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落在謝芳華華麗的衣裙上,富貴門庭下走出來的她一瞬間光彩奪目。
秦錚腳步猛地一頓,眸光凝住。
謝墨含隨謝芳華身後走出,看了秦錚一眼,沒發現他的異樣,溫聲道,「秦錚兄,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秦錚眸光動了動,從謝芳華身上移開視線,自然地偏了偏頭,「她身子不好,我就不打擾她休息了,改日再來。」
謝墨含頷首,心知肚明,以秦錚眼睛的毒辣,不可能看不出品竹的偽裝易扮。既然都不點破,他也順著他的話道,「改日她身子好些,我派人知會你。」
「好說!」秦錚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謝芳華,邀請道,「我和聽音要去玉女河看雜耍,你可與我們一同去?」
謝墨含搖搖頭,「今日府中還有事情,我就不去了,你們仔細些。」
秦錚頷首,也不多逗留,示意謝芳華跟他離開。
謝芳華看向謝墨含,謝墨含點頭,她抬步跟在秦錚身後出了忠勇侯府。到底是時間太短,秦錚沒再多給她時間去看看爺爺。
出了忠勇侯府之後,秦錚拇指和食指放在唇邊打了個哨,回頭對謝芳華道,「玉女河不近,我們騎馬去!」
謝芳華點點頭。
二人站在門口等了片刻,不多時,一名侍衛騎著一匹馬來到了秦錚面前,翻身下馬,將馬韁繩交給秦錚。
秦錚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然後端坐在馬上將手遞給謝芳華,「上來!」
「就一匹馬?」謝芳華皺眉。
「你還想要幾匹馬?如今你在養病,不適宜騎馬顛簸,我載著你。」秦錚見她神色不滿,有退卻不去之意,霸道地命令,「磨蹭什麼?誰不知道你是我的人?騎一匹馬又如何?囉囉嗦嗦,快上來!」
謝芳華臉微微一紅,低聲不忿,「誰是你的人?你自己狂妄,我可沒想這樣張揚。」
秦錚嗤笑一聲,「你既然跟了我,不想張揚也晚了!」
謝芳華挖了他一眼,站著不動。
秦錚策馬上前一步,彎身猛地一撈,將謝芳華撈上了馬,見她雖然有些惱,但沒動手推打,勾唇一笑,將她身子扶穩坐在他身前,雙腿一夾馬腹,膘肥體壯的高頭大馬嗒嗒跑了起來。
立春之日,雖然關於春的一切植物還不曾嫩發新枝,但是滿街上的人都已經換了春裳。
秦錚念著謝芳華的身體,自然不會騎快馬顛簸,不快不慢地穿街而過,二人頓時成為了大街上的一道風景。
尤其是今日謝芳華為了不讓謝墨含看出她氣色不好而擔心,穿的衣裙極為華麗鮮艷。加之她聽音的容貌雖然不是絕美,但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貴質,讓她看起來分外的嬌美清麗。
秦錚穿的是一件緋色的錦袍,騎在橘紅色的肥馬上,少年清俊,輕袍緩帶,縱馬而過,別有一番貴氣風流。
街上的人自發地讓出一條道來。
二人過去許久,才都回過神來,聚在一起三五一波三兩一夥地談論。
「那是錚二公子和他收的婢女聽音吧?」一人不太確定地問。
「錚二公子是從忠勇侯府的方向出來的,莫不是忠勇侯府的小姐?」一人疑惑,「你們沒看前面女子那模樣,怎麼能是一個小婢女的姿態?」
「據說錚二公子的婢女可比大家閨秀還要貴氣幾分呢!」一人搖搖頭。
「沒錯,這個就是錚二公子收的婢女聽音。年前錚二公子帶著她出城外狩獵了,就是這副模樣。」一人肯定地接過話,讚歎地道,「自從錚二公子收了這個婢女,捧在手心裡,多少女子都羨慕她,可是你們也瞅見了,女人和女人又怎麼一樣?人家的福氣也是天生來的,別人誰也羨慕不來。」
