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蘅蘭宮的生活3
昭元二十二年。
九月。
楊歆兒這時候已經六歲了,他也到了入學的年紀。
季衡為他選了兩個伴讀,其一是趙致禮的次子趙雲騫,趙雲騫比楊歆兒要大三歲多,但是他長得像他母親,瘦瘦小小的,幾乎不比楊歆兒高大多少,但性格卻是十分溫和穩妥,行禮答話都一板一眼井井有條,是個很好的伴讀人選,其二便是宗人府令楊欽桉的第三子,且這第三子還是個庶出,和楊歆兒同歲,叫楊鳳慈。
楊歆兒去過哥哥上學的勤學館不少次,對這裡並不陌生。
現在勤學館裡並沒有太多學生,陪著楊麒兒讀書的那些同窗,幾位皇親家的孩子,有兩位被接回家去了,徐家的長孫徐寅因身體太差,沒伴讀多久就回去養病去了,於是勤學館裡也就只有了四個學生,楊歆兒他們加進去後,也只有七個,老師則是增加了三位,按時間排不同老師的課,因材施教,倒是不錯。
季衡有時候會去看一看,幾位老師他都是比較滿意的,學生之間也沒有出現他兒子欺負人的情況,他也就放心了。
楊歆兒入學的最初幾天,就如楊麒兒最初入學一樣,季衡都會親自送到勤學館,楊歆兒性格安靜,或者說是沉悶,他話少,喜歡悶著做自己的事情,只要誰不把他惹著了,他一向是好說話,要是真把他惹著了,他就會不管不顧地發一通火。
對於阿父送他上學,他雖然嘴上什麼也沒說,例如楊麒兒一向說的「阿父,我會想你」「阿父,我會乖乖聽夫子話」「阿父,你不要走」之類,其實這些情緒他都有,在課堂裡坐下了,他會眼巴巴地盯門口一陣,等阿父真走了,也會失落一陣子。
這一天天氣比較好,季衡接見了幾位火器廠的重要設計師和工匠,一直談到下午,等他回蘭芷樓的時候,發現楊麒兒楊歆兒已經放學回來了,甚至趙雲銑和趙雲騫也在。
四個人在蘭芷樓裡的大天井裡玩蹴鞠,楊歆兒雖然年紀小,倒是動作靈活,比起另外三個大孩子來,也並不差多少。
看到季衡回來了,四個人都停下了動作。
楊麒兒歡喜地跑到季衡跟前來,笑著道,「阿父,你回來了。」
楊歆兒則望著季衡沒說話,臉上的笑容則說明了一切,他很高興。
趙雲銑和趙雲騫都過來行了禮,「給皇后娘娘請安。」
季衡讓他們不要多禮後,又問道,「怎麼今日這般早就放學了麼?」
最大的趙雲銑說道,「是皇上召了宋太傅說話,我們就先放學了。」
季衡略微詫異,但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道,「別摔到了。」然後揮揮手,讓他們繼續玩了。
雖然季衡並不管他們,但他到底回來了,趙雲銑和趙雲騫還是會有所顧忌,他們之後也沒有像開始那樣瘋玩。
楊笙兒睡了一場午覺,一直睡得個天昏地暗,坐起身來,發現阿父已經回來了,而且還坐在他的床邊看他,他就要季衡抱。
他已經三歲多了,說話很流利,走路也很穩當,只是有些嬌裡嬌氣。
季衡給他擦了臉,讓乳母為他換了衣裳,又給他戴上帽子,然後把他給了女官,讓帶著出去走走,不要總悶在屋子裡。
季衡寫了一陣子東西,起身來走走的時候,就在樓上看到下面院子裡幾個孩子都圍著楊笙兒,他覺得奇怪,就下了樓來。
