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的馬車上很是寂靜,洛瀟手裡拿著一本書,靠在軟榻上,那神情好不快活自在。惹得坐在一旁的慕容離落一陣的氣悶。
「喂,女人,」猛的將洛瀟手裡的書給抽了出來,強迫她看著自己的視犀「你憑什麼替朕答應讓栗仁呆在皇陵的啊?都不知道你是哪裡蹦出來的一個女人,被母后硬塞給我,還說是什麼朕的皇后,那為什麼朕自己不知道?朕告訴你,識相的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皇宮裡而且早點滾。」一臉凶神惡煞的怒罵著。
洛瀟靜靜的將握在他手裡的書給抽了回來,把那些被他粗魯的褶皺的幾頁輕輕的撫平,「第一、我叫洛瀟,不是你口中的什麼女人,第二、我愛待多久就待多久,你,管不著,第三、失去記憶的人是你,我還沒有對你大呼小叫已經算是客氣了,所以,閉上你尊口,我不想聞到口臭味,第四、我是皇后,後宮的事由我做主。」重新躺回軟榻之上,對著面前那個已經是火冒三丈的人根本就是視而不見,只是握著書的手卻是輕微的著,第一回交鋒,她勝!
「你——」慕容離落你了半天終於一臉忿恨的坐了回去,心裡則是已經開始打起了小九九——
甫一進宮,慕容離落就召集文武百官,頒下聖旨稱,從即日起,洛瀟重回後宮,仍是後宮之主洛瀟皇后,後宮一切大小適宜均由皇后接管,不得有誤。略帶不甘的說出這一長串話之後,慕容離落就撇下洛瀟肚子氣沖沖的走了,徒留下朝堂下滿臉不解的大臣們和優點不知所措的蕭逸。
「娘娘——」蕭逸叫住了即將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的洛瀟,不顧她的阻攔鄭重的行了一個君臣之禮。
洛瀟笑了笑,比了比東邊的御花園示意邊走邊說。
「蕭大人進來可好?」洛瀟看著落她半步之遙且半天都沒有說話的蕭逸笑問道。
「回娘娘的話,微臣一切安好。」
「這——蕭大人,我們畢竟曾經也是熟識的朋友,在私底下,大人就不必這麼拘謹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蕭逸沉默了一會才道:「那蕭逸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娘娘現在應該已經是錦瀟商會的當家的了,怎麼會——」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嗎?」洛瀟回頭將他未說完的話補全了,弄得蕭逸一陣尷尬,洛瀟笑了笑,並沒有去深究,往前面的涼亭筆直的走了過去,兩個人也沒客氣什麼的,對坐了下來。「會回來這裡純粹是因為母后臨死之前的要求,所以,蕭大人不用去考慮其他的什麼了,因為,我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就算有,我也不會等到現在在這個時候再回來不是嗎?」
「這個——是——」蕭逸有點詞窮了,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嘴巴很厲害的,可是以前的她卻不會這麼直接明瞭的去攻擊的,不,以前,他也知道是以前不是嗎?人都是會變的,更何況,是她!
洛瀟也有點沉默了,重新回到這裡的她心裡是極其不平靜的,此時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個刺蝟不斷的狠狠的去戳刺著這裡的每一個人,但是她不行,收起了她的尖牙利嘴,溫婉的笑了笑,「皇上——似乎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是嗎?」並不是太過認真的語氣,眼神半似迷茫的看著遠方。
還是來了,蕭逸一陣歎息,「是的,」肯定的回答了她的疑問,「但是我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更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忘記的,直至有一天皇上下旨讓我帶兵去緝拿你,我才發現的。」
「是嗎?」洛瀟突然從遠處收回了眼神,愣愣的看著他,那個認真的眼神讓人心驚。
「是的。也許你會覺得不可思議、覺得是我在騙你,但是這就是事實,事實上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他的性情就大變,以前的他是那個說話永遠帶著一絲邪笑且冷靜,但是,現在的他在我看來只剩下衝動兩個字,最最重要的是,他只是忘記了關於你的一切。」蕭逸就那樣的看著洛瀟,那種眼神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更多的是疑惑,他不懂,為什麼這些事情會一步步走到現在?