「這樣的女子都只是個婢女的話,不知道忠勇侯府的小姐會美成什麼樣?讓錚二公子不顧皇上和英親王的反對,非要求娶。」一人連連感慨。
「噓,你不要命啊,這樣的話怎麼能說?快散了吧!」一人一驚,連忙擺手。
其餘人也知道皇上忌諱這件事情,滿京城的人雖然都知曉,但是無人敢當街談論。於是,都止住話,一哄而散了。
京城最大的脂粉鋪門前停著一輛馬車,車前掛著大長公主府的車牌,金燕郡主坐在車中,透過簾幕的縫隙自然看到了秦錚載著謝芳華騎馬穿街而過這等場景,聽著四周百姓聚在一起談論,她漂亮的眉目輕輕地蹙著。
「郡主,您要的兩盒胭脂取來了,咱們是回府還是去玉女河?」一個侍女從胭脂鋪子走出來,到了車前,挑開簾幕,將兩盒胭脂拿給金燕郡主,聲音清脆地問。
「去玉女河!」金燕郡主說道。
侍女聞言立即露出歡喜之色,連忙爬上車,落下了簾幕,對車伕吩咐,「郡主說去玉女河,快走吧!」
車伕立即趕了馬車出城。
金燕郡主坐在車中,一直蹙著眉,分外沉默。
侍女歡喜一會兒便察覺出不對勁,小心翼翼試探地問,「郡主,您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
金燕郡主搖搖頭,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解,又有些難過,「靈香,那日你也隨我進宮了,你也看到忠勇侯府的小姐謝芳華了吧?你覺得她怎樣?好還是不好?」
靈香
一愣,低頭想了一下,小聲問,「郡主,要說實話嗎?」
「自然!」金燕郡主點頭。
「要奴婢說,忠勇侯府的小姐除了身子骨太弱,太差,有病在身外,實在是很好呢!有那種天生的貴氣,皇后娘娘和公主們在她面前也是遜色的。也只有謝氏忠勇侯府這樣幾百年的鼎食之家才能養出來她那般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惹人矚目的姿態。」侍女打量金燕郡主的臉色,見她聽著她誇耀謝芳華沒有惱怒,才大著膽子將話說完。
金燕郡主點點頭,歎了口氣,「是啊,也只有忠勇侯府這樣鐘鳴鼎食簪纓富貴的門庭才能養出一個謝芳華來。這京中所有女子都比不上。秦錚二表哥見了她想要求娶,我心中雖然也是震驚,但是見到了謝芳華之後,我就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了。」
靈香拿不準郡主的心思,不敢亂接話,她發現從除夕那日從宮裡回來,郡主向來風風火火玲瓏八面的性子一下子似乎改了,安靜了許多,像是有了心事兒。
雖然四皇子一直是郡主的心事兒,但這麼些年,郡主向來都是神采奕奕,從未曾懈怠和倦怠過。但是最近這幾日,從見了忠勇侯府的小姐後,實在有些太安靜反常了,也不怎麼將四皇子掛在嘴邊憂心思念了。
「秦錚二表哥身邊的那個聽音,聞名許久,今日我總算是見到了。」金燕郡主語氣有些難以理解,「我竟是不明白了,二表哥有了一個婢女聽音,卻是又強行的娶謝芳華。我除夕那日在宮宴上還羨慕謝芳華能讓二表哥如此不惜得罪皇舅,也要娶她,與她同生共死,就算是病秧子,也是天大的福氣了。二表哥是誰都會娶的嗎?哪個女子讓他看一眼,也能歡喜十日。可是,剛剛看到她騎馬載著那個聽音,我卻忽然不知道到底該羨慕她們兩個誰了。」
「郡主,您是說您看到那個錚二公子收攬在身邊的聽音姑娘了?」靈香訝異地問。
金燕點點頭,「看到了。」
「她何等模樣?比忠勇侯府的芳華小姐長得還要好嗎?」靈香好奇地問。