楊笙兒哭著撲到季衡的身上,季衡彎腰把他抱了起來,然後問在一邊已經規規矩矩站好的四個男孩子,「這是怎麼了?怎麼把弟弟惹哭了?」
宮女們在一邊,看季衡在問皇子,就沒有過來回答。
楊麒兒扭捏了一下,說道,「沒做什麼了,只是想讓雲銑哥哥摸一下弟弟的臉有多軟。」
趙雲銑規規矩矩地躬身說,「皇后娘娘,我沒有摸,只是說要摸,四皇子殿下就哭了。」
楊笙兒是個貪吃鬼,故而長得白白胖胖的,甚至有雙下巴,眼睛大大的,粉粉嫩嫩的小嘴巴,頭上又被季衡給戴了個帽子,看起來,還真像個西洋的玩偶人娃娃。
他哭了幾聲,就趴在季衡的肩膀上控訴楊麒兒,「太子哥哥討厭。」
楊麒兒蹙眉委屈地說道,「哎呀,你長那麼多肉,摸一下都不行嗎?」
季衡說楊麒兒道,「你是哥哥,應當照顧弟弟,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笙笙不喜歡被人摸,你就不要惹他。」
季衡對楊笙兒的教育就是,誰都不能隨便碰他,以免他被欺負,或者看到身體的異常。
因為季衡的這個教育,之後就變成了除了特定的幾個人,誰都不能碰他,一碰他準要發火或者就哭起來了。
楊麒兒最後只好蔫蔫地應了。
然後又對季衡說了一句,「笙笙真的太胖了,比楊奉渚還要胖。」
季衡道,「他還小呢,你小的時候還不是胖嘟嘟的,好了,你們別亂玩了,今日的課業可都做完沒有,要是晚膳前沒做完,我可要發火了。」
四個人只好乖乖看書寫字去了。
季衡抱著楊笙兒,發現兒子的確是有點過於胖了,就親親他的臉說,「笙笙,以後可不要吃太多,你再吃,我可就抱不動你了。」
楊笙兒可憐兮兮地蹙著小眉毛,大約是大受打擊了,精神不大好。
因為趙致禮常年在外帶兵,回京的次數很少,他的兩個兒子,大部分時間就住在了宮裡,有專門安排給他們的院子,一應伺候的僕從也不比皇子們少,他們只有時候回家去,故而對宮裡很熟悉,對季衡也比較親近。
楊笙兒五歲的時候,他那身肥肉才稍稍少了一點,但還是胖嘟嘟的,不過雖然胖,大家一看到他依然要讚揚他長得漂亮,楊笙兒天生不大愛玩男孩子的那些東西,楊麒兒把皮球給他,要他和自己傳球玩,他就直接把球給扔了,然後去乖乖坐在一邊發呆。
楊麒兒只好讓小太監去把球撿回來,然後和楊歆兒玩。
趙雲銑長到十三歲後,就再不能留在宮裡做伴讀了,而是要被召到他父親那裡去。
趙致禮已經是兩江總督,位高權重,但皇帝已經將軍政分開,趙致禮主要是總督軍務,趙雲銑前去,就是跑去受教訓當小兵的。
楊麒兒和楊歆兒知道他要走,都很捨不得。
趙雲銑對他們說這件事時,是放了學後,邀請楊麒兒和楊歆兒到他和弟弟住的院子裡去說的。
楊笙兒也已經在勤學館裡上學,而且是剛來上,看兩位哥哥都要跟著趙雲銑去他的院子裡,他在後面跟著走了兩步,就說道,「哥哥,我也要去。」
楊麒兒回頭來看他,就說,「你不趕緊回蘭芷樓去,阿父知道了,會生氣。」
季衡有要求,楊笙兒必須按時回去,跟著楊笙兒的奴才們都是受了命令的。
楊笙兒蹙著好看的眉毛,泫然欲泣的樣子已經顯出了大美人的惹憐,「阿父不會生氣。」
楊麒兒看他硬是要跟著他們,不由有些惱火,跑到他跟前來,哄道,「笙笙乖,你跟著小慶兒他們回去吧,讓阿父知道我帶著你到處走,他會罵我。」
