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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章 仁心 文 / 西子情

    到底是親兄妹,在忠勇侯府除夕夜宴上擊鼓傳花那日謝林溪打了謝茵一巴掌,也不曾真正記仇讓兄妹反目,謝茵的仇是記在了她的身上。

    謝芳華看著謝林溪,他似乎極為喜歡紫色,今日依然穿著一件紫色軟袍,腰間掛了一塊玉珮,玉珮上刻著一個溪字。步履輕緩,渾身透著一股清流的書卷氣,和謝氏長房院落的浮華全然不相稱,他就像謝氏長房那一縷明月清風,剛一到來,連週遭的氣息都不一樣了。

    「聽音妹妹,這就是我二哥!」謝茵跑到近前,拉住謝芳華,伸手對謝林溪一指。

    謝芳華慢慢地站起身,看著謝林溪,微微彎身一禮,並沒有說話。

    謝林溪也看著她,眉目探究,似是剖析她牽來謝氏長房的用意,又似在揣摩打量她有何過人之處讓秦錚捧在手心裡。

    「林溪公子!」盧雪妍也站起身,對謝林溪微微一禮。

    謝林溪來到近前,笑了笑,「盧小姐免禮。」話落,他看向謝芳華,道了一聲,「這位就是錚二公子身邊的聽音姑娘?」

    「二哥,我剛剛不是告訴你了嗎?她自然就是聽音姑娘。」謝茵口快地道。話落,又低聲道,「你快幫幫她,讓他擺脫錚二公子跟著的人。」

    「妹妹,你盡胡亂答應不能做到的事情,錚二公子的人是那麼好擺脫的嗎?況且這位聽音姑娘是錚二公子的婢女,早晚要回英親王府。若是錚二公子的人跟丟了,如今進了咱們府,錚二公子找不到她,豈不是要來找你要人?」謝林溪訓斥謝茵,「屆時你該怎麼辦?」

    謝茵一噎,轉頭看向謝芳華問,「也是,若是找我要人怎麼辦?」

    謝芳華聞言笑了,「先幫我擺脫了尾巴,到時候我家二公子要人時就將我再交出去唄!」話落,她對謝茵道,「茵姐姐莫不是忘了我的目的?我意在不是真正地躲,而是那個位置。」

    「啊?對啊!」謝茵恍然大悟,鬆開謝芳華,過去抱住謝林溪的胳膊央求他,「好二哥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你就幫幫聽音吧!我和她一見如故,幫她也是幫我。」

    「怎麼幫她也是幫你了?」謝林溪不買賬。

    「我討厭謝芳華,自然要幫聽音嘛!你知道的。」謝茵道。

    「你啊!芳華妹妹哪裡得罪你了?你處處針對她做什麼?」謝林溪無奈地看著謝茵。

    「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哥?胳膊肘往外拐?你忘了那日除夕晚上從忠勇侯府回府娘怎麼訓斥你了?說你不幫親妹妹,反而幫著外人?難道你還想要娘訓你嗎?」謝茵威脅謝林溪。

    「同是姓謝,何必爭鬥!」謝林溪撇開頭,「我不會幫你的。」

    謝茵頓時跺腳,惱道,「你若是不幫我,我就去找大哥了,你知道的,大哥他一定會幫我的,但是幫不好,辦砸了,到時候錚二公子打上門。也是因為你不幫我惹的禍。」

    謝林溪頓時無言。

    「走,我帶你去找我大哥!」謝茵拉上謝芳華就走。

    「站住!」謝林溪喊住二人。

    謝茵立即笑著轉回頭,「二哥,你是不是要答應我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謝林溪揉揉額頭,尋思片刻,對她道,「讓我幫忙可以,但是這位聽音姑娘得交給我,我帶她脫身,你不能再管了。」

    謝茵皺眉,看著謝林溪,「你可別把她送回英親王府府去!糊弄我!」

    「不會!」謝林溪道。

    「聽音,你說呢?」謝茵看向謝芳華。

    「多謝林溪公子了!只要公子肯相助,我就感激不盡了。什麼辦法都可以。」謝芳華道。

    謝林溪點點頭,轉身向院外走去,「既然聽音姑娘同意,這便與我一起走吧!」

    謝芳華點頭,抬步跟上謝林溪。

    「喂,二哥,你要帶她出府?」謝茵一怔。

    「你堂堂皇皇地將人帶進府裡來,我自然也要堂堂皇皇地將人送出去。難道你真要屆時秦錚找來咱們府砸場子嗎?」謝林溪頭也不回地道。

    謝茵頓時住了嘴。

    「茵妹妹寬心吧!既然林溪公子相助,一定沒問題。」盧雪妍勸慰謝茵。

    謝芳華回頭看了謝茵和盧雪妍一眼,笑著道,「改日我空閒了再出來和兩位姐姐玩耍,今日就先別過了。」

    盧雪妍點點頭,「聽音妹妹仔細一些!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過火,適可而止,若是惹惱了錚二公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我知曉分寸,妍姐姐放心吧!」謝芳華頷首。