金燕搖搖頭,「自然是沒忠勇侯府的謝芳華長得好,但是她身上有一種東西吸引人注意。」話落,見靈香更是好奇,她諷刺地搖搖頭,「看到他們,我剛剛就在想,若是將我換成謝芳華,或者是換成聽音,我會是什麼心態?一個是身份高貴的未婚妻,一個是低下的婢女,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一個在忠勇侯府病榻孤守,一個在英親王府落梅居日日相侍。一個府門出不得,一個縱馬遊街,一個是未來的主母,一個是妾。男人這是左擁右抱,坐享雙美,可是女子呢?到底哪個身份更好?」
靈香頓時心有感觸,看著金燕心情似乎極差,「郡主,您……」
「容顏都會老去,喜歡一個人,追尋得累了時,是不是真要放棄?」金燕垂下頭,聲音低暗,「李如碧從英親王府回府之後便閉門不出了,我在想,若是有朝一日,秦鈺表哥也是如秦錚表哥這般,我看著他左擁右抱,如花美眷貴裔之妻待娶,又有天仙侍婢隨身侍候,或者有朝一日,他回京,爭奪那個位置,一朝後宮三千粉黛,我又該如何?會站在哪個位置來看他。」
靈香本來要說勸慰的話,聞言住了口。
金燕話落,無人來回答她,她不再說話,繼續沉默地想著心事。
馬車緩緩地出了城。
玉女河位於城外五里處,三面環山,一面與護城河相連。
南秦京中地勢險要,進可攻,退可守,是古來天險重地,自古繁華,榮盛不衰。
秦錚和謝芳華騎馬來到玉女河時,玉女河岸上各處都已經擠滿了人。外圍停立的車馬人流,熙熙攘攘,歡慶熱鬧。玉女河上有幾十艘畫舫,每艘都甚是華麗。
謝芳華掃了一眼玉女河四周的情形,這樣的日子口,百姓們都知道貴裔公子小姐們都會來此湊熱鬧,是以自發地退在外圍觀看。靠近玉女河岸邊設立了桌椅亭台,搭建了帷幔簾幕。有的年輕公子和小姐在閒坐,有的則是上了自家安排的畫舫。
畫舫與畫舫也是不盡相同,除了迎春歌舞雜耍的表演畫舫外,其餘的畫舫都掛了各府的標牌。
忠勇侯府並沒有參加,謝墨含沒有定畫舫,永康侯府因燕亭離京,如今不在京中了,也未曾定畫舫,只英親王府、右相府、左相府、大長公主府等幾艘畫舫排在最前面,分外醒目。
歌舞雜耍還沒開始,熟識的人坐在一起閒聊,也有兩群人圍在一處,似在賭博。
秦錚和謝芳華來到,玉女河岸邊的人齊齊靜了那麼一瞬。
秦錚眉頭皺了一下,翻身下馬,不看眾人,伸手接謝芳華下馬。
謝芳華當著所有人的眼睛,有身為婢女的自覺,將手遞給他,在他的輕扶下,跳下了馬。
秦錚握住謝芳華的手並不鬆開,拉著他穿過人群讓開的路,向畫舫上走去。
這時,一群黑壓壓擠在一起的人群中,一人忽然高喊,「秦錚兄,過來這裡,我們在下賭注。你也過來下吧!」
秦錚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程銘、宋方、王蕪、鄭譯,還有幾個富家公子們圍著一處擺設的桌案,桌案上擺了各種物事兒,顯然是賭注。他沒什麼興趣地擺擺手,「不玩!」
程銘和宋方齊齊訝異,「你每次不都是玩的嗎?這次怎麼不玩了?」
秦錚搖搖頭,「玩夠了!」
二人一噎。
「聽音,他不玩你過來玩吧!」人群中冒出一顆腦袋,對謝芳華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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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謝芳華順著聲音看過去,正是穿著男子的衣服做男子打扮的秦憐,她偏頭看秦錚。
秦錚見到秦憐如此模樣,擠在一群男人中間,臉頓時沉了下來,本來沒打算過去,此時拉著謝芳華走了過去。
