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中毒
「什麼事?」
「姐姐。你整天呆在山谷裡不會悶嗎?我們明天早上出去走走好嗎?就到鎮子上走走就好。」
費嬌嬌皺皺眉,他們現在的身份,絕對不適宜拋頭露面。
「翹楚,如果去的話,人多了不太好,所以,還是你們兩個人去吧,太多的陌生人出現在鎮子上,對我們不太好。」
「姐姐,其實我對那個鎮子瞭解過,那裡有很多來往的客商,不會引起別人注意的。」
費嬌嬌搖頭笑道:「翹楚,我不太喜歡到人多的地方去,你和東海去就好了。」
雲翹楚低下頭,小聲嘟噥道,「姐姐不去的話,東海也不會去的。」
費嬌嬌笑道:「所以,我還是不做燈泡好了,放心,我會讓東海陪你出去逛街的,看看街上有沒有什麼可買的。給我買回來,好不好?」
兩人在樓下的台階上,嘀嘀咕咕地說著,一直等到費東海從房間裡出來。
費東海的臉一沉,只呼了一聲姐姐,轉身就走。
費嬌嬌想著剛才的情景,歎了一口氣,拍拍還在坐著的雲翹楚,溫聲道:「翹楚,我偶去和他談一談。」
費嬌嬌緊跑了兩步,追上去,「東海,你這是在做什麼,如果因為姐姐而讓你們彼此產生矛盾,那我只能讓你們兩個人離開。」
「姐,她無理取鬧,而且想到外邊去玩,以我們現在的身份,怎麼能隨便出去玩,被人現,一切都完了,我不能拿著姐姐的生命開玩笑。」
費嬌嬌長出一口氣,費東海所說的,也正是她擔心的,雲翹楚藝高人膽大,自然不怕這些,只是她的身份很敏感。如果被人知道,說不定會在江湖上引起軒然大*。
一直以來,滴翠谷和七煞門,就是對立的,誰能相信,兩大對立的門派,會因為費嬌嬌,聯合到了一起,甚至收了楚國人做徒弟。
依雲翹楚的性格,即使現在不去,過段時間,她還是忍不住偷溜出去的,與其那樣,不如讓她和費東海光明正大的去逛街,以後再說教,也能有了話題。
剛剛已經考慮過了,讓韓林悄悄跟在後面,韓林的輕功,在武林裡絕對算得上頂尖了,由他跟著,就算有事。也能及時聯繫。
「姐姐,我不能把你置於危險的境地,如果雲翹楚這麼不懂事,就算之前我錯看了她。」
「費東海,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二人身後,是雲翹楚尖利的聲音,她在盡量壓制著自己的痛苦。
費嬌嬌頭疼的看了一眼二人,有時候,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並不見得是真實的,很多人,甘於自己騙自己。
「還不快去追!」
費東海微一愣怔,嗯了一聲,足尖輕點,飛了出去。
他的輕功,哪裡能夠和雲翹楚相提並論,費嬌嬌一急,大喊韓林的名字,不上盞茶時間,韓林出現在費嬌嬌面前。
「嬌嬌,怎麼了?」
「韓林,你快去把雲翹楚截回來,她和我弟弟吵架,恐怕是要出谷。」
韓林一聽,大驚,這個七煞門的未來掌門人,還真是刁鑽任性。
費嬌嬌看著三人相繼離去,歎了一口氣。滴翠谷的生活,還真是豐富多彩。
「嬌嬌,你剛才在喊什麼?」
費嬌嬌回頭歎道:「慕容,你說你的小師妹,唉……」
「她怎麼了?」
「她想出去玩兒,我弟弟不同意,兩人就因為這件事吵起來了,翹楚一氣之下出走了。」
「什麼,這丫頭瘋了,哪能隨意出谷,我去找找他們。」
「別,你還是在這裡等著好了,我已經讓韓林去了,韓林應該能夠勸回他們。」
「也好,那丫頭一看見我,會更囂張。」慕容苦笑,其實費嬌嬌應該看出來了,他曾經喜歡過雲翹楚,雖然他對費嬌嬌產生了微妙的情感,但是面對雲翹楚的時候,他依然無法做到全然淡定,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對雲翹楚的關心,出了師兄妹的界限。
費嬌嬌和慕容邊走邊聊,慕容天楓看著費嬌嬌,微笑道:「嬌嬌,其實我很羨慕你失憶,失憶以後,從前的一切,都成為昨日雲煙,什麼都不必在乎了,原來,這世上還有不用輪迴轉世就可以開始新生活的風。你真是一個幸運的的人。」
費嬌嬌啞然失笑,這是什麼歪理,再說,她不是失憶,是重新換了靈魂,這個肥胖的身體裡面,住著一個新的靈魂。
