛了萬斤巨石,動作艱難。
也就是這一瞬間,于飛已經失去了興趣,大伏魔拳法施展到了極致,四皇子被他一拳打在手腕上,骨頭都差點折了,終究抵擋不住,連續兩拳打在胸口。
連續退了五六步之後,四皇子臉色難看,站在原地半天,才稍微緩過氣來,他眼皮子山閃動幾下,終於深吸一口氣,苦澀的朝著于飛道:「這一把,算是我輸了,于飛兄弟煉體之術果然強橫,武功也更勝一籌,我認輸。」
于飛有些遺憾的搖頭,這一架打的委實不過癮。四皇子顧忌太多,施展出來的實力僅僅比當初在酒樓上多一籌,身上還有些許保留便認輸了,讓他一身力氣沒有辦法發出來。
不過現在好歹是進入十六強了,接下來的對手越來越強,他也沒有太多失望。
四皇子走下比武台,手臂都在發抖,心中升起了無盡的屈辱,不過他終究明白事理,現在皇帝時時刻刻都在觀察幾個皇子,他不能表現出來一絲一毫的憤怒。
但是在下台之後,他終究是對一旁的人道:「比武結束之後,出言邀請二人在京都逗留幾日,無論是絕世神功還是天材地寶,勢必要將他們留住三日。」
「三日之後,白叔叔進城,這二人不誠心降我,那就是他們運道不好了。」
在四皇子眼中,無論孟飛還是江河都是天才,絕世天才,這種天才不被自己所用那還罷了,但是絕對不能被其他皇子招攬。
可是二
人的天賦,其他皇子知道太子試煉將在兩年之後開始,怎麼可能不會招攬二人。
他現在心中存了殺心,如果招攬不到,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江河乃是一個練劍之人,早就領悟出了劍意,而且經歷過無數苦戰,識人無數,經歷豐富的很,在場之人有人對他生出敵意,他都能夠察覺,現在四皇子在他面前展露的不是敵意,而是殺意。
雖並不強烈,卻足以讓引起江河的注意。
「這四皇子心胸的確狹窄,且不說這是真龍會試,勝負皆有,現在是于飛擊敗了他,怎麼會對我也生出了殺意。」
江河微微搖頭,並不在意,對於皇室,他心中的確有了幾分忌憚,卻並不畏懼,更何況一個四皇子,何以讓他畏懼?
紫怡郡主上場了,她的對手,是玄龍宗的一個弟子。
「命元圓滿。」
江河微微皺眉,紫怡郡主現在的實力,差一分就是命元圓滿。
而她修煉的劍法特殊,只要領悟劍意,就直入五成劍意,真要領悟劍意,這一屆真龍會試前五定然有她一個名額。
關鍵是她現在並未領悟。
面對這個玄龍宗弟子,她的勝算不足三成。
她顯然也是知曉自家事情,見到上台的是玄龍宗弟子,也是微微皺眉。
她運道不好,此人在上一屆就已經是第八,現在三年過去了,他的實力定然有些提升。
還有這麼多未曾領悟意境的人她都遇不到,怎麼就遇到這樣一個強敵。
「在下玄龍宗程寬,上一屆排名第八,姑娘天賦不錯,可惜並未領悟意境,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自行下去吧。」
程寬說話十分客氣,再加之他一個翩翩公子的形象,這等話語從他口中說出來,讓人生不起厭惡。
紫怡郡主卻是微微搖頭,寶劍出現在手中,道:「是不是對手,現在下定論還為時尚早,比試過後才知道。」
「哦,看來姑娘有幾分自信?也罷,來參加真龍會試,都是尋求突破,我就與姑娘戰上一場。」
程寬笑意依舊,讓人如沐清風。
「這貨倒是騷包的很。」于飛在底下見到這一幕,眉頭髮跳,這種人他就是見不慣,當初在幾個城池之中挑戰出名之後,就有許多這樣的油頭粉面的小白臉來找他麻煩,開始的時候一個個表現的風度翩翩,可是失敗之後,那醜惡的嘴臉就表現出來了。
現在見到程寬的模樣,他心底裡本能就感覺到絲絲厭惡。
江河並未說話,眼睛倒是並未離開過程寬的手。
