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熙離開後不久趙二嬸就帶著她最小的女兒趙小蘭上門了。
「大哥,阿楚呢。還沒有歇息吧。」趙二嬸一進門就問楚雲兮,而不是問現在頭上還包紮著的趙老兒有沒有好點了。自從趙老兒受傷後,老趙家沒有一個人來問候一下。趙老兒想想已經是寒心了,現在這個弟妹一進門就問阿楚,他心裡更是不悅。不是他小家子,而是他心有不甘。為什麼自己掏心掏肺的對待老趙家的人,她們卻不把自己當人看。
「二嬸來了。我阿姐在房裡看書了。」趙十八冷冷道。他沒有打算去叫自家阿姐出來。轉頭對趙老兒道:「啊爹,兒子扶你回去好好休息。阿娘這會兒還得忙蠶房的活。」
趙老兒點點頭。
「二嬸要是沒什麼事就回去吧。我們就要休息了。」趙十八扶著趙老兒進房間裡。
站在一旁的趙小蘭看到他們這樣對待自己和母親,有點不悅。小聲道:「還看書,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大家子小姐。不就是一個沒人要的棄婦。一雙沒人穿的爛鞋。」趙小蘭本一進門看到趙老兒家裡都是木屋心裡就很高興的。想著自己住的是二進去的青磚大瓦房,但是看到還住木屋的下等人家都這樣對自己,心裡就很惱火。但是為了自己的幸福怎麼得都要忍住。現在還不是得罪趙老兒一家的時候。以後自己嫁到好人家再慢慢收拾他們。
老趙家的三個沒有出嫁的姑娘都高傲自大,一向不把趙老兒一家放在眼裡。特別是趙小蘭,她本就長得好看。加上趙二貴一向對兩個女兒都是粗生嬌養。從來沒有下地幹活,一直就是呆在家裡做些女紅去換錢。他們想的就是女兒養好了以後能尋一門富貴人家。到時候他們就不愁沒有好日子過了。就好像趙佩佩一樣,模樣好,皮膚白皙。這不就能嫁到有錢人家,雖然是填房,但是只要有銀子填房又能怎麼樣。正室小妾還不是一樣的過日子。有銀子就是爺們。
趙小蘭雖然說得小聲,但是趙十八還是聽到了。冷冷的道:「我阿姐就算是再沒人要也不勞你費心。你還是自個兒擔心你自己吧。像你這樣的人都不曉得有沒有人敢要。二嬸你就跟二叔好好的勞心了,多幹點活,別說有人給你們養老送終,指不定以後兒女還得靠你們自己養呢。」趙十八憨厚老實,那是在他可以容忍的範圍裡。要是誰觸犯了他的底線,他絕對不會那麼好說話的。
趙二嬸聽到趙十八這樣說,立馬就發飆了:「十八你這個孩子說得是什麼話。再怎麼樣說我都是你二嬸,小蘭都是你堂妹。自己娶不到媳婦就算了。還這樣詛咒你堂妹。你安的是什麼心,還真是沒有教養。」
「你說什麼呢,你說誰沒有教養。你他娘的,有種你就再說一次。」趙十八扶著趙老兒的手突然頓了頓。趙老兒身體也有點僵硬。冷冷的歎息。
「我就說你又能怎麼樣。你們家本就是這樣。你也不瞧瞧十里八村的有誰敢吧自家的姑娘嫁給你。而我們小蘭就不同了,常常有人上門提親。我們家小蘭肯定比她姐姐更厲害。一定能嫁到好人家去做少奶奶的。你就等著孤獨老死吧。」趙二嬸完全氣瘋了,忘記了自己今天來這裡是要幹什麼了。
趙小蘭看到自己母親這樣維護自己,心裡美美的。再想到自己的花容月貌,心裡樂瘋了。以前她一直恨自己的姐姐能尋到一門好親事。自己比起姐姐,容貌和針織女紅都比姐姐要好。為什麼嫁到有錢人家的好事兒就輪不上自己呢。
「我兒的事就輪不到弟妹你來操心了。有時間倒不如管管你家的趙源,今天我聽到有人說昨兒趙源那孩子又去偷人家隔壁村子獵戶的獵物。被人當場逮住了,還嚷著送官府。想必弟妹花了不少銀子才擺平吧。」趙大娘從外面踏進屋子,心裡冷嘲,老趙家對這個孫子還真是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趙三貴沒有生育能力,一心想著以後指望這侄子,總是想盡辦法讓侄子高興。趙老兒自從趙震斷親後更是把所有的心思放在這個小孫子身上。看起來還真是可悲。
「大嫂肯定是聽錯了,指不定是那些人妒忌我家源兒。說出這樣的話來詆毀他呢。這樣的話聽聽就好。」趙二嬸嘴裡這樣說,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並把那些長舌的婆娘在心裡毒罵一萬次。
趙大娘在心裡冷笑本就是事實,還害怕被人知道。要怪就怪她們老趙家養出一個這樣的好兒子。「那麼晚了過來有什麼事情。莫不是二爺又有什麼事。」每次來都是這樣沒好事。
「我們來找阿楚有點事情。我就不打擾大嫂你們了。我自己去阿楚屋裡就可以了。」趙二嬸說完就拉著趙小蘭出了大廳往楚雲兮住的地方去。
洗完澡的楚雲兮穿著一身月牙白的純棉衣裳在油燈下寫著食譜。打算明天到悅來酒樓的時候一起帶去。想到以後能有銀子了就在城裡買一棟好的房子。再置上這好的田地。蠶還是要養的,想著顧一些長工就可以了,不用什麼事兒都要爹娘和自己親力親為。兩個孩子到了秋天也要上書院讀書了。想著書院不收女娃的,也可以尋一個好的夫子回家裡教導他們。想著未來她心裡就一樣陣陣開心。突然腦海裡出現了君宇的身影,一陣糾結。這段時間他們兩個人同進同出,話也多了起來。要不是心裡有擔心,和這樣一個凡事為自己著想,還那麼疼愛兩個孩子,對父母弟弟也好。這樣的人真的很難找,有時候想想要是沒有那麼多顧忌就好了。
