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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甚悲涼 文 / 輕風若水

    這聲色裡略是帶著些蒼白,就若他現在給人的感覺一樣,就如同一個柔弱的翩翩公子,只適合日日呆在府中,閒時看看書,無趣時倚榻而歇。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也掌握著江湖之中那麼多的勢力,得到眾人的青睞。只是那一襲白衣素雪,墨發如綢,烏眸攝人心魄,俊容傾盡眾生。

    「仙君她……要嫁給胥蕭華了,就在下月初。」溪冉淡淡地說著,但話語裡是說不盡的歎息之意。

    連簌簌有些不敢相信,她的睫毛一顫,一雙眼睛直直地掃向了溪冉,「溪冉,你在說什麼啊,仙君她怎麼可能願意嫁給魔尊?仙君明明一點都不喜歡他,而且若不是魔尊胥蕭華,她又怎麼會……」是啊,那樣的話,她也不會知道那一切本該繼續隱瞞下去的事實。宿離還是宿離,她依舊可以繼續平靜地留在玉疏伝的身邊,助他登上帝位。

    溪冉嘲諷似地一笑,說道:「可惜這就是事實,這就是宿君自己想要盡的責任。不管她是蕭鸞仙尊也好,現在的仙君也罷,難道說簌簌你的眼裡就是這樣的恨嗎?況且,這些事情難道不是你自己一手生出的嗎?若是你當初只是盡心盡力地完成那些任務,平平安安地回到仙界。那麼你依然會是那個以自己的仙君為榮的上仙。」

    「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如果……」連簌簌垂眸。

    「既是這樣,那你就沒有理由去怪仙君了。仙君實現了你想要的,她沒有辦法還給你的,更是她一生的痛。難道你就沒有為那樣的一個仙君心疼過嗎?為了一個昌帝君,君容上仙,她不惜做到了這樣的地步,所以她才可以對你心生同情,想要你可以獲得自己想要的幸福。而她,一輩子都不可能了……」

    連簌簌聽到此處驀地抬起頭來,臉上的苦澀之味更重,她伸手玉指指向了玉疏伝,看著那個男子風華的容顏依舊,彷彿就是看到了葉青口中描述出的那個君容上仙的風姿,她的聲音微顫,可是痛苦抑制不住地從話語中流露出來,「那你讓他去阻止,讓他去最好了不是嗎?仙君不是最喜歡君容上仙了嗎?他的魂魄現在就在那裡,好好地在那裡,那本來該是我最疼愛的孩子……現在,你帶他去啊,然後把真正的玉疏伝還給我……」

    溪冉聞言,渾身一怔。他沒有想到連簌簌會露出這樣的悲切神情,可能這也是心裡的一個結。宿離瞞了她所有的事,可關鍵那些偏偏都是她介意的,而她卻能一直忍到現在。也許就如同宿離對於君容上仙的每一件事都介懷一樣,連簌簌也只不過是對於她在意的事情放不下而已。

    溪冉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沒有走近的玉疏伝,發現玉疏伝的臉上並沒有多出什麼神色的改變,唯有那一雙漆黑得不見底的雙眸之中反倒是越發地幽深起來,裡面光澤熠熠,唇角的笑意也是淺淡若無。

    就在溪冉以為玉疏伝不會對此事再說什麼的時候,卻聽到那淡然若水的聲線緩緩地流入他的耳中。

    「她的大婚……會請什麼人?」

    溪冉挑了挑眉,開口便道:「宿君大婚,六界必知,況且嫁與之人又是一界之主的魔尊,按仙界來說應是會請到除敵對的妖界以外其餘五界的上修。不過,若是你也想去看看,那說不准仙君會同意。只是仙帝那裡……恐怕會出些問題。」

    「是因為你們口中的上仙君容?」玉疏伝不緊不慢地問道,似是完全沒有在意什麼的意思。哪怕這個稱呼多次地在他的耳邊響起,讓他不禁真的將他當做了自己。不過可能……那真的是自己也說不定。不說那些片段而來的記憶,不說魔尊胥蕭華對他說的那番話,不說白千機的舉動與言辭,不說現在連簌簌與溪冉的對話,指向都是——君容就是他。只不過,是他自己不記得罷了。

    溪冉見他不避諱,本想要再解釋些什麼,只是忽然頓住了,不知當講不當講。

    「君容上仙曾經是六界之中最有能力的上仙,他叱吒六界,修為絕對不低於上尊,只是他一直只要一個上仙的稱謂,從未改變。不過他卻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費解的舉動,最後還甚至因為此事甘願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只是這也是仙帝心中的一個結,畢竟事關之人,是他最想要保護的女兒,也就是現在的宿君宿離。」