他嘴巴微微一動,聲音並未傳出來,而是化為一束細線,落入到紫怡郡主耳中。
「注意他的手,此人僅僅領悟兩成意境,你的心絕劍法可以破處,但是要注意他的手……」
紫怡郡主神色微微一動,卻沒有過多動作,靈劍在手,一劍刺出。
這時候她選擇搶先出手了。
她這一劍十分簡單,其中並未有什麼玄妙,就是快,快到極點的快。
一劍霜寒。
她的劍法,並非是心絕九劍,而是另外一種劍法,劍法一出,擂台週遭的氣溫頓時驟降,像是步入寒冬。
「好劍法。」
程寬不由動容,前面比賽的時候,他就曾見到紫怡郡主出手,可是沒有想到她都未曾使用出過全力。
現在這劍法施展出來,空氣幾乎都凝結,隨著她的靈劍,化為一道劍龍,絞殺過來。
程寬的手掌很漂亮,比女子的手掌還要漂亮,嬌小几分,出現之後,讓人很難相信,這是一個男子的手掌。
公子如玉。
單是見到手掌,程寬當得起這幾個字了。
他雙手出現的一剎那,彷彿四周的光線都明亮了幾分,手掌朝著空中一抓,紫怡郡主的寒氣劍龍頓時打著旋兒,消散在空中。
這時候,紫怡郡主已經殺了過來,劍身一抖,所有的氣旋化為森然劍罡,紫怡郡主同著這劍光融而為一,化為驚鴻,衝向了程寬。
「這等劍法,早早就已經到了化境,難不成紫怡郡主當初就曾想過這種可能,想要更換另外一種劍法?」見到紫怡郡主這一手精妙的劍法,江河眉頭一挑,可是想到老鬼當初所言,頓時歎息一聲:「可惜了。」
劍罡撕裂空間,尖銳的聲音,似乎是在所有人的心底響起。
眼睜睜看著劍罡帶著氣旋殺了過來,程寬心中頓時收起輕視之心,他身上忽然綻放出一絲光華,彷彿沐浴在神光之中。
「怪不得手掌如此,竟然是明玉神功。」
江河見到這一幕,微微動容,明玉神功之中有一招殺伐招式。
千乘妙手。
程寬腳步一踏,身子飄飛而起,就這樣伸出手指,點在了劍罡中央,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之中,劍罡就這樣寸寸破碎。
紫怡郡主絲毫不意外,紅色的身影翻飛而起,從頭頂上刺出一道劍幕。
寒劍拂梅。
同出一轍的招式,但是這一招,卻是精細到了極點,點點
劍罡如同梅花一般在程寬頭頂之上綻放開來。
如同寒風之中綻放的孤傲梅花,見者心中都是一寒。
程寬臉色未變,輕歎一聲,手掌忽然就這樣展開,像是幻影一般,瞬間出現了無數只,在那種神光的沐浴之中,他的十指,彷彿不存於世間,紫怡郡主的梅花,被他這一抹,全部化為烏有。
「這二人差距太大了,趙紫怡現在手段齊出,仍然無法奈何得了程寬,到現在為止,程寬僅僅是防禦,還未出手攻擊,只要他一出手,恐怕這場比賽就到此為止了。」
「這個趙紫怡,一身劍法實在出神入化,倒是可惜了。」
圍觀之人都明白,這一場的差距實在太懸殊了,紫怡郡主的劍法實在精妙無比,同為命元後期頂峰,恐怕很少有人能夠接得住她的劍法,可惜,程寬不是命元後期,而是命元圓滿。
領悟意境,真元上面並未有多大的變化,卻是認知上的與心靈上的一種昇華,兩人的境界從一開始就並不對等。
「這個程寬越來越厲害了,恐怕這些年來我給他的壓力不小。」
風霜依舊是有些漫不經心,不過在見到程寬的明玉神功到了如此地步之後,心中也生出了一些想法。
「可惜,如果你能夠領悟出屬性意境,或許還能夠彌補一些與我的差距,僅僅是仗著功法進步,那就不可能了。」
見到紫怡郡主這麼精妙的招式,都被程寬輕鬆破除,其他人臉色都有些凝重。
「姑娘的劍法的確高超,如果你領悟了劍意,今日的勝負猶未可知,不過,沒有如果了。姑娘還不認輸的話,在下可要出手了。」
程寬淡淡說了一句,等到紫怡郡主的選擇。
回答的卻是紫怡郡主冷如冰錐的眼神,與清冷的劍光。
劍凍九天!
