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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負君 文 / 輕風若水

    「阿容,你聽,我這畫是不是很好?」女子眉眼清秀,容顏絕世,膚如凝脂,笑靨惑人。她似是正高興著什麼,一手抬得極高。啪的一聲,畫卷應聲展開,而上便是一身著月白色長袍的男子,靜靜地坐在宿湖邊上撫琴的模樣。

    墨跡已干,此刻顯露出的的是一副恢弘卻又簡的畫面,淡墨輕勾,細筆略描,那畫中男子周圍的景致就被活靈活現地表現了出來,暈著千種的不同蕭然淡之色。而中間最最突出的那個男子,可見正是女子作畫的心中深念。男子白衣素雪,眼眸微挑,眸中深邃,那嘴角一抹清淡的笑意更是被女子格外地注重勾勒出,墨發如綢,玉指纖柔。可謂是公子翩翩,溫潤如玉,世上無雙。

    男子聞言,微微抬眸,朝著女子那兒瞥過去一眼,不禁笑意更深了,他對著女子揮了揮手,示意她過去。而女子心下奇怪,但還是沒有說什麼,逕直來到了男子的面前,卻是男子的下一個動作,讓女子險些驚呼出聲。

    因為此刻男子伸出了雙臂,將女子輕輕地就攬入了懷裡,動作隨意,卻又是達到了他想要的目的。接著女子便是看到離得她極近的那張惑國的容顏之上笑意深沉,眸中漆黑不見底,「蕭鸞,畫是不錯,只是我怎麼記著我是讓你呆在蕭雪殿裡好好看完那些書的嗎,怎麼又開始做這些其他的事了?」

    宿蕭鸞訕訕地笑了笑,滿眼的尷尬模樣,她鬱悶地一手扯在了君容的衣角上,最後還是忍不住勾唇道:「可是阿容,我不想學這些。你奏琴好不好,我很喜歡聽。」

    君容無奈地看著面前的宿蕭鸞眼裡水汪汪的,煞是可愛的樣子,總是知道怎麼與他撒嬌,讓他可以軟下心來,但他今日還是讓自己的語氣冷了冷才出口,「不行,今日你必須讀完所有的書,這可是仙帝交給君容的事情,君容可不會違命的。」

    宿蕭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脫離了他的懷抱,猛地向後退了一步,玉手一下子指著他,小臉上堆滿了苦苦的笑,可一點都遮不住她那精緻絕美的臉龐,「怎麼又是父王……阿容,你能不能別這麼折騰我了,我可是受不起啊。」

    「嗯,是啊,可是我也受不起。」君容隨意笑笑,溫爾的模樣盡顯,他一手輕輕搭下了宿蕭鸞放在半空中還指著他的手,微微挑眉道:「走吧,我們回去。」

    那時,宿蕭鸞還是小孩子氣的,畢竟人還小,不懂太多的世事,只是約莫知道,她其實挺喜歡這個昌帝君的。

    那時,君容也還年輕,也沒有在意那麼多。或許他以為自己只是在陪著一個小孩子胡亂玩鬧,殊不知,在多年以後,卻是又一副截然不同的面貌。

    孩子長大了,開始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了。而他,也發現了宿蕭鸞心心唸唸的人究竟是誰。兩個人都沒有捅破,還是依舊互相依靠著,似乎君容就將她當成了一個很好的紅顏知己,或者說只是一個離自己比較近的人。他不喜歡別人靠得他太近,因為他不喜歡那種被人打量,被人總是以不同的眼神看著。可是宿蕭鸞不一樣,她對他的依戀十分的單純,只是想盡一切辦法地希望他能多去陪陪她。

    那個時候君容就在想,宿蕭鸞是不是也與他一樣,都是在孤獨中成長,也被孤獨給掩埋了的人。

    畫面一轉,他似是看到了面前剛才的那個聘婷的小姑娘一瞬間就換了個樣子,她的眼中是與以往不同的深邃,她的笑容是與以往不同的溫和淡然,她的語氣是那樣的平緩寂寥,她似是在與他說著什麼,可他卻一句都聽不到。最後,他看到女子莞爾地又笑了笑,那張成熟的、華美至極的臉容上,有著對他的理解與擔憂,但更深的卻是濃濃的悲傷,讓他的心都痛了。

    後來,他率兵去抵禦魔界的進攻了,卻不料因為妖尊於子默的擾亂而讓自己落入了一片黑暗與死寂。在黑暗中,他似乎突然感覺到了一片溫暖包圍了自己,柔和地、靜靜地撫慰著自己快要陷入黑暗的心。他想起來了,一定是因為她吧,她現在是會為自己傷心,還是會真真地選擇忘記他呢?

