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情深5
費嬌嬌醒來,現天已經黑了。微一愣怔,迅即清醒過來,這不是客棧,現在,她已經習慣了不斷的轉換地點,不要說睡在床上,就是地上,她也能安然入睡。
這是在燕長卿的將軍府!
費嬌嬌掀掉身上的被子,起床後才現,自己沒有脫鞋,再看被子,清晰的腳印……燕長卿真的變了。
費嬌嬌撣了撣被子上的土,疊好以後,放在床尾。
外間的燕長卿早就聽到聲音,門簾一掀開,他就站了起來,「嬌嬌,你醒了,洗洗手,吃飯了。」
費嬌嬌有些不自然的笑笑,「燕長卿。你怎麼不幫我脫了鞋,被子都髒了。」
「我怕吵醒你,沒事的,將軍府的被子多的是,我再換一床就是,快洗手吧。」
燕長卿打了水,在一邊看著費嬌嬌洗手。
費嬌嬌坐下以後,他才去廚房的鍋裡取出一直熱著的飯菜。
費嬌嬌笑道:「好香。」
吃了兩口之後,費嬌嬌擰起了眉頭,這味道,好像有點熟悉,再吃了一口,她想起來了,雲翹楚給她吃的雞蛋餅,小菜,就是這樣的味道。
她抬起頭,用複雜的眼神看著燕長卿,「燕長卿,這些都是你做的?」
燕長卿點點頭。
「翹楚她……」
「也是我做的,嬌嬌,我只是想讓你吃到我做的飯菜,我們以後也許沒有機會再見面了,這次的見面,我心裡很明白……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唯一能夠記住你的方式,就是想著你做的那些飯菜,我不斷的嘗試讓自己做出那種味道。我是一個很笨的人,我做不出你那樣的味道,以後,我會繼續嘗試下去,我想,總有一天,我會像你一樣,你說是不是?」
費嬌嬌放下了筷子,靜靜的看著燕長卿,如果……她想,如果沒有以前的那些,今天的燕長卿,現在的燕長卿,她會心軟。
燕長卿看到她眼底隱隱的光,笑了,他知道,費嬌嬌接受他了,但是,接受並不意味著原諒,費嬌嬌,她只是一時的心軟。所以,自己仍舊是沒有機會。
再度拿起筷子,兩人吃得都很開心,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融洽的吃過一頓飯。
「我已經跟東海他們說過了,東海說,如果你累的話,就暫時住在我這裡,你……如果不願意,過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費嬌嬌笑道:「那就打擾了,我現在還真是很累,不願多走一步路了。」
「那……我讓人給你燒熱水?你住在這裡,你的衣服,我會派人給你去取。」燕長卿喜不自禁,說話都不利落了。
費嬌焦點點頭,「好。」
燕長卿飛快的站起來,拉開門出去,跟貼身侍衛吩咐了幾句,趕緊轉身回來,和費嬌嬌在一起的時時刻刻,他都格外珍惜,人是最奇怪的動物,只有失去以後,才知道失去的才是自己最應該珍惜的。
費嬌嬌沐浴之後,她的衣服也由雲翹楚親自送來了,只是雲翹楚沒有露面。
換過衣服,費嬌嬌隨意的綰起了長。
「嬌嬌,你……睡了嗎?」
「沒有。」費嬌嬌開了門。「進來吧,這是你的房間,哪敢不讓進來。」
燕長卿進來,費嬌嬌這才現,他手上端著棋盤,棋盒。
「想和我下棋?」
燕長卿微頓:「如果你累的話,我們就不下了。」
費嬌嬌笑道:「你都已經進來了,來吧,我已經不怎麼困了,陪你下兩盤棋,如果你輸了,可不要生氣。」
燕長卿苦笑,「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我就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兩人坐在榻上,擺好了棋盤桌,費嬌嬌問道:「你執黑執白?」
「先下兩盤,我先執黑,行嗎?」
費嬌焦點點頭,兩人開始下棋。
這一盤棋,一個人聚精會神,一個人神思飛越,結局可想而知。
「燕長卿,你心不在焉的,怎麼能下好棋。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還是算了,乾脆我們還是聊天吧。」
「嬌嬌,這次我一定好好下,再下一盤。」
費嬌焦點點頭,「這次還是你執黑。」
燕長卿把黑子下在天元上,噶喇喇一聲響,雷聲好像是在房頂炸開了。
一聲雷響之後,瓢潑大雨,傾盆而至。
「你怕不怕,如果怕的話。就不下棋了。」
費嬌嬌搖搖頭,「不怕,繼續,不要試圖分散我的注意力,你現在已經快輸了。」
燕長卿一看棋局,笑道:「腹背受敵,我輸了。」
費嬌嬌收棋子的時候,突然想起小時候和外婆玩的遊戲,彈棋子。
「燕長卿,我們玩遊戲好不好?我小時候玩過的,很多年都沒有玩了。」
燕長卿的臉色有點古怪,他的童年,從來與玩這種事情無關,彈棋子,他聽都沒有聽過。
費嬌嬌頓時瞭然,俏皮的一笑,「燕長卿,別告訴我你小時候沒有玩過。」
燕長卿攏著眉頭不說話,一臉的尷尬。
看他支支吾吾的不說話,費嬌嬌笑道:「我來教你,怎麼樣?」
費嬌嬌開始教他玩遊戲,彈棋子遊戲,很簡單,上手就會,費嬌嬌只是講了一遍,燕長卿已經心領神會。