「我不會去作繭自縛。」洛瀟冷聲給予了回答,她並不喜歡眼前的這個人用這種看犯人的眼神去看她。
蕭逸猛的低頭,他是怎麼了?居然會去懷疑她?就如她所說的,她,卻是是沒有這個必要。「娘娘,是微臣失禮了,後宮之中,臣不便久留,就此告退。」做了個揖,後退著離開。
看著越走越遠的他,洛瀟道:「蕭逸,不管以前我們究竟發生過什麼糾葛,但是,對於你,我一直是欣賞,所以,私底下,我仍然希望我們是朋友的。」
遠去的人影抖動了一下,並沒有回聲,只是點點頭,離開。
昭正宮
洛瀟撫摸著這熟悉的一磚一同心,驀的疼痛了起來,現在的朝正宮已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當年熟悉的人早就不在了,她身邊這幾個小宮也是說不得什麼貼己話的,是不是以後連說話都得藏著掖著了?
「在想什麼呢?」鈺涵從後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沒什麼!」回頭衝著他笑了笑,輕輕的倚在他的懷裡,管兩邊默女的眼睛都快掉出來了,好慶幸當時以自己的身子不好讓鈺涵以她大夫的身份留在了身爆要不然,這深宮內院,只餘她一人,怕是等不到解藥她就被氣死了。
「忙了一天了,去吃點晚膳吧!」擁著她站了一會兒,雖然很不捨,但是看著已經遲暮的天色還是對著她道。
「我不想吃,想喝酒。」洛瀟搖,撒嬌的拉著他的手左右搖擺著,「酒,酒,我要喝酒嘛——」
「這——」終於還是不敵某個人的耍賴的功夫,無耐的點點頭,對著已經興奮的跑出去那酒的洛瀟很是無力的說了一句,「不准多喝啊。」可惜遠去的人兒注定是沒聽見這句話了。
兩個人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席地而坐,三月份初春的甜還是讓人覺得一陣陣的涼意,但是還是抵不住對酒的,洛瀟啪啪的將兩罈酒全都打開了,一人一壇的豪飲。
「瀟瀟,你不能這樣喝酒,會醉的。」鈺涵擔心的勸告著,他對自己的酒量倒是毫不擔心,號稱千杯不醉的他還真不會怕了這罈酒,只是她就——
洛瀟沒有吭聲,一大口酒給灌了下去,眼淚卻是流了出來,看到此情此景,鈺涵卻是什麼勸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陪著她大口大口的喝著。某個喝累了的人就那樣很無賴的將鈺涵的腿當枕頭,舒服的睡在地上。唔,十五了,好圓的月亮哦。洛瀟將兩隻手疊在一起,坐在望遠鏡的樣子,從那個洞裡細細的看著圓月。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首水調歌頭就在她半醉的狀態下念了出來,卻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鈺涵低頭回味著那首詩,「好詩,真的是好詩——是誰——」鈺涵從迷濛的狀態下清醒了過來,雙眼實質般的朝著另一個方向射了過去,手已經握住了腰間的軟劍。
「別緊張,」被鈺涵以為早就醉倒了的洛瀟坐了起來,對著樹林的方向道,「出來吧。」
「是。」一陣窸窣聲傳來,一個穿著宮女衣服的小姑娘走了過來,「奴婢參見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小月,起來吧,這裡也沒有外人。」洛瀟向前攙扶起了小月。
「是,娘娘。」
「小月,不管你能說些什麼,我都很感謝你,畢竟你是冒著生命危險來給我送信的。」洛瀟彎腰鞠了個躬。
「不,不敢,小月承受不起。小月這條命本來就是娘娘的,能有個機會回報娘娘,已經是我的福氣了。好了,娘娘,時間不多了,小月就長話短說了。目前後宮個嬪妃之中,柔貴妃和王昭儀同時懷孕了,已經有四個月的孕程,而上一次紅昭姐姐遇害後,您隨後也就出了宮,可是根據後來的調查,有宮女太監稱親眼看到紅昭姐姐的屍體一開始是在和采殿附近,卻不知怎麼的移到了朝仙宮的,可是到最後這件事情就被皇上壓了下來,並且不准任何人提起。」小姑娘以最快的速度將她所知道的詳細的說了出來。
洛瀟有點迷糊了,但是現在絕對不是理清的時候,忘了忘天色,「小月,你先回去吧,明天我會召集後宮的嬪妃,到時候想辦法把你弄到我的身邊來,你自己見機行事。」
「是。」小月回應了一聲,轉身就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兩個人的視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