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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梨花雪後 送子觀音 文 / 東籬菊隱

    請完了安,辛情和妃子們一齊退了出去。回到鳳凰殿,賀蘭光猷拿著幾卷賬目來了,說是各殿呈上來的,她不敢擅自作主,還請辛情拿主意。

    「光猷,既然這事我都說了讓你做主,就不必再拿來給我看了,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了。需要什麼、多少人手都直接讓內庫和內監司去辦好了!」辛情笑著說道,不接那幾卷賬目。

    「娘娘,臣妾不才,蒙娘娘厚愛才有這個機會,實在不敢擅自作主,還請娘娘定奪!」賀蘭光猷忙說道。

    「唉!」辛情歎口氣,示意她把賬目放下:「放下吧,我看過了之後再給你答覆。」端了茶慢慢喝了幾口才接著說道:「妹妹忒謙虛,皇上讓光猷協理自然是知道妹妹本事的。不過現在看來,妹妹不過是應付皇上的意思罷了。」

    賀蘭光猷忙站起身:「娘娘誤會臣妾了。」

    「哦?」辛情笑著看她,「妹妹倒說說我怎麼誤會了?」

    「娘娘代皇后主理後宮以來處事公允,掃除積弊,後宮的人沒有不說娘娘好的,因此後宮對娘娘的行事也十分信服,臣妾雖然受命從旁協助娘娘,可是臣妾實在知道自己的本事,另外,娘娘雖說放手讓臣妾去管,可是以臣妾的地位來說,如果擅自作主宮人怕是不服,所以臣妾還請娘娘做裁決。」賀蘭光猷說道。

    辛情半晌不語,然後才點頭:「光猷原來是這份擔心,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這件事我自己來辦!」

    「謝娘娘體諒!」賀蘭光猷說道。

    辛情點點頭,臉上似有不悅之色,賀蘭光猷忙低了頭,稱自己這幾日偶受風寒有些不適因此匆匆告退。等她走了,辛情拿起那幾卷賬目翻看,還沒看完,正德夫人求見。請了她進來,原來是為了萬壽慶典和封王大典的安排,辛情仔細聽了,與禮志上所記符合,因此也沒說什麼,只說她辛苦了。正德夫人走了,辛情便接著看帳目。直到手裡的卷軸被抽走,辛情笑著抬頭,敢做這種事的當然只能是拓跋元衡。

    「皇上今天倒是調皮得很呢!」辛情起身笑著說道。早上跟他自己媽裝了一回可愛,現在又跑過來跟她裝活潑調皮。

    「妖精,怎麼謝朕?」拓跋元衡把那卷軸隨意放在案上。

    「皇上,等臣妾看完了,臣妾再謝您。」辛情笑著說道,伸手欲拿那卷軸。結果手被拓跋元衡捉住。

    「先謝朕!」拓跋元衡說道。

    「也行啊,不過皇上要幫臣妾看完這個,再幫臣妾拿主意,這樣臣妾才有時間∼∼」辛情笑著說道。

    「沒時間?朕不是命正德夫人和光猷協理了嗎?怎麼還是忙?敢敷衍朕?」拓跋元衡笑問。()

    辛情便長長地歎口氣:「您是好心,臣妾也沒有歹意,可惜了,這兩位∼∼不過是給皇上您面子敷衍罷了,到最後事事還得臣妾親自看過作主,我呀,算是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了。」

    「粗俗!」拓跋元衡哈哈大笑說道。

    「臣妾本就是小門小戶的出身,會說這些已不錯了。」辛情說道,「您是幫臣妾看還是不幫?」

    「事事要朕幫,看來朕還是換個人來管後宮,你呀,好好伺候朕就行了∼∼∼」最後一句話色情味十足。

    「好啊,人選臣妾都給您想好了!」辛情笑著說道。

    「誰?」拓跋元衡抱著她問道。

    「還能誰?您手心裡的寶貝啊?如今她已誕育了皇子,坐褥之期也快過了,正好接手這個後宮,臣妾也正好落得清閒。就怕您捨不得。」辛情笑著說道。

    「假!」拓跋元衡說道。

    「您什麼時候信臣妾一回?」辛情將臉輕輕地貼在拓跋元衡胸前,雙手環上他的腰際,輕輕歎息。

    「你對朕說實話的時候!」拓跋元衡抱緊她。

    「好,臣妾說實話。」辛情頓了頓:「臣妾是不會主動放棄這種權力的,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只要您還寵著臣妾,臣妾就要這個後宮在自己手裡,如果有人來與我爭,我決不會手軟。無論您多寵愛的女人都不要指望我手下留情。」

