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儘管這是個漸漸呈現出衰敗的家族,可是畢竟睿寧第一鑄劍世家的名號也不是吹的,即使風浪再大,也難以在一時之間掀翻這艘大船。
血鑄堂的弟子羅耀莫名其妙地認輸離開之後,柳家整個寬廣的鑄劍場也終於人去樓空,一些好事前來柳家觀戰的人們也漸漸散去,而柳家的弟子,吃到了今日的恥辱,竟全部都跑去修煉場中練習鑄劍術了。
不過,在鑄劍場中,卻是還留著一道身影,身著黑色長袍,黑色的長髮披在肩上,而從前面看,少年古銅的臉龐還算的上清秀,只是那一雙暗紅色的眼眸卻是十分怪異。
他突然抬起頭,眼睛死死地盯著一旁破碎的長劍碎片,緩步走了上去。
這些碎片就是當初羅耀砸碎的那柄巨劍,此刻都還殘留在原地沒來得及清理,那一錘子下去,力道之大,碎片飛得滿地都是。
他輕輕拾起一片黑色的碎片,仔細地觀察著,鋒利無比的稜邊,光潔的斷面層,這顯然是被力道及其恐怖的真氣震碎的跡象。
「看來你也發現了,天玄!」一道渾厚的聲音突然在其背後響起,然而或許是他專注於場地上的碎片意識大意了,連身後的人什麼時候出現,一點都沒能察覺到。
不過,天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緩緩起身,說道:「發現什麼,乾叔?」
「今日所見,你這個對手的實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啊!」凌越乾青衣一襲,雙臂抱在胸前,微笑著說道。
「放心,當日答應乾叔之時,天玄必然竭盡全力,只是不知乾叔答應我的事情可有進展?」
「當然有,」凌越乾放低聲音,輕聲說道,「你顏元大哥可能身在肅州!」
天玄一聽,臉上頓時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不夠隨即又有些奇怪地問道:「肅州在哪?顏元大哥怎麼又會在那裡呢?」
他看著凌越乾,當初顏元失蹤一事實在太過蹊蹺了,而且當時自己又是不省人事,究竟發生了什麼,全靠別人之口聽得,究竟是不是這樣子,卻也是不得定論。
「你可別這樣看著我,肅州離睿寧城不算太遠,但是至於他為何會在那裡,我可不知道!」凌越乾冷笑道,天玄心中所想,他又怎會不知呢。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找他?」
不料凌越乾臉色突然一變,冷冷地說道:「天玄,既然他當初會選擇離開你,必然是其中有什麼原因,他不想把你牽連進去,你有何必前去找他呢?我想等時機到了,他自然還會來找你的。」
天玄低下腦袋,對於顏元的突然離開,他也曾想過很多,凌越乾所講不無道理,可是一想到當初自己與顏元一起的日子,兩人就像是親兄弟一般,他就想著立刻找到顏元,至少也要知道他究竟在幹什麼。
「不過,」不等天玄回答,凌越乾急忙說道,「現在宗主不在,二宗主也不在,柳家得有個掌事的,等到他們回來,我倒是想帶著你去肅州一趟。」
「太好了,乾叔你答應去找顏元大哥了?」天玄喜出望外,急忙說道。
凌越乾見到天玄終於像一個正常小孩子一樣嬉笑著,自己也跟著笑道:「你小子可別得意太早,我帶你去肅州是去特訓的,順便再找一找顏元。」
「特訓?」
「哈,你不是挺自信的嗎,怎麼還怕了?」看著天玄臉上驚訝的表情,凌越乾笑道。
天玄嘴角突然一揚,臉上那自信洋溢著,道:「怕到不是,只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最好能夠一下子將那小子超越過去。」
啪!
不料凌越乾的手掌一下子拍在他的腦袋上,這種感覺不禁讓得他打了個冷噤,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昭靈塔之中老頭子拍他的時候一樣,竟然一點的察覺不到,這之間的實力差距,那可是一大條難以逾越的鴻溝啊!
凌越乾似乎察覺了什麼,隨即問道:「怎麼了?」
「呵呵,」天玄勉強笑道,「沒什麼,乾叔那剛才說我發現什麼?」
凌越乾身手從地上撿起一片碎片,仔細地看著這一塊黑色的碎片,隨即緩緩對天玄說道:「以你這個門外漢的看法,你說那少年的鑄劍術怎樣?」
「在同齡人的水平之中可說是找不到對手,」天玄臉色漸漸低沉了下來,不過,隨即長大嘴巴叱道,「可不可以別老說我是門外漢,不管怎麼說剛剛我也是為柳家掙回了一些顏面啊!」
「若他是故意的呢?」凌越乾直接懶得理會他,說道。
此話一出,天玄的瞳孔瞬間放大,奇怪地問道:「此話怎講?」
「若不是他故意的,你怎麼解釋這一切?不會天真的以為你和潞兒聯手就能夠戰勝他吧?」
天玄不是傻子,他也能夠明顯地察覺到羅耀的不對,以自己這邊的實力,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比得過他的,但是究竟這是怎麼回事,他卻是毫無頭緒。
「羅耀走時說我們一年之後在鑄劍大賽上一較高下,難道他也知道些什麼?」天玄回想起羅耀離開之時說的話,隨即向凌越乾問道。
「呼,」凌越乾歎了歎氣,道,「柳家近年以來都不曾出現什麼傑出的弟子,今日見到你的情況,想必他們有所察覺也不是怪事。」
「那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故意認輸呢?」
被天玄這麼一問,凌越乾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無從解答,不過,突然他眼前一
亮,問道:「天玄,依你看他回事一個怎樣的人?」
天玄腦海之中回想著羅耀的樣子,那清秀的臉龐帶著幾分俊逸,臉上自信的表情連自己都有些不如,只是在這背後,似乎還隱藏著淡淡的憂傷。
「他和我一樣都很自信,但是或許我們很是相像,我竟然看得出他有幾分憂傷,總舉得他很孤獨的樣子」天玄的聲音低沉下來,緩緩說道。
「他會是一方強者,強大到找不到對手,感到孤獨那是自然的。」
「哦,」天玄一點就通,道,「乾叔是說我與他一戰,覺得我是可塑之才?」
凌越乾滿意地點點頭,笑道:「目前我能想到的就是這些,但是究竟對不對,我也說不清楚,正如你所講的,他與你有些相像,或許看到你就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要想有著今日的成就,必然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可是,之前出現的那個紅袍老者似乎來者不善,又是他的師父,難道他們也能夠任由他亂來?」若是剛剛的推測是真的,那麼就只剩下這麼一個問題了。
凌越乾捋了下鬍鬚,道:「想不到你小子的思緒如此清晰,不錯,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血鑄堂一直想著取代柳家的地位,如今這麼好的機會,又怎會白白的浪費呢?」
「哎,不想了,」天玄無奈地搖搖頭,歎道,「乾叔,能夠告訴我閻良的住處嗎,我找他還有些事情沒解決呢?」
「喂,臭小子,我看你不像是心胸狹窄的人,你不會是還惦記著之前的事情吧?」
「乾叔說的什麼話,我有別的事情,之前的事情,我早已經不記得了。」天玄無語了,無奈地說道。
不料凌越乾竟然依舊不肯買賬,懶聲說道:「既然如此,你便去找潞兒吧,讓她帶你去找閻良。」
說完,用手指著不遠處的一道清麗的身姿,那少女靜靜地立在鑄劍場邊緣等著他們,清風輕輕地吹過她的秀髮,劃過那潔白似雪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