「慕容,我們邊聊邊等他們好不好?沒準兒他們已經往回走了。」
「好,這段時間,太多人圍在你身邊,我都沒有時間跟你聊天,我好像已經走出了你的生活,你的視線從來都沒有停留在我身上。」
費嬌嬌莞爾一笑,慧黠道:「我怎麼聽著你訴委屈的樣子,就像一個閨中怨婦。」
「閨中怨婦?」慕容揚了揚手,還是沒有湊過來,失憶以後,他們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親密無間過,早就想了千百遍,一次次下定恆心,她是妹妹,永遠是妹妹。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谷口,不見韓林,不見費東海,更不見雲翹楚,問了守衛,才知道他們三人相繼出了谷口,費嬌嬌大驚失色,谷口外的凶險,她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路徑?
「慕容,你還是去看看他們,千萬不要出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好,你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等我追上他們。一定會把他們安全帶回來。」
費嬌焦點點頭,示意他趕快走。
她轉身的一瞬間,突然覺得心狂跳不止,是雲翹楚他們出事了嗎?出去的四個人,武功最差的就是自己的弟弟,真要是出了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她故意拖延時間,走得很慢很慢,還不時回頭張望,奈何一直都沒有他們的影子,就算像蝸牛一樣的緩慢,這個時候,也到了。
雪雁正急得滿頭大汗的找她,谷中一下少了五個人,聽說是前後出去的,怎麼能不著急,六指毒簫帶著初陽石楊走了,她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姐姐,你去哪裡了?」
「雪雁,你怎麼滿頭大汗的?」
雪雁顧不上形象,折著袖子擦了擦汗,問道:「姐姐,你們去哪兒了,怎麼聽說雲翹楚他們全都走了,是離開了嗎?」
費嬌嬌搖頭,她也不能確定,雲翹楚的脾氣還真大,以後夫妻兩個人在一起,偶爾個小脾氣,可以說是一個浪漫小插曲,但如果天天這樣,費嬌嬌的心裡有些不舒服。
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是自家的女兒或者姊妹的話,總希望能夠她在夫家不受氣,夫君事事以她為主,但若是自家的兒子或者兄弟,卻是另一種心境。
費嬌嬌此時就是這樣,她雖然喜歡雲翹楚的爽直,卻又擔心她的脾氣太火爆,自己的弟弟受不了。
「雪雁,去忙吧,我沒事,他們也不會有事,一會兒就回來了,對了,還沒有做晚飯吧?吩咐廚房,準備晚飯吧。」
雪雁點點頭,只要她說沒事,就應該沒事吧,此時的費嬌嬌,已今非昔比,絕對不能拿老眼光看她。
費嬌嬌拖著疲憊的身體上了二樓,快走完了之後,又不停的走路,這樣若是瘦不下來,簡直沒有天理了。
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夠順利瘦身成功的。
簡單的擦擦臉,她躺在了床上,好累,身體累,心更累,這樣的日子,費嬌嬌不離開才怪呢,自己就這樣成了替罪羊,六道輪迴都沒有見到,就成了什麼肥女。
好幾次,燕長卿都脫口而出叫她肥女,公孫成田也是,肥女,肥女,她捏著肚子上的肉,感慨道:「游泳圈啊游泳圈,這個世界根本用不到這種東西,你還是趕緊離開我吧。」
或許是因為太累了,不一會兒,費嬌嬌竟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費嬌嬌覺得有人在推她,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不要推,我困死了。」
「姐姐,你快醒一醒,東海回來了,……他出事了!」
倏地,費嬌嬌清醒了,東海出事了?她簡直不敢相信雪雁所說的話。