    拓跋元衡沒搭話。

    「至於是什麼原因,皇上一定明白,臣妾就不說了。」辛情在他懷裡半瞇著眼睛。

    「狠毒!」拓跋元衡說道,聲音裡沒有笑意。

    「不狠毒怎稱得上是蛇蠍?」辛情卻忽然笑了,從他懷裡抬起頭,「好了,說正題,皇上您到底幫不幫臣妾看?」

    「不幫!」拓跋元衡回絕,「既然這麼喜歡權力,不學點本事怎麼行。」

    辛情使性子一樣捶了捶拓跋元衡的胸口:「這滿後宮的女人,您最不心疼臣妾。虧了臣妾還當牛做馬任勞任怨,白天伺候您的女人們,晚上還要伺候您~~」

    拳頭被拓跋元衡抓住:「你最不招朕心疼!」

    辛情便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忍著一身的雞皮疙瘩開始發嗲:「皇上,您就心疼臣妾這一回,幫臣妾看看吧!求求您了。」

    「非讓朕看,又是得罪人的事吧?」拓跋元衡顯然很受用她的嗲。

    「皇上∼∼只要是您的意思就誰也得罪不了!」辛情笑著說道,拉著拓跋元衡到案邊拿起那些卷軸:「賀蘭光猷推給臣妾,臣妾也不敢作主了。所以還請您拿主意。」

    「禁地?」拓跋元衡只掃了一眼那打開的一卷便問道。()

    辛情點點頭,「前些日子臣妾只想著萬壽慶典了,這些天仔細想想實在是大大的不妥,萬一得罪了誰,臣妾這些日子辛辛苦苦受累就都白受了,還得招人怨恨。」

    「所以讓朕當這個壞人?」拓跋元衡抱她坐下,「朕說過,禁地之中不該再有禁地,明白了?」

    辛情笑了:「是,臣妾明白了!謝皇上聖裁!」

    睡到半夜辛情似乎有些不安穩,嘴唇不停地動來動去,卻完全聽不出個數,拓跋元衡將她緊緊抱了她才好點,抓著他的衣服不放,直到拓跋元衡起身上朝。第二天早起便有些黑眼圈。

    用過早膳,辛情讓馮保拿著那幾卷東西送到賀蘭光猷宮中,說是皇上看過了已同意了,讓她去辦就好了,然後讓馮保傳太醫。

    太醫來看過說不妨事,開了些安神的藥便走了。太醫走了,辛情叫了馮保過來。

    「馮保,我讓你辦的事如何了,人找到了?」辛情問道。

    「回娘娘,已辦好了。」馮保說道,

    「好!」辛情笑著說道。

    那天晚上辛情又沒睡好,一大早起來就讓馮保去丹青院傳畫師。

    拓跋元衡下朝去翔鸞殿看過左昭儀母子,想到太監樂喜說辛情昨兒傳太醫的事便出了翔鸞殿往鳳凰殿來了,到了鳳凰殿卻見滿地的畫卷,幾位畫師還在不停地畫,每畫好一幅便恭敬地展示給辛情看,辛情便說這裡不對那裡不對,拓跋元衡低頭看了看,似乎都是菩薩像。

    「你這是折騰什麼呢?」拓跋元衡問道。

    「臣妾這些日子總夢見一位菩薩,臣妾也不明白怎麼回事,昨晚夢裡臣妾才見真切,菩薩說她是送子娘娘,臣妾若想誕育皇子需得為她塑金身誠心供奉,所以臣妾這一大早就讓畫師來畫菩薩真容。」辛情說道。

    「畫了這許多,都不是?」拓跋元衡拿起一幅看了看,「這不就是送子觀音?怎麼還畫?」

    「畫了這許多了,都和臣妾夢中所見的觀音不一樣,所以臣妾才讓他們改!」辛情說道,一位畫師畫完了,辛情走過去看了看:「鼻子不像,再柔和些,天庭也不夠飽滿。你畫的這幅太生硬了。」畫師便重新展開畫捲開始畫。