    溪冉的眼中一亮,似是恭敬地做了一揖道:「千機上仙。」

    連簌簌雖是心下複雜至極,但見到來人之後,還是口中輕吐道:「千機上仙……」

    白千機揮了揮手,示意沒有什麼關係,他的唇角挑起了一抹幽幽的笑意,眉眼間透出的是那種有些故意的神情,「你們何時也學會這麼收斂了?莫非是你們的那個仙君不在,就可以有這樣的效用。好了,也別那麼奇怪了,你們兩人不也在不久之前升上了上仙嗎?」

    「非也,不過是恭喜千機上仙重複仙界上仙之職。」溪冉啟唇道。

    白千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對他多說什麼。只是轉過身去面對著玉疏伝,看著他的淡然之姿,白千機不禁輕笑起來說道:「是真的什麼都記不得嗎?」

    玉疏伝微微搖頭,眉眼舒展平靜,他的唇上沒有太多的血色,都是有著一種虛弱至極的感覺,「即便有,那也沒有什麼意義。」

    「我倒是覺得,如果是那樣的話,現在身處仙界的那個仙君應該會很高興。」白千機揚眉。

    「她已要大婚。」玉疏伝又開口答了一句。

    白千機這下有些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呆呆地望著他,「喂喂,你不會是要告訴我真的準備去看著宿蕭鸞嫁給魔尊吧。雖然我覺得你最後總是喜歡傷她的心,可至少應該是喜歡她的,別再告訴我什麼她是仙界的仙君,所以一定要心繫天下,包容眾生這種話了。你看看現在她都被折騰成一副什麼樣子了,這簡直就是成了一個快要沒有人心的真正的冷面仙君了。無情無心

    ,只為蒼生這種事,不都是因為你的一句話。」

    玉疏伝唇角輕勾,卻是虛浮之感盡現,「我不知道誰是宿蕭鸞,我更不知道我說過這些。就算你現在是君容,可我也不記得。」彷彿是在敘說一個真相,他的語氣十分的平緩。

    是了,這個玉疏伝現在只是一個壽元快要走到盡頭的凡人,他不知道什麼過往的事情,更沒有那些所謂的記憶。若說那些片段的幾乎是一閃而過的畫面也算的話,那他倒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在仙帝看來,上仙君容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上修,只是這也意味著他被太多的人看著了,所以不管是任何的事,都需要他絕對不能犯一點的錯誤,而他,也確實很完美地做到了,也包括完美地冰封了自己的內心所有。明明是面上可以是笑著的,卻不知他的心裡藏著的究竟是什麼。所以……在最初的時候,我才會勸她,不要靠近君容。只是,她沒有聽,也真的和君容看上去像是成為了一對很好的藍顏知己。」白千機慢慢地道出玉疏伝可能會想知道的事情。

    「只是宿蕭鸞明明覺得她很難去明白君容的心思,可她還是深深地陷進去了。魔界攻打仙界,仙帝請出了上仙君容,君容的確是退了敵人,也確實是中了妖尊的圈套,他的仙魄被震碎,絕沒有了活過來的可能。」說到此處,白千機的心中突然是一痛,再抬頭時發現玉疏伝的眼中似乎多出了一絲的迷惘。

    「如果真的絕沒有了可能,那現在的……又是怎待如何?」溪冉不禁開口。因為這些,是他的仙君沒有告訴他的,因為這些可能是宿離根本不願意提起的事情。

    白千機蹩了蹩眉,眸間閃過一陣奇異的神色,隨即他便是沉聲道:「的確本來該是沒有的……可那時她來問過我,問我有沒有什麼辦法。其實本來我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只是以為她依舊放不下君容已經死了的這個事實,那些日子,可能是她一生都無法化解的痛。沒有一個人可以忘記,那時看到她的模樣,她是第一次痛得連淚都止不住地哭到再也留不下來……就是那樣一個平日裡笑得總是清澈至極的人,卻一下子再也失去了那種神情。我告訴她,可能上古法術之中有一個可以辦到,只是那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原本只是想要給她一線的希望,讓她可以安穩地繼續活下去,誰知卻反倒讓她差些入了地獄。」

    溪冉和連簌簌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之後,毫無言語。他們或許沒有想過的是,這樣的一個看上去完美的上位仙君,居然會是有過這樣的痛苦過去。

    「誰都沒想到,她居然會真的做到,百萬人的生魂,妖魔仙三界的慘痛血色幾乎在一夜之間就要瀰漫了六界。她讓君容復活了,可是她也讓自己走得離深淵只差了一步。而那個將她從深淵的邊緣推入其中的人——是君容。君容把那個時候的她,親手推下了雲山崖,那是雲山崖啊……幾乎是所有仙人的噩夢一樣的地方,他卻把她送入了那裡。」

    一句話,讓玉疏伝怔在了那裡。他驀地抬頭看向白千機,雙眸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什麼叫做,被君容親手推下了雲山崖?

    雲山崖……雲山崖……

    玉疏伝的腦海之中像是忽地劃過了什麼,那是宿離還在凡間的時候,對他露出的苦澀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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