    「你有空閒了一定給我下帖子啊!」謝茵囑咐謝芳華,她覺得和謝芳華很投脾性,還沒好好坐下來聊一些閒話,她便被她哥哥給帶走送出府了,有些不捨。

    謝芳華笑著點頭,「一定!」

    謝林溪回頭看了謝芳華一眼,正巧看到了她唇邊那淺淺的柔和的笑,他怔了一下,轉回頭,帶著他往府外走去。

    謝芳華跟在謝林溪身後,想著謝氏長房的二公子出身在這裡,可惜了他的清骨。

    一前一後無話,順暢地出了謝氏長房。

    謝林溪吩咐人備車,不多時,謝府大房的車伕已經備好了兩輛車。

    謝林溪上了第一

    輛車,對謝芳華指指第二輛車。

    謝芳華點頭,有些明瞭他的用意,上了第二輛車。

    謝林溪坐在車內,揮手招來一人,低聲吩咐了一句,那人點點頭,謝林溪放下了簾幕,兩輛馬車同時走了起來。

    方向是英親王府。

    任人見了,就是謝林溪送聽音姑娘回英親王府。

    謝氏長房所住的院落位置自然不是在特別繁華的主街望族之地,只不過是望族的邊緣。所以,距離英親王府的路程還是有些遠的,而且岔路口也多。

    不多時,兩輛車走著走著便拉開了距離。

    謝芳華透過簾幕縫隙發現大街上忽然出現了好幾輛與她和謝林溪乘坐的一模一樣的馬車。她笑了笑,謝林溪果然有辦法。

    走了一會兒,一輛馬車與謝芳華的馬車錯身而過,謝芳華瞬間從車廂內竄出,眨眼便上了另外一輛車。

    時間不過是眨眼之間,尤其是她的身手極好,她離開或者進入一輛車並沒有使得簾幕晃動發出動靜。

    兩輛車繼續向前走,車伕揮著鞭子,沒有絲毫察覺。只不過兩輛車走的方向正好相反,

    謝芳華進了這輛馬車後,才發現這輛馬車不是空車,而是裡面坐了一個她想也沒想到的人。她看著那個人,有些愕然。

    謝雲繼雙腿擔在車沿,身子倚著車框,手裡拿了一本書,一副閒適恬淡的模樣。謝芳華上了車,他頭也沒抬,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愕然,笑著道,「芳華妹妹,見到我很意外?」

    謝芳華的確是有些意外,她出府的目的之一就是想找他,不想被皇室隱衛盯上,如今依靠謝林溪脫身,不想卻上了他的馬車,看著他問,「你怎麼在這裡?是謝林溪找你幫忙的?」

    謝雲繼搖搖頭,「這件事兒對他來說是小事兒,用不到尋求我幫忙,他自己就能幫了你。只不過是我聽人稟報你出府的消息,且遇到皇上的人跟蹤了,本來也在家閒得慌,索性就來接應你了。」頓了頓,他道,「不過是順水行舟,他這個辦法不錯,混淆了皇室隱衛的視線。」