紫怡郡主這一劍施展出來,連腳下的擂台似乎也發出一絲絲卡卡的聲音。
這並非是真元引出來的外相,而是僅僅開著她對劍法的理解,就引起了這等變化。
「奇怪,這樣的劍法,理應是領悟劍意了才是,沒有領悟劍意,怎麼可能引動外相?」
程寬心中微微疑惑,在這一劍之中他竟然感覺到濃濃的威脅。
「只有施展出全力了,否則今日就要敗在這裡。」
這種想法出來的莫名其妙,可是程寬卻絲毫不懷疑,意境的氣息瀰漫而出,他進入到一種奇妙的境界中,四周的空間被這股意境圍繞,變得如同水一般粘稠。
他的手掌,朝著虛空之中一握。
紫怡郡主身遭的空間忽然一緊,彷彿被人生生捏住一般,只要下一剎,她就可能被生生捏死。
但是沒有任何慌張,嘴角反而淡淡一笑。
程寬心中猛然一動,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忽然感覺到面前劍光參天,整個人心神進入到一種絕望的錯覺之中。
他剛反應過來,卻見到一道紅色的身影從他的意境之中掙脫而出,化為一道驚鴻,衝到了他的身前。
「千乘妙手!」
這一剎那,程寬如何還不明白,紫怡郡主從一開始就是在藏拙,就是為了出其不意打一個措手不及。
他如同玉石一般都是手掌忽然化為了無數只,全部在空中迎向了紫怡郡主的劍法。
紫怡郡主的劍法,已經不是剛才施展出來的那種劍法。
同樣是仍然感覺寒冷,剛才她施展出來的,是讓人血液凍結,肉身敗壞的寒冷,而現在的,卻是讓人心中寒冷,再無活下去心思的寒冷。
「心絕九劍?」
王柏與五皇子,都是練劍之人,自然認識的這種奇妙的劍法,頓時皺眉說了一句。
這種上古劍道,他們自然也知道一些,可是沒有想到心絕九劍這種劍法,竟然還有人修煉,而且已經修煉到了這種程度。
「差一步就是劍意,恐怕就是無法做到絕情斬欲的那一步。」
就連白寧目光之中也有一些奇異,說起來,二人的功法算是同源所出。
再看場中,程寬的千乘妙手施展出來,前方的空間都差點凍結,他的手,像是神之手,又是上蒼之手,要將紫怡郡主所有的劍法全部湮滅。
可是心絕九劍完全不受他意境的影響,加上紫怡郡主早就主要他的掌法,劍光一拉一動,生生從其中展開一道劍幕。
每接下一劍,程寬心中就多一分悲傷,連續百十劍之後,他竟然有種要自絕於此的衝動。
「還未領悟劍意就已經如此厲害,如果真領悟到了劍意,誰還是她的對手?」
程寬心中一寒,身形想要後退。
這時候紫怡郡主的靈劍,卻突然爆發了,紅色的身影,宛如那天上幻影,受到心絕九劍的影響,程寬心中悲傷,竟然無法看出紫怡郡主何在。
等到他驚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胸腹之間已經多了一段長長的口子。
這道口子在深入一寸,他恐怕就要葬身於此,紫怡郡主清清冷冷的站在前面,顯然已經是留手了。
程寬頓時苦笑一下,沒有想到,他一直讓自己正視紫怡郡主,卻沒有想到還是因為輕敵,敗在了這裡。
他堂堂一個命元圓滿境界之人,竟然敗在了一個命元後期頂峰的手中,說出去少不得是一個笑話。
「我敗了。」
他臉色微微難看,還是保持風度。
「承讓。」
紫怡郡主臉色蒼白,顯然消耗過度,勉強點頭之後,下了擂台。
見到她現在的狀態,江河微微皺眉,看來紫怡郡主,也就止步在十六強了。
剛才那一戰,她雖然勝了,可是透支太大了,真元幾近枯竭,經脈更是受損,再好的丹藥,也無法讓她繼續比試。
「這又何苦,如果下一屆領悟到意境,第一當是你的。」
江河輕聲說了一句,遞過一瓶丹藥。
紫怡郡主微微搖頭,並未說話,而是將結果丹藥之後,默默坐在他的身旁療傷,與當初那個喜歡與他鬥嘴的調皮性格完全不同。
江河終究沒有說什麼。
一個時辰之後,終於開始了八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