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失蹤
奶娘嚇得腳一軟,癱坐在了地上,怎麼可能,她可是半步不離的坐在這裡,除了,除了剛才好像睡著了。
「來人………來人!」費東河大喊。
很快,小武子和小亮子分別從耳房和書房裡跑出來。
「小武子,你快去夫人那裡看看,小姐是否在那兒,你去小姐的院裡看看。」
奶娘何時見過這種陣仗,小姐可是少爺的心頭肉,若是小姐丟了,不要說飯碗,就是命都保不住了。
費東河哪裡顧的上看她的情緒,轉身又回了房間,在臥房裡轉了一圈,連床底下都沒有放過。
妹妹真的不見了。
柳氏夫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迎面碰上費東河,忘形的抓住費東河的衣襟,氣喘吁吁的問道:「你妹妹……你妹妹不見了。」
費東河在見到柳氏之前,還能保持鎮定,如今柳氏一來,那層薄薄的堅強,頓時轟然倒塌,大哭起來。
跟在身後的丫鬟婆子大氣都不敢出,戰戰兢兢的垂偷偷掃視著母子二人。
還是曾姑怒斥一聲,「都杵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四下裡去找!」
丫鬟婆子們散去,曾姑扶著柳氏進費東河的臥房又看了一圈,恰好一陣風吹來,把半開的後窗吹的一聲巨響,光噹一聲,關上了。
費東河狐疑道:「誰給我把後窗打開了?」
這個小院的正房後面,原先是一個小花園,夏天的時候很容易招來蚊蟲,費東河不喜,讓人拔了花草,青磚墁地,做了練武的地方。
費文仲在淳縣任上的時候,淳縣的捕頭很喜歡費東河,就把自己的武功傳授給了費東河,柳氏自然歡喜,她可不希望兒子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最起碼,遇到危險的時候,他能夠自保。
費東河打開窗子,伸頭一看,後院是空的,一目瞭然。
柳氏卻鎮定下來,坐到椅子上說道:「曾姑,你讓徐林帶著人四處查訪一下,看看高密侯世子住在哪間客棧。」
費東河一驚,脫口道:「娘,那個世子,最多也就十歲光景,青天白日,他怎麼會進得來。」
柳氏苦笑,揮揮手,讓曾姑趕緊去。
「東河,你去把奶娘喚進來。」
費東河雖然有滿肚子疑問,還是聽話的走出去,叫進了奶娘。
此時,柳氏已經坐在了客廳的椅子上。
奶娘一進門,噗通跪倒在地,還未說話,柳氏已率先開了口,「奶娘,你在院裡等小姐的時候,可曾離開過?」
「啟稟夫人,奴婢半步也不曾離開,一直坐在凳子上等著小姐醒來。」奶娘不敢哭了,淒淒艾艾的解釋著。
「你可曾聽到什麼動靜沒有?」
奶娘搖搖頭,她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哪裡還曉得有什麼動靜。
就這一搖頭,卻讓柳氏看出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慌張,柳氏冷聲一哼,雙眸似飛刀掠過,奶娘嚇得一個激靈,顫抖著說道:「奴婢等著等著,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費東河本就無處洩怒火,聽到奶娘說自己睡著了,兩步上前,一腳踹倒了奶娘。
柳氏皺了皺眉頭,叱責道:「東河,現在你就是打死她,又有何用?來人,把奶娘拖到後院去。」
奶娘自然知道拖到後院的下場,前幾個月那丫鬟的事情,府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可如今小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自己求饒,只會惹來更大的麻煩,只好任由人押著去了後院。
三個姨娘似乎是約好了一樣,一起來到費東海的院子,平日裡她們是絕沒有機會進來的,今天,藉機瞧瞧,看看柳氏給兒子房間的佈置,和自己的兒子是不是一樣。
李姨娘的兩個兒子都已經成家,女兒也出嫁了,柳氏在操辦他們婚事的時候,還在淳縣任上,不知是為了做給人看,還是出自真心,總之,李氏挑不出毛病。
兩個兒子雖然沒什麼出息,可柳氏還是每人分了兩間鋪子給他們管,所以,李氏很滿意,跟柳氏的矛盾,也最小,表面上,對這個小自己五歲的女人,她很尊重,言談舉止,不卑不亢,進退有度,讓柳氏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心機。
李姨娘原本是費文仲同學的妹妹,兩人可謂是青梅竹馬,如果不是柳氏的爹看上費文仲,今天費家正妻的位置,原本是李姨娘的。
所以,費文仲現在雖然很寵妻子,對李姨娘,卻也未曾冷落,每個月,總有三五天在她的房中過夜。
張姨娘,是費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因為娘家敗落,為了自己百年之後,兒子們還能顧念娘家,就把兩個侄女給了二個兒子。
張姨娘嫁給費文仲的時候,已經二十歲,因為家道中落,高不成,低不就,就算再有老夫人這顆大樹支撐,也只能是姨娘。
她生了一個兒子,兩個女兒,都已經訂了親,等到三年孝滿,老大費東森就該娶親了。
孫姨娘是費文仲姑母兒媳的妹妹,當年在姐姐家看過費文仲,便央求姐姐,即便是做小,也願意嫁給費文仲。
她也是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兩個女兒都嫁在了京畿淳縣,只剩費東鴻留在身邊。
費東鴻今年已經十六歲,在淳縣的時候,就是每日裡流連花叢,不愛讀書,也不會做生意,是費文仲最不喜歡的一個兒子。
本來計劃是今年成親的,因為守孝,要推遲了,現正跟著父親和兩個哥哥,在祖墳守陵。
張姨娘和孫姨娘掃了一眼屋內的陳設,微微有些失望,費東河雖是謫子,房間卻並沒有任何特殊化的地方,甚至,還不及哥哥們的房間奢華。
李姨娘鄙夷的暗暗掃了一眼另外兩個姨娘,緊走兩步,來到柳氏面前,柔聲問道:「嬌嬌還沒有消息嗎?」
柳氏搖搖頭,就算自己再難過,也不會讓人看了她的笑話,她依然維持著平日的風度,淡淡道:「有勞各位姐姐跟著傷心了,嬌嬌不會有事的,說不定只是一場虛驚罷了。」
費東河雖不喜各位姨娘,還是問了好,退到母親身後,悄悄拍拍母親的背,母子連心,一切,盡在不言中。
聽著三個人不鹹不淡的安慰,柳氏從容應對著,心中卻愈的焦急起來,難道是自己判斷錯了嗎?
李姨娘本想再勸幾句,恰好徐林回來。
徐林遲疑片刻,李姨娘心知他是不願當著三人的面說,便開口道:「夫人,我們先回去了,等找到嬌嬌,我們再去看她。」
她這一說我們,另外兩個人也不得不起身告辭。
徐林等他們出門才稟報道:「夫人,小人查得那人果真是高密侯的世子燕長卿,他現在住在福家客棧天字號上房。」
柳氏點點頭,正待說話,徐林突然打個噴嚏。
曾姑瞪他一眼,剛要說話,他又是一個噴嚏。
徐林所站的位置,正好是橫樑之下,剛才無端打了兩個噴嚏,就是因為橫樑上落土所致。
徐林怨恨的抬頭看了一眼,不由得大驚失色,「小姐,小姐在橫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