    謝芳華瞭然地點點頭,「我正想找你,如今你來接應我,最好不過。」

    謝雲繼忽然放下書本,看著她道,「你的武功怎麼忽然退步這麼多?連幾個皇室隱衛都擺脫不了了,受了內傷?」

    謝芳華點點頭,她若是不受內傷,幾個皇室隱衛還不看在眼裡。

    「怎麼回事兒?」謝雲繼打量謝芳華,她眉目雖然一如往昔沉靜,但眉宇間的氣色虛浮慘淡,顯然這種是因受了內傷且又失血過多才導致的。

    謝芳華看了謝雲繼一眼,有些疲憊地靠在車壁上,對他道,「清河崔氏三公子崔意端的血毒是我解的。」

    謝雲繼忽然瞇起眼睛,「我聽說清河崔氏三公子崔意端的血毒被兩個隱世的神醫給解了,原來是你暗中做的。昨日在玉女河見你,我就看出你疲態虛弱,恐怕這次血毒讓你付出了很重的代價,我知道清河崔氏如今的當家主母是呂氏的人,為了得到崔氏嫡系產業,她不惜以一個小兒子做代價來除去聽言成就另一個兒子,本來這等事情應該是秦錚處理才是,可是他卻將包袱作為聘禮扔給了你。」話落,他語氣忽然加重,有些凌厲地質問,「他給了你什麼?讓你如此不惜自傷為代價也要接下這個包袱救聽言?」

    謝芳華看著謝雲繼,自認識以來,他身上雖然沒有秦錚那種張揚輕狂,不羈雋傲,但也有一種灑意輕慢的姿態,按理說,該不是愛疾言厲色的人。今日能對她說出這番話,還如此凌厲,確實也是一番心意難得了。她看著他,不由笑了。

    「你笑什麼?」謝雲繼不滿地皺眉,「回答我的話。」

    謝芳華笑意多了幾分暖意,搖搖頭,「第一,他送的是聘禮,我無法拒絕。」

    「少拿這個說事兒!你若是真想拒絕,別說他送的是聘禮是個麻煩,就是送你一座英親王府,你也未必會看得上收下。」謝雲繼沉下臉。

    「你等我說完啊!」謝芳華無奈地看著他。

    「你最好給我實話實說,少拿這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糊弄我。」謝雲繼哼了一聲。

    謝芳華看著他好笑,輕聲道,「第二,我要做的事情,我發現,只一個謝氏還不夠。」

    「什麼意思?」謝雲繼挑眉。

    「這個世上,沒有誰能一直獨大,謝氏這棵常青樹,有多少人早就想將它砍倒了。不僅僅是皇室。」謝芳華收起笑意,「世家大族,名門望姓,還有很多都想要謝氏倒台,謝氏不倒,別人怎麼爬上來?皇上要想搬倒我們謝氏,只靠一個皇室不夠,勢必要拉上其他世家大族。比如說,清河崔氏、范陽盧氏、趙郡李氏、滎陽鄭氏,還有其他列如呂氏、王氏。」

    謝雲繼面色染上端凝,「你說得對!從你給了我謝氏所有經濟脈線,我仔細研究一番,之後發現確實背後在有很多只手推動阻撓謝氏,不止皇室一家。」

    「所以,我要做的是不止整頓謝氏,也要聯合其餘世家。成擇合,不成則毀!」謝芳華抿起嘴角,「清河崔氏既然有機會送到我面前,我又如何能不抓住?」

    「但是這等事情不急於一時?也犯不著你自己糟蹋身子去救一個被他娘當成棋子的娃子。你若是身子骨毀了,還妄想什麼與皇室抗衡?」謝雲繼又湧起惱怒。

    「除了這兩點,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爹娘死於血毒。」謝芳華低聲道。

    謝雲繼一怔,看著她,頓時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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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多理由,也不及這一個理由吧!曾經正值年華的忠勇侯府世子謝英和夫人崔玉婉雙雙遇難,曾經京城雙絕少其一,天下二美也有一人隕落黃泉。

    當年,據說天下為之歎惋!可是真正傷心的人,只有忠勇侯府的至親之人。

    謝氏的旁支也不過是大多暗中或歎息或感慨或偷笑。

    謝雲繼沉默片刻,對謝芳華點點頭,「若是這樣,也就怪不得你了。」

    謝芳華抬起頭,對謝雲繼露出笑意。

    謝雲繼板起臉,「可是你花了這麼大的代價,得到回報了嗎?別告訴我你這一行只付出,沒做成什麼?」

    「怎麼會?」謝芳華搖搖頭,笑著道,「崔意芝不是被引進京了嗎?你不是也見過他了?」

    謝雲繼頓時笑了,「我和崔意芝相熟幾年,但也不過是相熟而已,他是清河崔氏的一枝獨秀。心思也是極深,更是極其狡猾,再加之他的母族是呂氏,是皇上母族親族,若是拉過來,不容易。」

    謝芳華勾了勾嘴角,「正因為他的母族也是皇上的母族呂氏,所以,才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才能起到想像不到的作用。」