小慶兒是楊笙兒身邊的宮女,季衡沒在楊笙兒身邊安排太監。
楊笙兒哭哭唧唧地拉著他的袖子硬是要跟著他們去,楊麒兒無法了,只得讓小慶兒回去給季衡匯報此事,他則把弟弟拉著跟著自己一起走了,走了一會兒楊笙兒就走不動了,楊麒兒要讓自己的貼身小太監來背他,楊笙兒又不樂意了,不要那小太監碰,楊麒兒要被他惹得發火,站在那裡直眉瞪眼地說,「你要怎麼樣?」
楊笙兒泫然欲泣地望著他。
楊麒兒火只好滅了,苦哈哈地回視著他。
楊歆兒在旁邊說,「哥哥,阿父說不要別人碰弟弟,只能我們背他了。」
趙雲銑要來背楊笙兒,他也不要,只是躲在楊麒兒身後不出來,大家都不敢冒犯皇帝皇后的大寶貝兒一樣的四皇子殿下,最後楊麒兒只好自己把弟弟背了起來。
幸好他們有騎射和劍術課,楊麒兒的體能還不錯,不然他一背就要被壓趴下,他走幾步就要說幾句,「笙笙,你再長胖,我也背不動你了,你能不能少吃點點心。」
楊笙兒眨了眨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是可憐無辜,「我餓呀。」
楊麒兒道,「你吃那麼多還餓呀。」
楊笙兒說,「總是餓。」
楊麒兒要跪倒了,心想我怎麼有了這麼一頭豬一樣的弟弟。
雖然心裡埋怨,但也只能累死累活地把他背去了趙雲銑的院子。
趙雲銑兄弟在書房裡招待了三位皇子殿下。
趙雲銑捧出了三份禮物給三人,楊麒兒的是一支紫竹笛,楊歆兒的是一套外面出的畫冊本隋唐英雄傳,楊笙兒的是一盒精緻的點心。
楊麒兒在椅子上坐下,他非常喜歡音樂,不過季衡不要他碰,楊歆兒能夠安安靜靜地看各種倒是很得他的喜歡,而那盒給楊笙兒的點心,她拿到手裡打開那精美的木盒子,已經奶聲奶氣地吩咐下人去端水來他洗手,並拿筷子和碟子了——他要開吃了。
楊麒兒握著那紫竹笛子十分感動,他幾乎算是自學成才,因為楊欽治只教了他音律和古琴的彈奏方法,但就根據這麼點知識,他看宮中樂師吹奏了笛子,他自己就會吹了。
他先是陶醉地試了音,又吹了一段從樂師那裡聽來的曲子,然後就對趙雲銑說,「雲銑哥哥,這個笛子不錯。」
趙雲銑還是個孩子,家教又嚴格,從九歲開始就在宮裡長大,從沒有過自己一個人的情況,出宮了也一直有人跟著,他給幾個小夥伴準備禮物,都沒有同家裡說,所以這些全是他自己準備的,而且花自己的私房錢,他私房錢沒多少,因為收到的各種賞賜,過年過節得到的各種錢,都給他母親管理了,她母親怕他已經有了十三歲有很多錢會學壞,就只給他在宮裡行走的錢,他在宮裡打賞幾個人,也總會花費得差不多,每次都所剩無幾,所以只給楊麒兒買了一支紫竹笛子。
趙雲銑說,「太子殿下,你喜歡就好。我逛了幾個店才挑到了這一支。」主要是錢少,要買一支好的,又正好錢夠的,那實在不容易。
楊麒兒出宮的次數只有更少的,很羨慕宮外的繁華,就又說了一遍自己很喜歡這個禮物,然後對趙雲銑說,「你下次再回家去,給我再買些別的吧。」
趙雲銑便道,「麒兒,恐怕不成了,下次只能讓二弟帶。」
楊麒兒很詫異,「為何?」
趙雲銑便道,「今日這個是離別禮了,我父親回京來,過幾日就又要回江南去,他要我跟著他一起去,我明日就要離宮回家了,以後只有雲騫在這裡。」
