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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文 / 逐浪

    第三十七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那燃燒著的海面越來越熱,有氣泡在不斷的上湧,整個氣海彷彿都要被這股灼熱所焚化。那氣海之中的元嬰感受著這股熱浪,神識微放,於是,這股熱氣在神識的疏導之下,順著寧海的骨骼,肌膚,傳遍了他的身體。

    「啪」的一聲輕響,寧海右腳上的布靴猛然碎裂。

    他的右腳往前邁出了一個弓步,腳下的石板瞬間便被踩出一個深深的坑。然後,他左拳放於腰間,右拳向前打出。

    他就像一匹馬,一匹從夜空中飛馳而來的天馬。

    他的人未動,但他的拳卻飛了出去。那簡單的一個拳頭在星辰的灼燒之下竟然幻化成了數個拳頭,向奚成禮飛去。那些拳頭上,附著了他體內的真元,這些真元包裹著的拳頭,帶著耀眼的白光。

    恍如一道道流星,發出了璀璨的光芒。

    流星的光芒雖短促,但天上還有什麼星能比它更燦爛,輝煌。當流星出現的時候,就算是永恆不變的星座,也奪不去它的光。

    天馬,流星,拳。

    一道道雄渾的力量,隨著他的拳頭擊向空中,氣浪向著四面八方播散。然後,這些氣浪轉瞬便來到了那九個奚成禮的面前,直接把他們震飛,那幾個分身被氣浪撕裂的粉碎,而奚成禮本人,在空中翻了很多圈,就像個石頭般向遠處的地面落下。

    他,落出了擂台之外。這便意味著,這一場的比試,寧海勝了。感覺著體內真元被抽空的虛脫,寧海有些乏力的坐在了擂台之上。同時,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自己終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般狠。

    而此時,晨光微至。

    今夜有很多的人在觀星閣中圍擂台而觀戰,人們看著擂台下摔倒已經昏迷的奚成禮以及擂台上全身真元耗盡,已然已經虛脫的寧海,心情異常複雜。

    本沒有修行的寧海先是在比試中踏破了修行的門檻,直接攀升至了朝徹巔峰,後又以朝徹巔峰的境界戰勝了坐忘初境的奚成禮,在很多人看來,這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包括,於天,王風,王林,也包括,汪夫子,國師。

    哪怕寧海真的是太祖之子,這種事情依然超出了他們的想像。但,事實上,這是一場公正的正面的比試。

    觀星閣之上的那道神識不知何時,已經悄然消失;

    擂台下的王林從凳子之上站起身來,背起奚成禮,對著寧海說了聲,「謝謝。」然後,便如同他來時一般,又靜靜的消失。

    蘇長亭和陽晨風扶著寧海從擂台上走了下來,他們有些不明白,只不過是一場普通的清韻院對戰,為何會來了一個莫名的強大如斯的書生。

    因為寧海與奚成禮的一戰,觀星閣來了很多強者,場面已經足夠震撼。如果仔細琢磨,卻能體會出更多的味道,這似乎是試探。

    四強戰已經落幕,獲勝的四人可以說已經成為了清韻院的弟子,他們是莫離,陽晨風,寧海和蘇長亭。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

    因為,在四強戰中落敗的四人,還要為剩下的一張入院券爭奪。

    但出人意料的是,這張入院券很輕易的就產生了。因為,奚成禮已經離開,向子煙已經放下,廖永安已經放棄,剩下的,便是一臉苦相的盧無忌。

    至此,這一屆的清韻院外門入院試正式結束。

    「老師,您要下樓嗎?」王風看著對面朝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汪夫子,問道。

    見汪夫子沒有說話,王風以為自己的老師沒有聽到自己的問話,又問道,「老師,您不是要下樓給新進來的師弟師妹們講兩句嗎?」

    依然一陣沉默,只是,他的耳邊傳來了一陣打鼾聲。

    王風心下讚道,老師就是老師,這樣也能睡得著。

    於是,在於天的招呼下,剩下的幾位考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在經歷了這一晝夜的對戰之後,沉沉的睡去。

    翌日黃昏,寧海才從沉睡之中醒來,一番簡單的洗漱之後,他走出了房間,來到了房間下面的院子裡,想到以後也是這座院子的主人……當然,只是之一,想到以後可以有不花錢的房間和不要錢的饅頭稀飯,他不由的笑出聲來。

    想起今日還得去外門那邊報道,他醒來之時,本想叫上蘇長亭和陽晨風,但他們二人的房間早已是空空如也,想必是已經前去,而自己睡的太死,他們不忍心叫醒自己。

    於是,他走出小院,沿著小徑,看著路牌,往外門的議事堂走去。

    然後,他看到了前面不遠之處有一個人,戴著草帽,肩上扛著一把斧頭,優哉游哉的往前走著。感覺到眼前的這個背影有些面熟,寧海走上前去,認得此人原來是那日在太白樓上遇見過的酒鬼老人,熱情的招呼道,「老人家,您怎麼在這兒?」

    圓臉老人聞言,呵呵笑道,「年輕人,是你啊。」

    「老人家,今日怎麼沒去太白居喝酒了。」寧海道,看了看老人手中的斧頭,他彷彿恍然大悟一般,「我知道了,您一定是沒了酒錢,來清韻院之中打工掙錢來了吧。」

    老人面露奇異的神色,卻沒有答話。

    「說起來,還得謝謝您。」寧海看了看四周,有些神秘得問道,「老人家,那本筆記是您偷偷留下的吧?」

    「筆記?什麼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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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就是那本關於修道的筆記。」寧海用手肘輕輕碰了碰他,「那,筆記,您那兒還有吧?從哪兒偷來的?放心,我會給您保密的。」