「喲,阿楚那麼勤快。現在還在看書。」趙二嬸帶著趙小蘭沒有敲門就進了楚雲兮的書房。
這是趙小蘭第一次進這裡,眼睛忍不住到處看。以前趙震在家的時候也教導過她們幾個讀書識字。而且看楚雲兮的書房只是木屋,但是裡面的書籍卻是很多。擺放得很整齊。趙小蘭嘲笑的努了努嘴,什麼架子,以為有幾本書就真的以為自己是才女。不就是在裝模作樣。
楚雲兮看到突然闖進自己書房的兩母女,不悅的神色一下子從心裡蔓延到臉上:「誰叫你們進來的。」她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冷漠沒有任何的表情。這是對自己從心裡厭惡到極點才會有的語氣。
趙小蘭微笑走到楚雲兮身邊道:「雲姐姐,說得哪裡話。我們本就是一家人,這不就是得空了還沒有休息就來看看你嘛。」
楚雲兮冷笑,別以為她沒看見剛剛趙小蘭進來時露出鄙夷的表情。現在還在裝,還真是能幹,老趙家養出的都是這樣的人。「一家人,我怎麼不記得我們什麼時候是一家人了。趙小姐莫要胡亂認親。這麼晚了跑來我這裡有什麼事情就說,說完了就可以走了。」
趙小蘭聽到楚雲兮這樣說愣了一下,然後再一次燦爛的笑起來走過去想要挽住楚雲兮的手,楚雲兮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們到:「要是有什麼事情的在哪裡站著說就可以了。不要靠我那麼近。我不習慣你身上的脂粉味。」
趙小蘭聽了臉色有點發白。自己來的時候真的是化妝了,而且還是很用心的去化,只是因為知道楊熙在這裡,拉著阿娘就過來了。本想著就是見一下他,自己這樣的樣貌,一定能讓他為自己著迷得。要是真的能成功吸引他的注意,自己就算是只能到楊府做一個小妾也總好過嫁給一般的富家子弟。「雲姐姐不喜歡,那我就不靠那麼近。只是姐姐不是我說你,你也該好好的化一下妝。女子最重要的就是有精緻的樣貌,這樣就能迷住自己喜歡的人。雲姐姐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兩個孩子想一下。要是你再不嫁出去,兩個孩子在這裡還是會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的。」
「趙小姐還真是好心,管事管來到我的頭上去了。我嫁不嫁與你何關。」
「阿楚也不用那麼生氣的。小蘭說得也是事實啊。你不是和那楊家的大少爺認識的。你就把小蘭引薦給他認識。只要小蘭以後能嫁給楊大少爺。好處一定是少不了你的。以後有一個在十大家族裡做少夫人的妹妹,以後誰還敢說你和兩個孩子什麼。」趙二嬸笑嘻嘻的道。
「是啊,雲姐姐,我是真的很喜歡楊少爺的。你就成全我們吧。」趙小蘭走近一步帶著乞求對楚雲兮說。
「呵呵。」楚雲兮乾笑兩聲:「原來是這樣。趙小蘭啊趙小蘭。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還想著攀龍附鳳。你也不想想楊熙會喜歡你。再說了,你有什麼資本去迷住他。不是我打擊你,你這樣的女子就是做楊熙的通房都沒有資格。」就知道這些人這個時候來找自己一定沒好事,原來打的是在這樣的主意。
趙小蘭聽了後眼裡凝著淚花,滿臉的委屈,看上去是在楚雲兮這裡被楚雲兮欺負得多慘似的道:「雲姐姐,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知道你妒忌我長得比你漂亮。比你年輕。你知道自己沒有機會成為楊少爺的妻子,然後你也不讓我有這個機會。我們是姐妹,你怎麼能這樣的。我掏心掏肺的對你,你居然這樣狠心的要斷我的幸福。」
楚雲兮聽了後還真的是想為趙小蘭的演技鼓掌:「趙小蘭,其實你心裡裝的什麼心思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羨慕我和楊熙也好,你嫉妒我比你能幹也好。什麼都隨你,但是今晚過後,你要是想著把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動到我家人的頭上來。我一定會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著楚雲兮勾唇緩緩一笑,一雙迷人的美眸都彎了起來:「最好你就不要懷疑我說的話。否則就算到了閻王殿你也一定會後悔自己生在這個世界上。」
趙小蘭母女倆愣住了,她們從來沒有見過楚雲兮有這樣的表情,以前老趙家的人怎麼欺負她們,她們都是忍住的。但是她們卻低估了楚雲兮,不是她軟弱,而是她不屑和這些人計較。但是要是事情進展到威脅了她的家人,她一定會讓危險出現前,把一切扼殺在搖籃裡。
「你們最好就告訴老趙家的人,不要把我的耐心當做你們欺軟怕硬的本錢,要不然有一天你們怎麼死也不知道。現在沒事了就馬上離開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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