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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梨花雪後 兄弟姐妹 文 / 東籬菊隱

    出了邊境,偃朝早有官員迎接,說偃朝皇帝已在鄢陵恭候戎國皇帝。辛情聽了直想笑,她忽然想看看,奚祁見到她今天這個樣子是什麼表情,也想看看,蘇朵的爹和蘇朵的姐姐有沒有來,更想看看他們的表情,估計是眼珠子都得掉下來。

    行了兩日,黃昏時分才到了鄢陵的偃國行宮。辛情以前去過水越行宮,那是一派江南細緻風範,這鄢陵行宮有些不同,更多像是拓跋元衡家的宮殿。辛情被安排住在離拓跋元衡不遠的一處水月軒,昭儀住了明月閣,辛情住進去就想,奚祁家的臣子果然還是比拓跋元衡家的有些詩意的,看看這名字就知道了。

    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宮女開始給她打扮,晚上奚祁會有盛大的晚宴迎接他們。辛情很想笑,不知道拓跋元衡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不知道在這裡會碰到多少老相~~~~~識。宮女給她拿來了幾套衣服,辛情笑了笑,要穿貴妃禮服,那套「金碧輝煌」的衣服,一切打理完畢帶著人往拓跋元衡住的弘恩殿來了。其時,昭儀已在了,也是禮服,只不過是黑色的,但是穿在她身上少了俗氣多了份仙氣。

    偃朝禮部官員親自來給拓跋元衡做嚮導,引著他們到了今夜宴會的地點宣儀殿,奚祁率百官和隨行妃子已在殿門口等候。繁複的禮節過後,賓主入殿。最上首的當然是兩位皇帝,隨行的妃子和大臣們按序坐好,辛情對面是蘇貴妃,她此刻正冷冷地看著自己,辛情輕扯了微笑。

    高層宴會自然會說些「兩國友好」「英明領導」「治國有方」之類的套話,辛情微笑著聽著,心裡直想抽,如果是新聞聯播的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她連續聽二十四小時都不會有反應,可是這些人偶爾會夾雜辛情聽不懂的亂碼,所以聽得很痛苦。好不容易廢話說完,開始吃喝玩樂了,不過辛情知道這些吃的基本屬於擺設,就像上供的東西一樣,個個都是家譜一樣聞一聞筷子碰一碰就算。

    歌舞表演倒是別開生面,舞姬們的眼神更是一個比一個嫵媚,看得她都想過去調戲一下。辛情雖然沒有刻意去看蘇貴妃,但是時時能感覺她膠著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做出優雅的樣子慢慢地啜幾口酒,辛情一直把臉上的微笑維持到最後曲終人散。

    告別的禮儀絲毫不比見面簡化,辛情感慨封建貴族們真是啥時候都不變的多禮節少真情。隨了拓跋元衡往回走,燈光下看到的景致也別具風情。

    回到水月軒,辛情換了衣服到外面透氣。水月軒前面是一方小小的池塘,裡面幾塊假山石,周邊盛開著荷花,在荷葉的間隙中會看到星星和月亮的倒影,連辛情這樣實際的人都覺得很詩情畫意,站在池塘邊,小青蛙呱呱叫著,她小時候也喜歡去孤兒院後面不遠處的小溪邊聽青蛙叫,和青蛙說話。

    「你們姐妹果然都是國色。」拓跋元衡的聲音。

    「是啊,人稱姐妹花!」辛情回身立刻便是滿臉的笑意。

    「不想見見你姐姐?」拓跋元衡問道。

    「皇上不是說,不該想起來的就不要想了嗎?再說,見與不見也回不到以前,還是不見的好。」辛情說道。

    「你的心真的是硬!」拓跋元衡看了她一會兒才說道。

    辛情笑了笑沒回答,反正也不能告訴他她是借屍還魂的,隨他怎麼想。

    「皇上,此次在鄢陵要逗留多久?」辛情問道。

    「看情況,快則一旬,慢則半月。怎麼?你有想去的地方?」拓跋元衡問道。

    「沒有,臣妾又不熟悉這裡。」辛情說道,「臣妾只是想知道能泡多久的溫泉!」

    拓跋元衡沒答她的話,示意她過去牽著她的手回水月軒了。

    聽拓跋元衡的意思皇帝見面的行程安排的還是很緊湊的,告訴她沒事可以去泡溫泉,其餘地方就不要亂走了。辛情聽了想笑,亂走還不如老實待著,哪裡都是人,這裡的人相對還少點。