秦憐見秦錚臉色陰沉,腦袋往回縮了縮,須臾,又後知後覺地伸出來,揚起脖子,表示不怕他。
來到近前,秦錚沉著臉問,「你不在宮中看顧皇后娘娘,怎麼在這裡?」
秦憐板起臉,「就是皇后娘娘讓我出來玩的。」
秦錚瞇起眼睛,「偷偷跑出來還當做懿旨。」話落,他對身後招手,「來人,送她回宮!」
人群中有一人頓時出現,上前拿下秦憐。
秦憐頓時怪叫了一聲,上前一步,死死地抱住了謝芳華的胳膊,對秦錚大怒道,「真的是皇后娘娘讓我出來玩的,我才沒有偷偷跑出來。秦錚,你敢把我送回去,我就擰斷了你這個寶貝婢女的胳膊!」
謝芳華沒防秦憐竟然上前來抱她,雖然在她靠近的時候能躲開,但並沒躲開。
本來要抓秦憐的人見此,只能住了手,看著秦錚。
秦錚沉著臉怒道,「若是不想你的胳膊廢了,你最好鬆開她,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鬆手!」
秦憐頓時氣得跳腳,「真是皇后娘娘讓我出來的,不信你問小八。」話落,她對身後喊,「小八,你給我滾出來,躲什麼躲!你沒看到這個惡人要欺負我嗎?」
人群後秦傾探出頭來,看了一眼沉著臉的秦錚,怯弱地作證,「秦錚哥哥,真的是皇后娘娘讓我們出來玩的。」
秦錚挑眉,「就你們兩個人出來?」
「三哥和五哥早上去看母后,我去的早,正巧趕上了他們去,母后問起,今日是立春,玉女河上是否有雜耍熱鬧?她說四哥不在京中,若是在的話,這樣的熱鬧想必也是要出宮來玩的。所以,就讓三哥和五哥帶著我們出來玩了。」秦傾小聲道。
秦錚收起臉上的陰沉,問道,「秦旭?秦彥?他們在哪裡?」
「他們上了畫舫,諾,就是挨著左相府旁邊那艘大姑姑家的畫舫。」秦傾伸手指了指,「我和憐姐姐想下賭注,還沒上去。」話落,他埋怨地看了秦憐一眼,那意思是沒事兒你招惹這尊瘟神做什麼?若不是她喊聽音,也不會受他質問。
秦憐冷哼一聲,看著秦錚,「聽到了吧?是皇后娘娘讓我來的。」
秦錚瞥了她一眼,對那人擺擺手,那人退了下去,他警告道,「你最好不要胡鬧。去歲你做了什麼,你自己知道!別讓人再給你收拾爛攤子。」
秦憐不忿,「去年我就算搶了那花魁,也沒用你給我收拾爛攤子,秦鈺哥哥幫我收拾的。若是秦鈺哥哥在,有他向著我,我才不受你的欺負呢。」
「你口中的秦鈺哥哥如今在漠北,你再惹禍,沒人再幫你收拾。」秦錚拉著謝芳華轉身。
「你走可以,她留下。」秦憐抱緊謝芳華。
秦錚扭回頭,盯著秦憐。
秦憐對他惱道,「她就快成你的小妾,我的小嫂子了。難道見了我這個小姑子她不該寵絡寵絡?陪著我玩?」
「她不會成為我的小妾。」秦錚冷聲道。
秦憐一怔,睜大眼睛,「那會成為你的什麼?別告訴我你是想娶她?那忠勇侯府那個病秧子呢?你不要了?」
「她該成為什麼就是什麼!」秦錚打開秦憐的手,用了力度,毫不客氣。
秦憐手背一痛,眼圈頓時紅了,但到底是死死抓著謝芳華沒鬆手,對秦錚惱恨地罵道,「我是你的妹妹,你怎麼這麼對我?」
「是妹妹就不會幫著別的男人偷偷傳她嫂子的畫像給人。」秦錚挖了她一眼。
秦憐一呆,頓時後退了一步,有些理虧,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心虛地躲開秦錚的眼神,須臾,又不想真在他面前矮了一層,辯駁道,「沒傳走,被娘知道,向著你給攔住了。」
秦錚冷笑,「我得感謝投胎的時候選了個好娘,否則就會出現個將我賣了的妹妹。」
秦憐一噎,「那是因為秦鈺哥哥……」
「未來半年,你都休想再和他傳遞書信!」秦錚冷聲道。