    「用好難!就英親王和清河崔氏二房的牽連來說,英親王府更向著聽言,他畢竟是在英親王府長大,這麼多年,崔意芝對英親王府未踏過門,雖然也是姑侄,但有多少感情自不必說。另外,和忠勇侯府來說,如今滿朝武,名門世家,都知道皇上之心,而皇上這些年來又一直暗中籌謀寵絡各大世家,可是咱們老侯爺秉持著忠君為國,卻避其鋒芒,這些年一直避世隱退,曾經有些想要爭的人,沒有老侯爺扶持,都被皇上打壓下去了,如今你要重拾起來,談何容易?崔意芝若是選擇皇上,也不意外。」

    謝芳華輕輕吐出一口氣,唇邊綻出一抹笑意,「若他向著皇上,那麼清河崔氏我就要除去!他沒得選擇。」

    「除去嗎?皇上如今也盯上崔氏了,尤其是崔氏還有個姓呂的主母,除去不易。」謝雲繼道。

    「若是不能用,不易也要除去!」謝芳華堅定地道,「我最不怕的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嘴上拔毛,無名山我都給毀了,何懼一個區區清河崔氏?崔意芝最好是個真正聰明的人。否則,只能作為墊腳石。」

    「無名山是你毀的?」謝雲繼睜大眼睛。

    謝芳華挑眉,「雲繼哥哥不信?」

    謝雲繼偏過頭,忽然笑了一聲,然後又轉回頭來看著謝芳華,笑道,「你這個小丫頭,我一直奇怪無名山怎麼會被區區天雷就給毀了,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尤其無名山毀了你卻還完好地活著回來了。原來竟然是你給毀的。」

    謝芳華笑了笑,悵然地道,「從踏入無名山的那一刻,我就想著如何能毀了這把皇室的利劍,用了八年的時間,終是給毀了。踏出滿目殘骸,黑灰一片的無名山之後,我即便想流淚,也必須笑著。天下就沒有有志者做不成的事兒!」

    謝雲繼將手放在謝芳華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兩下,說道,「毀得好!」

    謝芳華偏頭瞅了謝雲繼一眼,見他的手沒立即拿開,她也沒躲開,少年俊秀,眉目清華。謝氏鹽倉最出色的繼承人,有著一雙和哥哥一樣的眼睛。

    車內靜了片刻。

    謝雲繼撤回手,從懷裡拿出兩頁紙遞給謝芳華,低聲道,「這是我七日來查詢出來的謝氏可用名單和必須除去的名單,你過目一下,看看如何處理。」

    謝芳華接過兩份名單,先入目在眼前的是一份必須除去的名單,赫然寫著謝氏長房,之後便是謝氏米糧,然後是謝氏三房和謝氏旁支大約四五十家。她瞇了瞇眼睛,盯著這份名單許久沒移開眼睛。

    謝雲繼靜靜地看著她的表情,眉目黑不見底。

    馬車慢慢地走著,車轱轆壓著地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許久,謝芳華放下這份名單看另一份名單,謝氏族長一脈、謝氏鹽倉一脈、謝氏四房、五房、六房以及謝氏旁支大約百多家。

    她看了片刻,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這一份名單還稍許有些安慰,到底是維護謝氏一脈的人還是多一些。」

    謝雲繼看著她,「能在這兩份名單刻印上名字的,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其餘沒刻上名字的,便是細枝末節,依附於這些支系生存,做不出什麼,不必理會。」

    謝芳華點點頭。

    「你有什麼想法?」謝雲繼問。

    謝芳華抿唇,「謝氏長房一脈的謝林溪,除去可惜了。」

    謝雲繼眸光縮了縮,「的確是可惜!他是謝氏長房的俊才,武雙全,又有君子仁風,行事也光明磊落,與謝氏長房其他人對比來說,他就是謝氏長房的異數。」

    「能不能有辦法留下他?」謝芳華問。

    謝雲繼看著她,「謝氏長房一脈這些年與永康侯府走得極近,永康侯府擁護皇室,再加上皇上這些年有意地籌謀,擊垮謝氏,分流擊破,使得謝氏長房背地裡參與了許多皇室的密事,要脫離出來不易。」

    謝芳華沉默下來。

    「更何況謝林溪總歸是出身謝氏長房,謝氏長房所有人都是他的血脈至親,你若是除去謝氏長房,勢必對謝氏長房要抽筋扒皮。謝氏長房的大老爺和敏夫人早就有奪忠勇侯府而代之的心,若是將他們傷筋動骨,那麼誓必鬼哭狼嚎地抗衡,那麼謝林溪看至親受難,就算不想出手,也只能被迫出手了。」謝雲繼道。