楊麒兒直接愣住了。
連捧著書已經看起來的楊歆兒都從書頁上抬起了頭來,看向了趙雲銑。
只有楊笙兒不懂離愁,已經拿著筷子在吃點心了。
房間裡一時間很沉默安靜,只有窗外的秋蟬聲,還有楊笙兒吃點心的聲音。
楊麒兒朝楊笙兒看了過來,就是一聲驚呼,「啊!笙笙,你怎麼又吃上了。」
楊笙兒看向他,慢慢咀嚼著,等嚥下去了,然後又放下筷子捧著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回答楊麒兒道,「哥哥,我餓了。」
楊麒兒簡直想仰天長嘯,「你怎麼又餓了,課間休息時,你不是吃過點心了嗎。」
季衡以前也是做伴讀的,知道學習很辛苦,上課上到中間一般都會餓,所以他有讓人準備點心,在皇子們中途休息的時間,就送過來,讓他們吃。
楊笙兒被哥哥說得很委屈,「我……我就是餓了呀。」
楊麒兒指著他說,「你……你,你還委屈上了嗎。方才本宮怎麼說的,讓你不要吃太多點心,你看你現在多胖。你再吃,我以後再不背你了。」
楊笙兒真是委屈極了,幾乎要哭了,但看他哥哥態度十分強硬,他就只好喚了在外面的宮人進來伺候他擦嘴,漱口,又洗了手,然後極其不情願地吩咐人把點心先收起來,然後還奶聲奶氣說,「給芙蓉拿著,我夜裡要吃。」做這個吩咐時,其語調之莊嚴,簡直像是他阿父在吩咐「各地三年一查冤案之事,定要實行。」這般氣勢儼然。
芙蓉是他身邊的小宮女,小慶兒回去了,芙蓉還在。
楊麒兒聽他弟弟這般說,就直接冷聲吩咐宮人道,「不要給芙蓉,給桂青拿著,回去了給阿父和父皇。」桂青是他身邊的小太監。
楊笙兒剛才吃著這點心十分好吃,沒想到被哥哥這般劫走了,就十分震驚地看著楊麒兒,楊麒兒板著臉道,「你晚上都不要吃東西了,你就是因為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才長了一身肥肉。」
楊笙兒這下徹底惱怒了,覺得自己尊嚴遭受了侵犯,他大聲吩咐宮人把自己從椅子上抱了下去放到地上,黑白分明宛若兩汪泉水的眼睛瞪著楊麒兒,「哥哥你壞,我要回去找阿父告你去。」
楊麒兒一拍茶凳,「你敢!」
楊笙兒哇一聲哭了起來。
另外幾人面面相覷地看了看,楊歆兒只好出來做了和事佬,他過去把楊笙兒拉到自己身邊來,輕輕拍撫他讓他不要哭了。
因為楊笙兒這麼一打岔,楊麒兒對趙雲銑要離開之事也並不那般無法忍受了。
三兄弟在趙雲銑這裡坐了不短的時間,說了不少依依惜別的話,趙雲銑和楊麒兒感情最深,最後還過去抱了他一下,說道,「麒兒,你要保重,等我回來時,以後做你的將軍。」
楊麒兒強忍下眼中的淚水,作為太子,他自然是有太子的尊嚴和威嚴的,他點頭應了,說道,「本宮在這裡等你回來。」
楊麒兒哼哧哼哧地背著不要別人背的楊笙兒,旁邊跟著楊歆兒,三人到太陽下山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才回到蘭芷樓裡。
蘭芷樓是一個大的建築群,只主樓就很大,旁邊還有東西配樓,楊麒兒和楊歆兒畢竟大了,便沒有再和父母一起住在主樓裡,而是住在了東配樓裡,不過這距離主樓也很近,因為樓上就直接有廊橋連接,從季衡所住走到他們的房間,也就百來步。