    到的第三天,據說兩位皇帝帶著人馬去圍場狩獵了,行宮裡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辛情照例去泡溫泉,泡了兩日自己都覺得乾涸的皮膚得到滋養了。正瞇著眼睛享受,宮女一聲「參見蘇貴妃娘娘」辛情便睜開了眼睛。

    蘇棻站在她面前,將她面前的光擋住不少。

    「蘇貴妃?」辛情微微笑了打招呼。

    「你們都下去!」蘇棻說道。宮女們看看辛情,辛情揮揮手,她們都下去了。

    蘇棻來到溫泉池邊仍舊是居高臨下:「當年死活要離開就是因為北國皇帝?」

    辛情笑了笑:「是啊,一直羨慕姐姐是貴妃,所以也想當當看看。」

    「你為了做貴妃什麼都不顧了?父母你也不要了嗎?你的心怎麼會變得這樣冷硬?」蘇棻問道,口氣裡有些微的受傷。

    「你們為了保住蘇家的臉面不是連蘇朵也不要了嗎?」辛情微微一笑:「只不過,你們沒想到蘇朵會反抗會出走會休夫,所以才覺得受傷。」

    「你怎麼能這麼說?當初本來就是你不對?」蘇棻聲音有點大。

    「蘇朵就算有不對,付出的代價已經夠了。」辛情笑著說道。

    「朵兒,你真的這麼狠心?」蘇棻問道。

    「姐姐,否則你以為現在還能改變什麼嗎?不過,蘇家出了兩位貴妃應該高興才是啊!」辛情笑著說道。

    「娘很想你,從你走了,一直病著。」蘇棻說道。

    辛情沉默不語,她從來沒有媽媽,所以每每羨慕人家有媽媽的孩子,最不忍心的是傷了媽媽的心,可是她傷了蘇朵的娘。

    「你替我問候,就說我很好,不用擔心,而且二哥在我身邊,我會很好的。還有,我會為她祈福。」辛情說道。蘇朵真不懂得珍惜,那麼多的幸福~~~父母、兄弟姐妹~~~~

    蘇棻歎口氣:「朵兒,姐姐知道你心裡怨,不過,我相信如今你身處一樣的地位應該也明白了姐姐當初的無可奈何吧?放棄你,對於爹爹和姐姐來說只會比你更難過,若不是當初我們的私心就不會有後來的事,你也不會心生怨恨,斷然離開王府,離開蘇家,離開父母。朵兒,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姐姐只希望你以後在北國會好好地活下去。」

    「我會的,你放心。」辛情說道,又想了想:「請爹和娘也放心。」

    蘇棻點點頭。

    「恐怕此次是我們姐妹今生最後一次見面了,以後凡事自己小心。」蘇棻說道,轉身欲走又停住:「很多人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所以,朵兒,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知道了,姐姐。」辛情說道。

    蘇棻走了。辛情心裡有些不舒服,眼睛有些酸,慢慢地潛進水裡。然後一直泡到黃昏時分,等她從溫泉裡出來手上的皮膚都是慘白的皺著。

    狩獵完了接下來一定是大肆慶祝,辛情推說身體不適沒去,窩在水月軒想問題。蘇棻說「很多人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她到底在說誰?蘇豫?蘇豫是蘇朵的哥哥,怎麼也不會騙她吧?那麼除了蘇豫還有誰呢?她目前認識的人很有限,而她認識的蘇棻也認識的只有蘇豫一個~~~~

    也許蘇棻只是概括地說,沒有特指。辛情想著。不想去深究蘇豫的事。

    雖然辛情沒有去參加晚宴,不過拓跋元衡還是派人送了些肉回來,還有奚祁賞賜的酒一併送來了,辛情吃了幾口肉作罷,因為那酒入口甜絲絲的像久違的飲料,所以辛情將那一壺酒都喝了,就像雞尾酒一樣,這酒也有後勁兒,辛情喝完了坐了半晌便早早睡了。