    />謝芳華手放在膝蓋上,輕輕地捻著,錦繡華貴的衣料被她不多時便捻出了褶痕。

    謝雲繼對她笑笑,「你若是捨不得謝林溪,那麼可以試試拉攏他,看看他能不能自己選擇拔除謝氏長房這棵往別人家牆裡鑽的紅杏。」

    謝芳華偏頭看他。

    謝雲繼撇撇嘴,嘀咕道,「你若是真捨不得,倒也不是不可行!謝林溪是個聰明的。」

    謝芳華翻了個白眼,伸手捶了謝雲繼一拳,又氣又笑地道,「雲繼哥哥,我就是捨不得,同樣是姓謝,草木同根,雖然是嫡支和旁支,但到底是打斷骨頭連著筋,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來。」

    謝雲繼挨了一拳。這一拳雖然不重,但也不輕,他「絲」了一聲,瞪了謝芳華一眼,「你武功不是折損了一半嗎?怎麼拳頭還這麼有勁?」

    「我是失血過多,提不起力,受了些內傷,折損了氣血。但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謝芳華瞟了她一眼,手裡拿著兩張紙抖了抖,對他道,「別的府邸我沒有意見,這謝氏長房要好好計量。為著個謝林溪,若是真能挽回謝氏長房,也是值得,畢竟謝氏長房也是一大支。」

    謝雲繼點點頭。

    「如今你能不能帶著我找一處隱秘的地方,然後再將謝林溪約到那裡,我當面與他談。」謝芳華道。

    「隱秘的地方不缺,將謝林溪約到那裡也是容易,但是你確定真為了他對謝氏長房頗費周折?」謝雲繼挑眉,「你要知道,敏夫人,謝茵,謝氏長房除了謝林溪的所有人,都對忠勇侯府有取而代之之心,尤其是謝茵想取而代之你。」

    「那又怎樣?」謝芳華笑笑,「她只不過被敏夫人給寵壞了而已,本性倒不壞。」

    「除去謝氏長房,若是連根拔起,快、狠、準,那麼省去很多麻煩,也會打皇上一個措手不及。可是若是你想因為一個謝林溪挽回謝氏長房的話,波折可就多了。」謝雲繼道。

    「雲繼哥哥,謝氏的老祖宗從來就沒想過要這江山,流傳數百上千年來,我們謝氏一直秉承著忠君為國之心,哪怕皇室不仁,謝氏也不想不義,若是想取而代之,曾幾何時,太容易了。明明有容易的路,先輩們都不曾走,那麼我一個女人,只想保住謝氏,又為何去折損祖宗遺風亮節?謝林溪是謝氏子嗣,若有可能挽回而不去做,心狠手辣除去,那麼,和劊子手有何區別?我是想保住謝氏和忠勇侯府沒錯,但沒想血流成河,屍橫遍野。」謝芳華想起前世,謝氏傾覆,血跡三日不乾枯,她眉目湧上黑色。

    謝雲繼揉揉額頭,歎了口氣,「你說得對!難得你從無名山那個地獄般的鬼地方回來,還能存有仁心。」

    謝芳華見他認可,笑著道,「那就走吧!找一處你的隱秘之處,我與謝林溪好好談談。」

    謝雲繼點點頭,對車外吩咐了一句。

    車伕應了一聲,馬車頓時轉了彎,進入了一個胡同。

    謝芳華伸手拽過一旁的靠枕,懶洋洋地倚在背後。

    謝雲繼往邊上挪了挪,讓出一大塊地方給她,對她道,「看你氣色又差了些,睡一會兒吧!我們去郊外,需要些時辰。」

    「郊外啊!」謝芳華蹙眉。

    「城裡是皇上的地盤,哪能隱秘得天衣無縫?你如今身份重要,今日又被跟蹤,萬一暴露了怎麼辦?自然要更為安全一些。」謝雲繼道。

    謝芳華點點頭,就著他讓出來的大塊地方不客氣地躺下,她這副身子,大約是這些年不曾好好調理,這次為了爭取清河崔氏,救崔意芝,拿崔二老爺的隱秘條件,可謂是付出了大的代價。剛未曾休息兩日,皇上偏偏又去了英親王府,她被迫出來,一番折騰下,真是覺得有些累,閉上眼睛,方才覺得解乏些。