楊笙兒雖然和哥哥生了氣,但是要他那肥嘟嘟的身子走遠路,那也是太為難他了,所以他就在心裡大仁大義地原諒了楊麒兒,勉為其難地趴在他背上讓他背了自己。
回到蘭芷樓,季衡和皇帝都在書房裡,三個孩子前去問安,季衡看楊麒兒一額頭的汗,就說,「你做了什麼,怎麼熱成這個樣子,去擦一擦身換身衣裳,別一吹風,就病了。」
楊麒兒說,「阿父,我沒事。就是背了一下笙笙而已。」
楊笙兒也沒有告狀說哥哥左一句他肥右一句他肥的事情,規規矩矩地跟著哥哥們站在那裡。
皇帝就說道,「你們都去了趙雲銑那裡?是說他要離開的事情嗎?」
楊麒兒答道,「回父皇,正是。雲銑哥哥要隨其父下江南去。我們前去同他作別,盼他能志存高遠,磨礪心志,回來時能報效朝廷。」
皇帝說道,「以前他父親也是朕的伴讀,現在則是朕的左膀右臂,麒兒,你為太子,也要知道如何用臣子。」
楊麒兒恭恭敬敬答道,「是。」
皇帝又問了一下他們的課程,然後就說,「你們功課都還沒做,用過晚膳了要刻苦用功。」
三人都稱了是,然後皇帝對楊笙兒招了招手,楊笙兒跑了過去,撲到他的懷裡,「父皇。」
皇帝柔聲問道,「今日可累?」
楊笙兒搖了搖頭,皇帝就說,「那就好。」
皇帝起身來把楊笙兒抱了起來,說,「下樓用膳吧。」
季衡也起了身,過來牽上了楊歆兒。
楊麒兒就自己走到了季衡的側後邊。
皇帝笑著和楊笙兒說,「朕的寶貝兒,你是不是又長胖了,朕看你沉了不少呢。」
楊笙兒蹙著眉看著他,委屈得沒說話。
他從皇帝的肩膀處往後面看去,發現太子哥哥抿著嘴,顯然是在忍笑,這下他就更是被打擊壞了。
用晚膳的時候,楊笙兒吃得特別遲疑,吃了個半飽,他就放下了碗筷。
連伺候他夾菜的宮人都覺得詫異了,心想四皇子這是怎麼了,今日的菜量只有往日的一半。
季衡看總是吃到最後的楊笙兒這次第一個放下碗筷,不由低聲問他,「笙笙,怎麼了,這就飽了?」
楊笙兒說,「在趙家哥哥那裡吃了些點心。」
季衡點點頭,就讓他再喝點湯,然後也就沒說什麼了。
作為子女,本該侍奉父母用膳,若是在一桌吃,也斷然沒有父母吃完了,自己還在吃的道理,不過他們也只是知道這個道理,季衡從來不讓他們餓肚子,他們想要吃多久都行,只要不在飯桌上沒有用餐禮儀,所以楊笙兒自己上桌握筷吃飯後,因為他吃得慢,就總是最後吃完。
楊笙兒雖然小,但是該背的課業都是要背的,要寫的字也不含糊,故而做作業做到了戌時過了,他餓極了,季衡知道他要吃宵夜,便吩咐了要為他送宵夜,他的宵夜已經送來了,但他也忍著,只吃了小小一塊點心,也就罷了。
季衡雖然忙,但總會注意到孩子在吃飯上的變化,看楊笙兒每頓都吃得少些了,不由很擔心地問道,「笙笙,你最近怎麼吃得這麼少了。」
楊笙兒沒說哥哥和父皇都說他胖,只是囁嚅道,「我也不知道呀。」
季衡念頭一轉,問道,「難道是因為你父皇說了一聲你胖了?你還小,要長身體,你在乎這個做什麼。等你到十幾歲,就能瘦下來。」
楊笙兒眨了眨眼睛,「真的嗎?」
季衡點頭,「是啊。現在別餓著自己。」
於是楊笙兒的減肥計劃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