    不出意料地,他醒了。醒來的那一刻,他回眸尋找,卻沒有找到那個清靈溫暖的身影。等來的只有白千機告訴他,她為了她,害得天下三界死去了無辜的百萬人。當時,他確實是很生氣,但氣的是她為什麼又要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決定。

    為了救她,所以忍心傷她。為了就她,所以忍心將她逼上絕路。

    但是,他攬下了一部分罪責,就是為了救她,更是最後選擇了陪她。他是有歉意的,也是釋然的,他沒有準備讓宿蕭鸞知道這些,他認為只要他的離開,便能換回一切的重來。

    她不記得他了,她沉睡了,那他就等,一等……便是百年。

    「請問……這位姑娘,這裡是哪裡?你,又是誰?」這是他自己的聲音,低啞沉悶,又帶著絲絲的防備。

    接著便是女子淡淡一笑,魅惑眾生,她說:「我姓宿,單名一個離字。」

    宿離宿離,好一個宿命相離。

    他一開始是這麼覺得的,可又覺得自己打心底地熟悉著什麼。後來知曉她是丞相府的千金,又見她似乎總是抱著與他相似的眼神,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想到或許有她在自己的身旁,也許可以達到他想要的目的。而她,而竟然同意了。

    「一場交易罷了……結束的時候便是銀貨兩訖,什麼都不剩了,也就毫不相干了。」那是女子笑著開口說的,而他那時只是微微瞇了瞇眸子,覺著這個女子果真不太簡單,根本不像一個身處閨閣之中的女子。

    可到最後,他才發現了原來自己是錯得那樣離譜。

    不要了天下,不要了皇位,不要了所有……可是唯獨——不能失去她。

    既然是知道女子的心中竟是

    對自己又這樣深的孽緣,既是知道了一切原本應該被隱瞞上世世輪迴的因果,那麼,他就必須讓女子深深地記住他,再也忘不掉,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地做好最後自己可以做的事情,然後真正地跟著這個塵世幻滅,成為女子心中的一道抹不去的坎。他以為,這樣就足夠了。

    看著女子身著華麗嫁衣,容顏可謂傾世,看著十里錦紅,站在她身邊的人竟不是自己,他也認了。

    即使這樣,那就讓所有的都消失吧。如果說來生他將是真的和他人口中說的一樣,他將什麼都不曾記得,也將不再是自己,會是真的重新來過的話,那就這樣吧。

    眼前一片漆黑,心中是化不去的寒冰越發幽冷,凍得他自己也覺得發冷。

    玉疏伝的心頭驀地一挑,似是一陣刺痛感傳來,讓他猛地睜開雙眼。眼前的光亮刺眼,讓他不禁閉了閉眼睛。

    這是怎麼回事?

    他皺起眉頭,瞇著眼望著床頂,腦海裡有些發空,都是如同幻像一般地不停地劃過著什麼。

    「你醒了。」是床邊傳來溫溫的男聲。

    玉疏伝沒有回過神來,卻依舊習慣地想要側眸,這才發現自己渾身僵硬,連抬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似乎是床邊之人注意到了這一點,便很是耐心地等著玉疏伝在心中奇異的同時慢慢轉過視線,「千……機……」玉疏伝開口,卻覺著自己的喉間疼痛沙啞,像是很久都沒有開口了的乾澀模樣。

    白千機幽幽地看著他,半晌過去,他忽然回身走到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提起了茶壺,朝著白玉杯裡輕倒。茶水到杯中一半的地方,不算多,也恰好可以讓努力恢復身體知覺的玉疏伝可以用手拿得起來。裡面的茶水還冒著絲絲的熱煙,白霧裊裊地向上冒著,幾乎就快晃了玉疏伝的雙眼。

    待到看著玉疏伝輕抿了一口下去,可以說得出話了,白千機才又接過杯子,將茶杯往著桌上隨意地一放。

    「這是怎麼回事……千機?我不是……」玉疏伝還算是回神得比較快的,一般來說普通人怎麼都會覺著奇怪吧。在昏睡前一刻的記憶分明是玉澄他們陰冷的笑意,而醒來的這一刻卻是溫香軟帳,他還安穩地睡著,而身體之中所有的不適全數消失。更是……記起了屬於君容的所有記憶。

    原來,他真的是宿離口中的上仙君容。原來,這一切竟是這樣荒唐。一世接著一世,都是他自己選的,卻不料終究是遇上了她。也不知真的是孽緣還是什麼的。

    就算是現在他一想到女子幾次地露出那樣痛苦悲哀的神情,他都依然會覺得心裡一陣悸動。

    「你都記起來了?」白千機的眼神複雜地望著他,冷不防問道,語氣淡淡,臉上也咩有什麼太多的神采。一襲紫衣在他的身上失去了原本的光華,反而顯著一種蕭瑟的感覺。

    玉疏伝瞥見他的神情,暗覺不對,立刻脫口而出說道:「她在哪裡?」

    白千機的眸光一閃,薄唇緊抿,許久不說話,但就在玉疏伝心裡的慌張感覺越來越濃的時候,他卻聽到白千機開口了。

    「她跳了誅仙台。」

    「你說什麼!」

    「我說……她跳了誅仙台。」白千機又仔細重複了一遍,將玉疏伝臉上露出的所有驚訝之色收入了眼底,「擅自使用了宿命輪迴之術,你覺得……她的責任還能夠隨意推卸嗎?為了負盡自己的責任,為了不讓過去的君容上仙心寒,她只會選擇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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