「東海為了追回雲翹楚,結果掉進了野獸坑,不小心被竹籤所傷,竹籤上有毒,他現在昏迷不醒……」
「六兄呢?六兄他人呢?」費嬌嬌急忙穿上靴子,跌跌撞撞的下樓,跑到費東海所住的小樓,異常敏捷的上樓來到費東海的房間。
慕容天楓正在給他運功逼毒,費嬌嬌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讓他們分神的,再心疼,也必須要忍著。
費東海面朝裡坐著,她看不到費東海的表情,燈光閃耀下的費東海,頭上冒著絲絲的白霧,看起來很是詭異。
費嬌嬌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退出來,關上門的時候,看到了雪雁,兩人輕手躡腳的下了幾層樓梯,坐在樓梯上,費嬌嬌急躁的問道:「雪雁,韓林和雲翹楚還沒有回來嗎?」
雪雁低聲道:「姐姐,你也不用著急,他們不會有事的,我想六指毒簫也應該快回來了,只要他一回來,二公子定能安然無恙。」
明知她是安慰自己,費嬌嬌還是點了點頭,扯起嘴角向她笑了笑。
雪雁哽住,「姐姐,你笑起來的樣子,實在太醜了。」
費嬌嬌雙手抱著彎曲的腿,回頭看向房門,這個位置,什麼都看不到的,可是,她覺得看到了費東海的一舉一動,她好不容易感到了溫暖,老天就這樣殘忍嗎?如果費東海有事,她一定要讓罪魁禍付出慘重的代價。
「怎麼回事?」一樓的門推開,走進來的是韓林,「我剛到谷口,就聽見說東海受傷了,是這樣嗎?」
費嬌嬌向他身後看去,空的,這麼說,雲翹楚沒有回來。
「韓林,雲翹楚,她在哪裡?」
「她?」韓林頓了頓,遲疑道:「姐姐,我怕你們不放心,把她安排在鎮子上的客棧了,我已經讓客棧的夥計幫忙看著點,再說她武功極高,應該不會有事的。」
費嬌嬌一聲冷笑,清亮的眸子裡,染上一層薄薄的霧,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突然覺得她好像變得冷戾而又嗜血。
韓林駭然,只因為費東海中毒,費嬌嬌就開始情緒大變了,想走,又怕她會誤會,不走,就無法去找六指毒簫。
坑裡的毒藥,肯定是六指毒簫做的,只要找到他,費東海就有救了,「嬌嬌,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找六兄,相信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韓林,我求你,一定要找到六指毒簫,一定,我不能失去我的弟弟。」費嬌嬌一躬到地,真誠的感謝韓林。
韓林有些不好意思,可又沒時間與她客套,照樣回了一個禮,匆匆離去。
費嬌嬌終於忍不住了,悄悄上了樓,停在門口,順著門縫往裡瞧,門縫裡看,影影綽綽,哪裡看得真切,只會讓人更著急而已。
「丫頭,讓開吧,有我在,不會讓費東海那小子有事的,我可不能讓丫頭傷心難過。」
費嬌嬌如聞天籟之音,抓住六指毒簫急切的說道:「六兄,你可千萬要救他。」
「天天給我做飯?」
「我答應。」
「給我釀酒?」
「我全都答應,但是你現在要進去救我弟弟。」
六指毒簫笑道:「放心吧,那些毒根本算不了什麼,只要我進去,東海就沒事了。」
六指毒簫走進門,費嬌嬌突然腿軟的癱坐在地上,「韓林怎麼沒有上來,雪雁,你去看看,如果沒事,就去看著孩子們把,他們幾個吃飯的時候沒個大人在旁邊,一定會頑皮的。」
雪雁扶著她坐到樓梯上,「姐姐,我現在就去看韓林,如果你覺得自己能走路的時候,就下來吃飯,實在不行,等會兒我來背你。」
費嬌嬌搖頭,弟弟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哪裡還有心思吃飯。
靠在欄杆上,肚子跟著配合的叫了幾聲,費嬌嬌這才想起,她還沒有吃飯,要忍住,現在是關鍵時刻,費東海生死未卜,她吃不下。
還有雲翹楚,她怎樣了,總覺得這件事,並不像表面那樣簡單,越是平靜的湖水,水底越有可能潛藏洶湧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