「不傳遞就不傳遞,我聽你的,誰讓我理虧呢,但是她今天陪我玩。」秦憐抱著謝芳華胳膊不鬆手,見秦錚又沉下臉來,她耍無賴地道,「就算我有的地方做的不對,沒當好你的妹妹,但是你也有的地方沒做對,沒當好我的親哥哥。我再怎麼不好,也是你的親妹妹,打斷骨血連著筋,你不能不認我。你的女人你也不能攔著擋著不讓她理我這個小姑子。」
秦錚眉頭擰緊。
秦憐見他還不點頭,伸手將他的手用力地拿開,之後又伸手推他,「你不是不玩嗎?快去畫舫吧!我們要在這裡玩賭注。」
秦錚眉目染上一道深深的痕跡,看向謝芳華。
謝芳華心中好笑,到底是一個親娘,一個親妹妹,秦憐雖然養在皇后身邊,多數還是隨了英親王妃的性子。雖然和秦錚的對戰中她看著像是處於下風,但是偏偏她使出無賴招數的時候就能對付住他。
「聽說你不是不啞巴了嗎?你倒是說一句話啊?讓他走,快點兒!」秦憐伸手推謝芳華。
謝芳華見四周的人都看著他們,秦憐對她怎麼也不
放手,再糾纏下去也是讓人多看幾眼,她對秦錚道,「你去畫舫吧!我就在這裡陪憐郡主玩一會兒,稍後我們去畫舫找你。」
「你放心,有我在,她丟不了。我給你好好的看著。」秦憐打保證。
「管好你自己吧!」秦錚丟下一句話,轉身自己向畫舫走去。
秦憐對著他背後吐了吐舌頭。
謝芳華收回視線,看著秦憐,不愧是一個娘生的,撒潑耍賴的時候誰也不會懷疑他們不是親兄妹。
「你看我做什麼?跟我玩委屈你嗎?」秦憐收回視線,便見謝芳華看她,對她板起臉。
「我和你不熟,你強拉硬拽讓我陪著你,難道我還會覺得很榮幸?」謝芳華反唇相譏。
秦憐一噎,頓時瞪眼,「你不是一個婢女嗎?哪來這麼大的派頭,憑什麼和我這樣說話?就憑我哥哥寵著你?」
「就憑你數日前爬落梅居小廚房的後窗戶,掉下去扭到了腿腳,我幫你治好的。」謝芳華看著她,「當然,你哥哥的確是寵著我,這是事實。所以,你也不能將我如何。」
「你……」秦憐頓時啞口,片刻後,不甘心被她壓制,怒道,「那也是因為你不早放我進去,我才被他抓住扭傷了腳。」話落,她用力地拽了謝芳華一把,有些粗魯,「你少跟我逞口舌之能,你過來,我們一起下注,你若是贏了賭注,我才服你。」
謝芳華被她拖著走了一步,沒說話。
「喂,你們都看什麼?玩啊!」秦憐拉著謝芳華來到桌前,掃了一眼眾人,「怎麼?我哥哥那個惡人不來玩,你們都不敢玩了嗎?」
程銘、宋方、王蕪、鄭譯等人對看一眼,齊齊搖頭,「郡主說的哪裡話?我們沒有!」
「那就別廢話,快些下注。馬上就要開始了。」秦憐一揮手。
秦傾上前一步,打量了一眼秦憐和謝芳華,小聲道,「憐姐姐,你拉著我急匆匆出宮,沒帶多少東西,如今我身上都被你搜刮了,沒賭資了啊,不夠一注的,我們拿什麼玩?」
秦憐道,「誰叫我出宮的時候你不提醒我了?害我沒東西賭,我可不拿你的嗎?」
秦傾臉色頓時一垮。
「行了,行了,你別苦著臉了。我不是拉來了一位金主嗎?有她在,還怕沒賭資?」秦憐得意洋洋地將謝芳華往前一推,對秦傾道。
秦傾頓時睜大眼睛,「她?」
「怎麼?她難道不夠格?你可別忘了,我哥哥寵她寵成了天,什麼好東西不給她?這可是大金主。」秦憐道。
秦傾有些呆,看著謝芳華。
謝芳華伸手揉額頭,終於明白秦憐為何要死拖硬拽地將她留在這裡了,原來是為了賭資!她頓時被氣笑,對秦憐沉靜地道,「憐郡主,我是婢女,你哥哥雖然寵我,但是我從來沒有月銀,手裡分沒有!」
「你沒有他有!將你壓在這裡,還怕他不拿錢嗎?」秦憐瞟了一眼已經上了畫舫的秦錚,為自己的算盤得意。
謝芳華有些無語。
其餘人也有些無言,但更多的是憐憫地看著謝芳華。
程銘聞言頓時大笑,「哈哈,好,憐郡主將聽音姑娘拉來的好,秦錚兄對她寶貝得不得了,若是她輸了,那賭資可真是要秦錚兄拿寶貝來贖她了。」