這次的遊戲,佔盡上風的當然是燕長卿。
費嬌嬌只贏了一次,餘下幾次,全都是燕長卿贏,費嬌嬌撅起了嘴,不依不饒,「燕長卿,你幹嘛不讓著我一點?」
說完,她也臉紅了,這語氣,帶著明顯的撒嬌。
燕長卿只覺得胸口被撞了一下,柔情蜜意蕩漾在胸口。真想把費嬌嬌抱在懷裡,永遠的把現在這一幕,持續下去。
空氣中到派出瀰散著曖昧的氣息,如果再呆下去,燕長卿覺得自己肯定把持不住,他站起身,佯裝打了一個哈欠,笑道:「我先回去了,困了,明天你吃過早飯我再送你回去。」
費嬌嬌嗯了一身,送他到門口,關上門的那一刻,燕長卿問道:「嬌嬌,你真的不害怕。」
剛問完這句話,一道閃電之後,伴隨著雷聲滾滾而來。
燕長卿定定的看著她,良久,才問道:「你真的不怕嗎?」
費嬌嬌搖搖頭,笑道:「不怕,好了,別囉嗦。」
燕長卿終還是不放心,悄悄拿了被褥,睡在了費嬌嬌的房門外,雖然是睡在地上,燕長卿卻是睡得最甜美的一個晚上,他很安心,甚至都沒有做夢。
費嬌嬌醒來,燕長卿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一切,洗漱後,兩個人吃飯。
喝茶的時候,費東海和雲翹楚來了。
燕長卿知道,這是他們分別的時候了,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面。
費東海給雲翹楚使個眼色,雲翹楚走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燕長卿和費嬌嬌。
「嬌嬌,以後,我還能看到你嗎?」
費嬌嬌這次笑得不是很開朗,「燕長卿,其實你已經知道了答案,我們……」
「嬌嬌,我希望還能見到你,我希望你的心裡能有我一個位置,我還希望……能抱你一下,可以嗎?」
費嬌焦點點頭,最後一面了,就滿足他一下。
燕長卿緊緊的摟住費嬌嬌,似乎是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血和肉裡面。
費嬌嬌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呼吸了,她沒有掙扎,任由燕長卿抱著她,聽著燕長卿喃喃自語,「嬌嬌,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可是,太晚了,對不對,怎麼辦?我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沒有了你的日子,我該怎麼過,我好像失去目標了,我以為,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精忠報國,現在我才知道,愛一個女人,和愛一個國家,是同樣的,同樣的……」
晚了,完了,一切都結束了,他們之間,徹底的結束了,以後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燕長卿推開費嬌嬌,扭過頭去,「嬌嬌,你們走吧,我不送了。」
他不敢送,甚至不敢看著她離去,他怕看到費嬌嬌的身影都會後悔,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動用自己的權勢,強行留下費嬌嬌。
院子裡沒有了聲音之後,燕長卿才緩緩的回過身,隨手捏起一個杯子,用力一捏,杯子碎了。
一滴滴鮮血,順著手指,落到地上,濺開一片片猩紅的花瓣。
一路上,費嬌嬌都沒有說話,雲翹楚忍不住問道:「姐姐,你和王爺之間,真的沒有可能了嗎?我從來沒有見過比王爺更深情的男人,他真的很好……」
費嬌嬌不懷好意的咳嗦了一下,看看費東海一張鐵青的臉,拍拍雲翹楚的肩膀,「翹楚,禍從口出,凡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雲翹楚突然反應過來,她身邊有一個男人,而且,是她最愛的男人,剛才的一番話,雖然是無心,卻深深的打擊了這個男人。
費嬌嬌笑道:「自求多福吧。」
雲翹楚紅了臉,不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拉住費東海,低聲撒嬌,「東海,我沒有說你,我那些話不是針對你的,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思的。」
費東海輕哼了一聲,不疾不徐,淡然道:「是,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個最深情的,所以,我配不上才貌雙全的雲大小姐,雲掌門。」說著,費東海掙開雲翹楚,大踏步跟上了笑得一臉奸猾的費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