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的餘光漸漸落下,女子的眼簾輕輕閉上就再沒有從新拉開過,那清美的臉龐,一點點失去生機。
氣息越來越弱,直到完全失去了存在,在其身邊的黑衣少年,心一陣陣作痛起來。
「娘,娘,為什麼這次沒有用,為什麼?」天玄跪在地上嚎叫起來,他不明白為何現在,自己的血液完全沒有用了。
「為什麼……」
少年的悲痛之聲響徹天地,他雙手拄著自己的腦袋,長長的頭髮散亂成一片,那習慣了堅強的臉蛋,此刻已經完全抵擋不住悲傷的流逝,淚水不自覺地衝破最後的防線,滴落出來。
其實早在逃脫之前,月翎與黑衣男子一戰之中,她早已經身手重傷,原本只能將九式惡魔之舞使出到第二式,但是仍舊不顧自己身體,強行在發動了後面兩式,再度牽動了體內的傷。
但是為了能夠讓天玄與自己的孩子成功逃離,她卻不得不拚死一戰,不過,好在終於還是如她所願,一陣三圖,成功取到了男子的血液來解開血相封印。
然而在啟動最後的傳送陣法之後,她已然油盡燈枯,沉沉睡去,任憑天玄再次給她喝自己的血液,仍舊於事無補。
雲香果有著快速治癒的功效,可是天玄血液中的藥力遠遠不夠,月翎體內真氣耗盡,加之與男子一戰後,前面的內傷再度復發,她已然是半個死人了。
「是你,是你的實力不夠,沒能夠保護好她!」天玄自己的聲音在心中響起。
「啊……」
少年面目猙獰,拳頭握得死死的,淚水迅速劃過臉頰,他雙手死死地抱著自己的腦袋,女子輕柔的畫面,那充滿愛意的微笑,她輕輕擦乾自己眼角的淚花……
「是我,不夠強大,不能保護你,娘……」
說完,無盡的傷痛將天玄的心靈淹沒,他突然閉上眼睛,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爺爺,是你嗎?我找到娘親了,可是,可是……」天玄的眼中一片模糊,只見到一個鬍子花白的人影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那鬍子花白的身影卻是沒有回答他,只是依舊沒有任何動作,如同睡著了一般。
「都怨我實力不夠,爺爺……」
天玄嘴裡嘟囔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過,就在這時,那視線之中的老者身形突然動了。
他懸浮在空中,聽到天玄的聲音之後,便迅速飛到他的身邊,伸出蒼老的手臂,輕輕地在天玄的眉頭上摸了摸。
「霍,小子終於出來了!」老頭呵呵笑道,不過,隨即他也注意到了天玄臉上的痛苦的表情,蒼老的笑顏頓時消散。
「看來是幻境之中遇到了不小的挫折呢,不過,只要能夠挺過去,就會變得更強!」
老頭的手掌之中緩慢地凝聚出一道符印來,隨後這道符印之中緩慢地開出一朵白色的曼陀羅花來,隨即口中輕聲道:「白曼陀!」
這多白色的曼陀羅花一出現,空氣之中頓時清香充裕,高貴,神秘,與那一隻蒼老的手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者隨後將手掌一抽,只見那一朵白色的曼陀羅花靜靜地懸浮在天玄的眉頭上方,片刻之後,這朵奇怪的緩緩下降,眼看就要直接落在他的眉間。
「娘親……」天玄依舊在囈語,口中不停地喊著。
白色的曼陀羅花輕輕墜落,就在剛好觸及到了他的額頭之時,他臉上的痛苦的表情,竟瞬間消散而去。
接著,這多白色的優美的花朵,竟神奇地融入到了他的眉心之中,消失不見。
而隨後,天玄的臉色漸漸恢復,神識清晰,他終於看清楚了,自己眼前那個鬍鬚花白的老者,竟不是自己的爺爺,而是前段日子自己才拜在門下的師父。
他全身無力,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正欲張口,不料先被老頭子打斷:「乖徒兒,先別亂動,好好休息,你體內氣息太紊亂,我只好先用白曼陀羅強行將你的氣息理順,你才能夠清醒過來!」
「師父,我……」
「我知道,無盡神識幻境之中的事情,只有一部分是真實的,你定然不要被迷惑了!」老者急忙說道,他自然明白,天玄氣息紊亂,自然是受到了幻境的影響。
天玄閉上眼睛,靜靜地躺在地上,腦海中那個輕柔的面孔已經不復存在,那一切真的假的嗎?
那麼,我真正的娘親,又在哪呢?
我要變強大,將一切傷害娘親的人,統統消滅!
……
天玄猛地睜開眼睛,臉上滿是堅定的神色,看著老頭道:「師父,何時才教我鑄劍術?」
少年眼中佈滿渴望,那種渴望變強的心情,是如此急切!
「呵呵,此次無盡神識之行果然有效,現在終於充滿鬥志了?」老頭子捋鬍須,笑道。
天玄同樣一笑,恢復平靜之後,那臉色無比的自信,又重新出現,道:「不然現在吧!」
「喂,」老頭子驚訝地看著他,道,「臭小子,就算你不累,也考慮一下老頭子我好不好,為師的可是在此整整守了你十日之久呢!」
「十日?」
這次換做天玄驚訝,在他看來,同樣是過去了很久
的時間,但是應該只是五六天的時間,沒想到竟然已經過去了十天了。
「師父,本來乾叔只是罰我一天的,著過去的十日,乾叔就沒來過嗎?」
老頭子抬起頭看了看昭靈塔的天花板,捋著鬍鬚,緩緩思考著,說道:「嗯,好像是來過,當時我極力隱藏氣息,差點就被他發現,不過他看到你一直在修煉之中,沒多會兒就走了,後來就再沒有來過了!」
「是嗎?」天玄低聲說道,眼簾低垂,陷入思考之中。
一天的懲罰時間既然倒到期,而且竟然還嚴重超期,整整十天過去了,為何凌越乾就只來看過他一次呢?
片刻的時間過去,天玄漸漸恢復了些力氣,他緩緩起身,雙腿盤膝而坐,手中結出一道法印。
而老頭在一旁看著他,輕輕一笑,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臉上的滿意,竟再也掩蓋不住。
天玄神識之中,兩個黑白小人凌空懸浮著,依舊是涇渭分明,沒有多大的變化,然而不同的是,小人的腳下,原本什麼都沒有,現在卻出現了無邊無際的沙粒,同樣是黑白兩色。
這些沙粒,竟然就是天玄在第一次幻境之中形成黑白龍人時候的那些奇怪的沙粒,難道說這些沙粒也是真實的那一部分?
他繼續查探神識之中的變化,突然,他眼中一亮,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因為在不遠的地方,懸浮著一顆血紅色的沙球。
這顆沙球便是血靈所化,而至今出現在他的神識中,是不是說明血靈也是真實的那一部分?
天玄手掌一揮,那顆血紅色的沙球便快速地向著自己飛過來,輕輕的落在他的掌心之中,熟悉的氣息,很是親切。
隨後,他躍出神識之外,然而手中便已然多出了一顆血紅色的沙球。
「師父,難道幻境之中真實的那一部分,也能夠到達現實之中?」天玄看著老者問道,果然光是自己的話,已經無法理解這一切了。
「這是血靈一族?」
老頭子果然眼光毒辣,見識豐富,一眼就認出了他手中血色沙球的真面目。
「神識之中尋得真實的東西倒是不可能,不過,還有一種辦法,真實的東西倒是能夠出現在神識的幻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