宋方也頓時歡暢地笑著附和,「對!」
王蕪和鄭譯對看一眼,秦錚雖然寵她,但到底還是去求娶了忠勇侯小姐,不知道她在秦錚心裡到底是個身份位置,有多重要。是一時欣喜,還是長久。
「來,來,來,下注,下注!」秦憐招呼眾人。
眾人紛紛迎合,開始商量著下注。
「今日有六艘畫舫要表演歌舞雜耍,你現在趕緊看看,那裡那一排,哪一艘畫舫會贏。」秦憐推搡謝芳華。
謝芳華順著秦憐指的方向,看到了六艘並排在一起的畫舫,都貼了標號。外觀一樣,只標號不同。標號是用刀印刻在畫舫船頭的,分別有各種顏色的燃料給染了不同的顏色。目的是醒目而無法作假。
「看好了嗎?」秦憐等了一會兒,有些等不及地問。
謝芳華點點頭,「看清楚了。」
「你賭哪一家!」秦憐問謝芳華。
謝芳華瞅了秦憐一眼,「我賭哪一家要現在說出來嗎?」
「有明賭和暗賭,你若是選明賭,自然就要說出來。若是暗賭,那自然就不必說了。將你選的號和賭金寫上,送到裁判大人那裡去。」秦憐道。
「裁判是誰?」謝芳華問。
「諾,那裡!右相大人。」秦憐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帷幔搭的帳子,帷幔是代表春意的綠色娟紗,其實不厚重,遮擋不住裡面的情形,能讓人隱隱約約看到,此時有兩個老者坐在帷幔內,她解釋,「其中一個是右相,另一個是法佛寺的普雲大師。」
「普雲大師也來參與這等玩樂?」謝芳華看了一眼,微微挑眉,普雲大師也是個人物,在南秦名號極其響亮,在佛之一道上,很得民心。雖然法佛寺丟失了《心經》,但是皇上並沒有怪罪他。
「出家人不打誑語!每年普雲大師都受邀參加迎春的賽場。」秦憐道。
謝芳華收回視線,笑了笑,出家人不是不打誑語,只不過是佛之一字
,讓人信奉而已。
「你是明賭還是暗賭,快說!」秦憐催促她。
「暗賭!」謝芳華道。
秦錚瞪眼,「我想明賭!你得聽我的。」
「我為何要聽你的?」謝芳華搖搖頭,見秦憐剛要糾纏,她慢聲道,「我暗賭,可以幫你出一份明賭的賭資。」
「這還差不多!」秦憐本來不滿,聞言眉眼笑開了。
「還有我,也給我出一份。」秦傾立即湊過來。
謝芳華覺得反正也不是花自己的錢,遂大方地點點頭,「好!」
秦傾也頓時笑開了。
「芳華姑娘,我們這裡玩的可是大賭,不是小賭,你知道一份賭資多少嗎?」程銘看向謝芳華,見她搖頭,他豎出一根手指頭。
「一百萬兩?」謝芳華猜測。
程銘頓時一怔。
宋方等人也齊齊呆了。
這時,李沐清從人群後方走過來,溫和地笑道,「程銘兄,你想嚇唬別人,如今自己被嚇到了吧?」
程銘回頭,對李沐清唏噓了一聲,抹抹額頭的汗,用怪異的眼光看著謝芳華道,「不愧是被秦錚兄看上的人,張口就能吃死人啊。」
「聽音姑娘,我們賭十萬兩來一局,你來到就給加了十倍啊。」王蕪嘖嘖了兩聲。
鄭譯笑著點頭,「去年才五萬兩的賭注,今年加了一倍,我們覺得也夠多了。沒想到,你可真是……」
謝芳華偏了偏頭,用手帕掩唇咳嗽了一聲,「是程公子說你們玩的是大賭,我以為定然是極大了,才胡亂猜的。」
「你可是真會猜!我這些年在宮裡皇叔、皇后娘娘、太妃以及各宮娘娘給的小金庫加起來也沒這麼多。」秦憐瞪了謝芳華一眼,嘟囔道。
謝芳華無辜地看了秦憐一眼,誰讓她早不說了。
「你既然說了一百萬了,那你就下十注,輸個乾淨的話,看我哥哥來不來贖你。」秦憐慫恿謝芳華。
謝芳華掃了一眼眾人,「你們都下多少?」
「明賭贏了下多少贏多少,但是暗賭贏了翻一倍,若是輸了的話,明賭下多少輸多少,暗賭則是下多少,輸了的話,翻倍輸多少。若是贏了,你一百萬兩就變成兩百萬了。輸的話,你就輸兩百萬兩。」秦憐依次指著程銘、宋方、王蕪、鄭譯,「他們每個人下了兩注,都是明的。」話落,她向不遠處一指,「那裡還有一波,他們是下暗的,聽說謝氏鹽倉的謝雲繼下了五注,清河來的我表哥崔意芝也下了五注。他們是最多的了。」