    老人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

    似乎沒有覺察到老人有些奇怪的神情,寧第三十七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海繼續說道,「您知道嗎?我昨日已經考入了清韻院。」

    「呵呵,那恭喜你了,年輕人。」

    寧海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改日我請您喝酒了。不耽誤您掙錢了。」估摸著集合的時間快要到了,說完這句話,他加快了速度,朝前走去。

    來到議事堂,推開木門進去,眾人皆已坐下,人不多,蘇長亭、陽晨風、莫離和盧無忌均在,另外還有於天和一位他未曾見過的年輕人。

    寧海走到陽晨風旁邊,坐了下來,悄悄問道,「那個人是誰?」

    「王風。」

    「於天王風的那個王風?」

    「廢話。」陽晨風白了他一眼。

    「怎麼都不說話?」寧海又問道。

    「在等人。」

    「等誰?」寧海道,「拜託,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汪夫子。」陽晨風依然淡定。

    少頃,從門邊飄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戴著草帽,肩上扛著一把斧頭。寧海心道一聲奇怪,這酒鬼老人怎的也進來了?他正欲站起身來,去提醒一下這個迷路的老頭,但忽然間,他的腦海中飄過了一絲想法,他有些震驚,然後有些顫抖起來。

    然後,他看到了於天和王風,站了起來,極其恭敬的對著老人,行了個禮,「老師,您來了。」

    一眾考生也紛紛站起身來,

    「院長好!」

    「夫子爺爺好!」

    「汪爺爺好!」

    「老師好!」

    ……

    老人面色和藹的朝著大家揮了揮手,「既然已經進了清韻院,便隨你大師兄、二師兄這般,叫老師。」

    「是,老師。」眾人齊聲答道。

    汪夫子環顧四周,見寧海微低著腦袋,笑道,「那位小哥,似乎在哪裡見過?」

    寧海硬著頭皮,躬身行禮,溫和說道,「沒想到能再見到老師。」

    「酒鬼?砍柴人?」

    「那是酒後胡言亂語,老師這等人物,哪裡會和我這種後生小輩計較。」

    「拍馬屁的功夫倒是和你二師兄不相上下。」汪夫子說道。

    一旁的王風小臉一白,說道,「老師,您這算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說道這禮數和穩重,你們,都得像大師兄多多學習。」汪夫子道。

    「學生明白。」眾人齊聲答道。

    「從今日起,你們便是我清韻院的弟子。當然,是外門弟子。進了清韻院,雖算不得什麼大富大貴,光宗耀祖之事,但你們都應該清楚,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所以,你們要審慎自己的言行,不要做出對學院丟臉的事情。」

    「明日開始,學院放冬假。」汪夫子接著說道。

    於天和王風聞言,臉色微變,欲言又止。

    新進來的幾個少年聽說有假可放,頓時臉上露出喜悅之情。

    「老師,能放多久?」寧海問道。

    「一個月的時間。」汪夫子望著蘇長亭和寧海說道,「把你們那些小情小愛,做個了斷。」又看了看陽晨風,說道:「晨風,落鳳花過幾日便會開花,到時你帶些回去。」

    陽晨風面露感激之情,「多謝老師。」

    汪夫子又正色道,「我希望,你也能做個了斷,和唐門。畢竟,我清韻院的弟子,做那些買賣,有些不太合適。」

    「弟子明白。」陽晨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一眾少年四下散去,只剩於天、王風和汪夫子三人。三人走出門外,於天問道,「老師,清韻院已經有十六年未放春假了。」

    汪夫子抬頭看了看天邊那如畫的晚霞,說道,「雲將落,夜將至。」

    ……

    翌日,清晨,時下已是深冬,多日的冬雨之後,渭城終於下雪了。

    寧海、蘇長亭站在清韻院的門口,回想起那個剛到渭城時的畫面,寧海感慨說道:「沒想到,居然和你一起同居了三個月。」

    蘇長亭白了他一眼,「麻煩你以後不要說這種不入流的一語雙關的句子。」

    「記得要回來,不要見了相公,忘了修行。」寧海打趣道。

    「我會和他一起回來。」蘇長亭認真的說道。

    「你確定不和我同路回去?」寧海問道,他們二人的目的地均在虛妄海旁,雖離的不近,但如同他們來渭城一般,可以同路一段。

    「嗯。有你在,我走的慢些。」蘇長亭笑道。

    「保重。」寧海自然知道這是一句玩笑話,若不是因為上次在對陣奚成禮時,受傷極重需要調理幾日,他也會選擇今日和蘇長

    亭一起上路。

    「嗯。你也保重,記得,把蔡蔡帶回來。」蘇長亭看了看那塊印著「清韻院」三個字的銅製的牌子,點了點頭。

    然後,她的身影消失在長街的盡頭,消失在雪霧之中。

    ……

    雪越下越大,整個渭城籠罩在雪片之中;

    在那高高的風雨樓的頂層,一個極老的老人看著大雪之中的渭城。

    在他的身後,是汪夫子,與面前的這個老人相比,汪夫子像是一個年輕人一般。望著面前老人的背影,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湧上心頭,在樓上看著樓下,如同在世外望著世間。

    老師,您守望的,可是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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