    謝雲繼看著她,見她躺下之後不多時就睡著了,在他的馬車上,如此快的進入沉睡,除了信任之外,還有安心吧!他無聲地笑了笑,扯過一旁的錦被給她蓋在了身上。

    馬車轉過了好幾道胡同暗街,駛入一家門庭看起來極小的院落,進入之後,直接趕進了門內,然後,車伕停下馬車,對車裡說了一句什麼,謝雲繼「嗯」了一聲,車伕應諾,將馬車趕入一道暗門內。

    謝芳華雖然睡著,但這些年練就的某些意識卻是醒著的,她直覺這裡有出城的暗道,而且能容得下整個馬車通過。

    不由心下感歎,到底是謝氏鹽倉的繼承人,這麼些年自然也不是白擔了這個位置和名聲。

    暗道內分外昏暗,並沒有掌燈,但車伕卻是熟門熟路地走著,顯然是走慣了。大約走了一個時辰,簾幕透進來亮光,顯然是出了密道。

    謝芳華好奇從那座別苑來到了郊外那裡,於是她睜開眼睛,伸手挑開了車簾。

    謝雲繼忽然輕笑一聲,「無名山的皇室隱衛巢穴確實厲害,能將人培養得睡著如同醒著。」

    謝芳華見外面是荒郊野外,四處荒嶺,荒無人跡,她辨別了半響,也沒看出是哪裡,不由回頭問謝雲繼,「這是哪裡?」

    謝雲繼看著她懵懂的模樣,想著她也許對無名山的每一塊石頭都熟悉,但是對京城除了忠勇侯府和英親王府,恐怕就不熟悉了。畢竟再怎麼說也是千金小姐。他笑道,「這是法佛寺後山。」

    謝芳華一怔。

    「再走一會兒,等我們繞過後山,你就看到法佛寺了,也就信了。」謝雲繼道。

    「我沒有不信!只是有些意外,這密道可真是好,你什麼時候挖的?」謝芳華放下簾

    幕,對謝雲繼問。

    「從選拔皇室隱衛的隊伍跑回來之後吧!總要安身立命。」謝雲繼漫不經心地道。

    謝芳華點點頭,不再說話。

    「你可以再睡一會兒,給謝林溪的信兒我讓人傳出去了,他擺脫了皇室的隱衛應該就會按照我給的線路找來。」謝雲繼道,「你可見他給鎮住了啊,否則我這條密道,以著他的聰明,若是不能收復,那麼可就廢了,我目前還不想廢呢!」

    「知道!」謝芳華笑了一下,重新躺下閉上了眼睛。

    謝雲繼拿起手中的書本,重新翻看起來。

    半個時辰後,馬車來到了一處山林,駛進山林,走出不遠,山林後便是一處別苑。

    木屋茅舍,雖然不華麗,但分外地樸實精緻。

    馬車停下,謝雲繼放下書本,對謝芳華道,「醒來吧!到了!」

    謝芳華睜開眼睛,坐起身,挑開簾幕,向外看去。真正的山野人家,任南秦京城內那些達官顯貴們,甚至皇子王孫們,也想不到這樣的地方是暗樁,就算路過見了,也不過覺得是經營田產山林的普通百姓而已。

    「下車吧!」謝雲繼先跳下了車。

    謝芳華點點頭,扶著車框,輕輕一縱,便也跳下了車。

    謝雲繼瞅著她長長的裙擺,卻動作利落,誰能想到這是忠勇侯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又誰能想到她在皇室隱衛的巢穴地獄裡待了八年?他笑了笑,帶著她往裡走。

    ------題外話------

    大約是過年的時候年前年後忙得太狠了,如今感覺身體每天都特別的累,以前坐在電腦桌前運筆如飛,如今是寫寫停停,腦子裡明明情節很順暢,可是偏偏整個身子僵硬,手指酸軟乏力,寫一會兒就累的不行。老媽說我就是蝸居的太久了欠鍛煉,要求我以後每天早上跟她一個時間起床鍛煉。必須執行軍令。mgd!她每天六點就起床啊。我這個一般八點多才起床的人怎麼破……憂傷!

    今日上牆:小禾燈,lv2,舉人〔2015—03—09〕「每天看前總習慣先看評論,看到大家歡樂的交流心情美美噠……(=^。^=)」

    作者有話:每天看著親愛的們各種各樣的評論,我的心情也是美美噠。感謝大家共同維護我們的評論區。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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