    又畫了好幾幅,辛情都說不像,「算了算了,下午換幾個人來畫吧,你們畫來畫去都不像,」畫師們告退了,辛情讓人仔細收拾了那些菩薩畫像放好,說是不能輕慢了菩薩,

    「什麼時候這麼誠心了?」拓跋元衡笑著問道。

    「從七皇子出生!」辛情半真半假:「唉,出生便是王爺,以後臣妾好好教導他,您再偏著臣妾一些,臣妾的皇子說不定就能當太子了呢!」

    「野心!」拓跋元衡笑著說道,

    「有個兒子當靠山,將來∼∼將來臣妾人老珠黃了心裡還能有個念想,有份希望,否則這以後的日子怎麼打發呢!」辛情說道。

    「想得倒長遠!」拓跋元衡說道,抓了她一隻手在手掌裡:「還說那孩童的衣服是給七皇子的,原來是給自己留的,還敢跟朕討人情!」

    「臣妾一向樂於送順水人情!」辛情笑著說道。

    「朕說你心機重還不高興,怎麼樣?」拓跋元衡笑問她,

    辛情收了臉上的笑,低垂了眼簾,「臣妾不是心機重,只是怕您的冷嘲熱諷。」

    「開玩笑,朕會對你一個女人冷嘲熱諷?」拓跋元衡問道。

    「皇上,臣妾以前一心想著離開皇宮,所以狠心∼∼∼」辛情頭更低,聲音也更低,「臣妾就算再歹毒也難過了好久,畢竟是自己的骨肉,跟剜自己的肉一樣,皇上以前告誡過臣妾,您唯一不能容忍的事是對皇嗣下手,臣妾現在知道,您當時那麼說是提醒臣妾,是對臣妾網開一面,可是臣妾當時心存僥倖,沒想到您還真得是明察秋毫。說實話,即使被您貶去溫泉宮,臣妾也沒什麼悔意的。可是~~自從臣妾看到左昭儀因為腹中孩兒笑得那麼幸福的樣子,臣妾很羨慕也很嫉妒,還有翔鸞殿裡那些可愛的小衣服,臣妾好幾次都想偷偷拿幾件!您說的那衣服,其實本來也是給七皇子的,可是~~~臣妾一直沒捨得送~~~要不是被您看見了,臣妾才不會那麼說!可是,如果當時臣妾說是給自己孩兒準備的,您就算嘴上不說什麼,心裡也一定會笑臣妾,所以~~~」

    「朕什麼時候笑過你?」拓跋元衡抬起她低得不能再低的頭:「你的話都被朕聽去了,知道朕當時想什麼?」

    辛情搖頭。

    「朕當時想好好打你一巴掌,若皇子還在已會叫父皇母妃了。都是你這個妖精狠心!」拓跋元衡捏她的臉,看到她痛得皺眉才鬆了手:「若是別人如此妄為,朕早讓她死十次八次了,偏偏是你這個∼∼∼」不解恨的樣子又捏了一把,辛情的臉都紅了。

    「皇上,您恨臣妾是不是?」辛情問道。

    「當然!」拓跋元衡答得痛快,看看她有些沉的臉才又接著說道:「不過,你學乖了朕就饒你一次了!」

    「謝皇上大人大量不與臣妾這個小女子計較!」辛情又露出個笑臉。

    「又做戲給朕看!」拓跋元衡說道。

    「哪有,臣妾這次可是誠心誠意的!」辛情笑著說道。

    兩人用過午膳,馮保又傳來許多位畫師來畫菩薩像,直到晚膳時分才有一位畫師的畫差強人意,辛情高興得很,讓馮保重重賞了那年輕的畫師。

    拓跋元衡看過之後,臉色似乎有些不悅,辛情看看那畫像,又看看拓跋元衡:「皇上,這畫像有什麼不對嗎?」

    拓跋元衡沒看她,只問那年輕的畫師:「你怎麼會畫這幅送子觀音像?」

    年輕的畫師趕忙跪地:「回皇上,微臣也畫了好多,可是娘娘都不滿意,後來微臣仔細想娘娘說的送子觀音似乎很像家慈曾經供奉的觀音像,所以微臣斗膽畫了出來。」

    拓跋元衡點點頭:「你母親也曾供養這觀音?」

    「回皇上,家慈成婚五年不育,後遇高人指點供奉那送子觀音不到一年便產下微臣,家慈曾在菩薩面前許願,若果得子嗣一定終身供奉菩薩。」年輕的畫師不緊不慢地說道。

    「哦?那觀音可還在?右昭儀正想求菩薩賜育皇子,既然那菩薩如此靈驗,不如送給右昭儀可好?」拓跋元衡問道。

    「回皇上,家慈三年前過世,那尊白玉觀音已隨葬了!」畫師說道。

    「真是可惜,若還在送給本娘娘,本娘娘就不用折騰你們來畫了!」辛情說道。

    「既然畫了出來,就命人用上好的玉碾一尊供著吧!」拓跋元衡說道

    「是,皇上,臣妾明白了!」辛情說道。

    遣出畫師,拓跋元衡探究似地看了會辛情才收回目光,神情如常地與辛情說笑。

    第二天開始,辛情除了料理後宮,還不時催問那觀音像什麼時候能完成,同時派人在瑤池殿設香案及香爐玉瓶等物,命人建一座座西朝東的四尺高神案,只等那菩薩碾完到護國寺開過光之後便供奉起來。

    自從幾座殿宇收拾重新開始,太后每見辛情便神色冷冷的,辛情當沒看見,還是恭敬地去請安。

    某一天無人時,馮保小聲說道:「娘娘,副總管說,前兒皇上去慈壽殿請安,皇后也去了。」

    「怎麼?商量著讓皇后重掌後宮了?」辛情笑著問道。

    「娘娘英明。太后說既然皇后身子好了,三月的慶典又都不是普通的慶典,還是由皇后來主持才合禮數。」馮保說道,口氣裡有些擔心。

    「皇上說什麼?」辛情問道。

    「皇上只說過一陣子再說,皇后的身子還是要好好將養鞏固才是!」馮保說道。

    「呵呵∼∼恐怕皇上的話又會讓皇后的身子不好了呢!」辛情看看馮保。

    「老奴明白了,老奴馬上派人去辦!」馮保說道。

    「唉,但願皇后可別又得了太重的病!否則,又有人要懷疑娘娘我了。」辛情笑著。

    「老奴遵旨!」馮保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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