謝芳華偏頭,順著秦憐指的方向,便看到了坐在人群中的謝雲繼和崔意芝。他們顯然早就來了,此時也正向她看來,謝雲繼似笑非笑,崔意芝認真地打量她,若有所思。她收回視線,問,「若是下暗注,是不是去那裡?」
「是啊,那裡都是經商的,有的是雪花銀來玩。我們這裡雖然門庭富貴,府邸門楣比他們高,但是家裡有老子娘管著,十萬一注還可以下兩注,但是加注就不行了。」程銘哼道,「早知道我也經商去了。也不至於玩的時候受限制,放不開手腳。」
宋方也是期期艾艾,「不錯!」
王蕪搖頭歎息,「我若是經商,我家那老子就會一幫子打死我。」
鄭譯點頭,深有同感,「不錯,我爹也會打死我。」
「還是沐清兄好,右相開明,允許你私下經營。而且你還要下場應試,仕途也不耽擱。還有秦錚兄也是極好,英親王根本就管不了他。這些年他手下的產業誰也摸不清多少,往往出手闊綽,拿出一件就是寶貝,全部加起來的話,他肯定是能有這南秦京城一條街的鋪面。」程銘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笑笑,瞅了謝芳華一眼,溫和地笑,「我的確是有些薄產,既然各位兄台這樣看得起我,那我也隨聽音姑娘一起去下暗注吧!」
「她下十注,你也下十注?」秦憐睜大眼睛。
李沐清沉思了一下,點點頭,「我的薄產似乎可以這樣玩一遭。」
在坐的程銘、宋方、王蕪、鄭譯等人齊齊唏噓一聲。
秦憐撇撇嘴,「最看不上你和我哥哥這種人。」話落,她哼了一聲,指著謝芳華道,「她下十注外,還幫我和小八一人下一注呢。你要跟她學,是不是也該幫我們一人下一注啊?」
李沐清聞言笑笑,「憐郡主和八皇子若是看得起我,自然可以。」
秦憐沒想到他真答應,倒是訝異了一下,仔細瞅著李沐清,瞇起眼睛,「喂,李沐清,右相爺一直秉持清貴門風,你是他的兒子吧?如今右相就在那裡,你若是下十注,不知道他會如何?會不會跳起來打你?」
李沐清微笑,「應該不會,我把賭注押聽音姑娘身上,我不出面,他不知道的。」
秦憐看向謝芳華。
謝芳華看了一眼李沐清,沒說話。
「就這樣定了,真是令人興奮,沐清哥哥,知道你有錢,謝你幫我下注了啊。」秦傾白得了兩注,笑著見鼻子不見眼睛,對李沐清拱了拱手。
「八皇子客氣了!」李沐清溫和而笑。
「我賭五號畫舫。小八,你賭幾號?」秦憐立即道。
「我賭三號。」秦傾道。
/>「好,我們兩個一人賭兩註明注,記在他們二人的賬上。就這樣定了。」秦憐對程銘等人說了一句,之後,對謝芳華和李沐清催促,「快要封盤了,你們下十注的話,趕緊過去。」
謝芳華點點頭,向暗注走去。
李沐清剛要抬腳,秦錚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李老爺子,你家的兒子今日要敗家,你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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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錚的褻褲,lv3,解元:「真二你褻褲掉了!」
作者有話:你們的節操呢?下限呢?我、不、認、識、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