    把她吵醒的是雷聲和呼呼的風聲。辛情馬上坐起身抱著被子。喃喃說了句:「這老天爺是瘋了?」雷聲陣陣,陰風慘慘,殿內門窗緊閉、燭光搖曳,配上一動不動的宮女太監——很嚇人。辛情想了想躺下習慣性將被子蒙到腦袋上。

    因為喝了酒很睏,可是腦筋很清醒,睡不著。辛情便那樣躺著,直到悠悠的熟悉的笛聲響起,辛情莫名地安了心,似乎打娘胎裡就是聽著這笛聲長大的一樣。坐起身,這笛聲與在行府大雨時吹奏的似乎是同一支曲子,這吹笛之人會是誰?

    辛情忽然來了興致,起身下床穿好衣服開了水月軒的門,迎面而來的風呼地順著氣管灌進了胸腔。看過去,水月軒外的氣死風紅燈籠正被陰風吹得左右搖擺,看起來像飄忽的鬼火。遠處的樹和水被偶爾一個閃電顯出瘋狂張牙舞爪的形態來,辛情扯扯嘴角。

    「娘娘,快要下雨了,您還是進殿內吧!」一個宮女說道。

    辛情沒理會,邁出殿門循著笛聲而去,值夜的茉茉忙忙地跟上了。拐來拐去,到了一處花樹林中,那聲音像立體音響一樣在身邊環繞可是卻不知道聲音到底從哪裡傳來。

    風小了雷聲也小了,雨落了,辛情站在花樹林中動也不動地聽著,茉茉給她撐著傘。

    「是誰?」辛情問道。

    笛聲依然悠悠,卻沒有人出來。

    茉茉有些害怕了:「娘娘,下雨了,請娘娘回去吧!」

    「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問問你吹的是什麼曲子。」辛情說道。

    還是只有笛聲,辛情搖了搖頭,這人還真是拗。

    「冒犯了。」辛情說道,轉身往回走。

    走了沒幾步,一個大雷直直地將一棵花樹劈倒在她們身邊,茉茉嚇得立刻驚聲尖叫,手裡的傘都扔了。辛情忽然蹲下身抱著雙臂將頭埋在臂彎中抖個不停。又來了~~~~

    然後她感覺到一個溫暖的懷抱。

    「救救我~~」辛情說道,她不要被雷劈死。

    「小情,別怕!」是蘇豫的聲音。

    辛情抬起頭看他:「蘇豫!」聲音有些抖。

    「下雨了,回去吧!」蘇豫說道,拉著她站了起來,辛情看看那樹臉上現出害怕的神色,抓著蘇豫衣服的手便用了力。

    「雷會劈死我!」辛情低喃。

    「不會,沒事了,回去吧!」蘇豫說道,撿起被茉茉扔在地上的傘重新撐在辛情頭頂,看了眼茉茉:「沒事吧?」茉茉愣愣地點了點頭。

    辛情緩了緩神,側頭看看蘇豫仍舊溫文爾雅的臉:「是你吹的笛子?」

    蘇豫點點頭。

    辛情不作聲,半天說了一句:「你不會騙我是不是?」

    蘇豫立刻回頭看她:「為什麼這麼說?」

    辛情搖搖頭,「如果你騙我,我就殺了朵兒。」

    蘇豫的臉色變了變:「微臣不敢欺騙娘娘。」

    「好啊,記住你的話!」辛情微微一笑說道。

    蘇豫鬆了她的手,只拿著傘給她撐著。兩人默默不語地走了回去,快到水月軒,蘇豫將傘交給一直跟在後面的茉茉,「帶娘娘回宮吧!」

    然後轉身走進雨裡,那沒濕的另一邊肩膀很快就濕了。辛情看著他的背影,一動不動,忽然搶過茉茉手裡的傘追著蘇豫離去的方向。等她滿臉雨水地站在他面前,他的臉上也已滿是雨水,他看著她,不動。

    將傘塞到他手裡,辛情看著他的眼睛說道:「雖然不希望你騙我,可是,如果你真的騙我了,我也不會怪你,畢竟每個人都有一些迫不得已。」然後不待他回答轉身離去。

    蘇豫愣了愣,轉身看去,辛情的身影已被雨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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