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魔宮的前峰與後峰之間可謂是大相逕庭,明明一面是如沐春風之暖,可另一邊卻是滿目裡都透著絲絲的涼意,仿若是被人所放棄的一個世界。
玉疏伝的視線不離前面獨自走著的女子,眼裡是幽深不見底,嘴角那個恰到好處的弧度也不知是含著什麼別樣的意味。
忽地,他猛然目中一閃,一把拉住了宿離的右臂,這才看著一腳踩空的女子向後退了一步站穩。玉疏伝似是無奈地歎了口氣,神色卻凝重了起來,道:「宿兒,小心一點。」
宿離粗粗地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說:「好……只是阿伝,你有沒有覺得這裡不太對?」
沒有修為,沒有記憶,可是依舊有她自己感知的能力。
這不也是她應該覺得奇怪地地方嗎。
玉疏伝聞言,未答,只是唇輕輕地抿著。
他抬頭再往回看,已是身處一片林子之中,四周除了一些花樹叢生,便幾乎看不見其他的東西。
這一路上並沒有玉疏伝心裡原本想到的一些結界,反倒是讓人心下不能踏實。
他低頭看了眼腳下,突然感覺腦海中意識有一陣的恍惚模糊,深深地皺了皺眉。他閉了閉眼,整個思緒中放空下來,只是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腳步聲……
等等!
他睜開眼,面前一片空蕩,只有樹葉在那裡因為風的吹拂而發出沙沙的聲音,也有落葉飄零,繼而悠然地從眼前劃過。前面是繼續要走的路,卻唯獨少了應該走在前面的白衫人影。
「阿伝……阿伝——」宿離看著四周朦朦朧朧的一片,絲毫沒有玉疏伝的身影,讓她有一瞬間的驚詫與錯愕。她銀牙緊緊地咬著下唇,直到口中嘗到了一點血腥的味道,這才恍然回過神來。
倏乎間,背後有細微的響聲,讓她驀地轉過頭。紅衣紛飛,艷麗如火,這就像是在冰冷蕭瑟中唯一溫暖的顏色,卻又是讓人感到過分的妖嬈。
那個女子面上覆著幾重淡紅色的紗巾,只能隱約地猜測底下應是一張姣好秀氣的面容。風幽幽拂過,帶起她的一片裙角,吹動她挽著的墨黑髮絲。
宿離愣愣地望著她,打從心裡地熟悉感又瀰漫了開來。
「你是誰?」宿離問。
紅衣女子沒有回答她,只是女子的眼裡無悲無喜,就那樣冷冷地注視著宿離,然後逐漸的,這雙平靜無波的眼眸裡竟有一刻出現了一種厭惡的神色,似是聚集了極大的不滿,周圍吹拂的涼風都變得更大了,起了呼呼的聲音掃過整片樹林。
宿離看著女子沒有回答她,反而直接轉身離開。
宿離一急,立馬跟上她的腳步,剛追上一會兒,便見她刻意拉開了一段距離,像是很不願意與她同行一般。
「你到底是誰,我是不是認得你?」宿離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還特意揚起了一個自認為已經很完美的笑容。
女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終是開口,聲色字字清冷,「你現在看上去真是天真得傻。」一句冷嘲熱諷的話,幾乎可以將現在的這個宿離驚得就想離她遠一點,可是她還是沒能這麼做。
況且——想來已是沒有必要了。
宿離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情景,明明現在還是春初,可是這裡是怎麼回事?竟然還飄著揚揚飛雪,抬眸四顧,仿若是被白色的世界所圍困。白雪代表的寒冷,卻又隱照著清透。
而就在這麼一個雪色迷茫的地方,一座宮殿毅然而建。整個宮殿外面都幾乎是玉白色的,上面此刻又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幾乎就是要與此地的景象全然交融在一起,絲毫沒有突兀之處。
宮殿修飾精緻,應是有人極盡心裡打造,可卻是被造在這個荒涼無人的地方,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個地方很漂亮,宿離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她甚至也沒有聽胥蕭華對她提起過。
「你進去吧。」突然,那個紅衣女子又開口了。她的衣衫之色在這裡似乎已經是成為了唯一的不同色彩,衣便若人,她的性格恐怕就像是火一般的烈。白色的雪落在紅色的衣之上,然後逐漸地又花開來,最後只在絲質衣衫之上留下更深的一點深紅印記。
估計就連這個印記,過一會兒也會消失的吧。
女子嘴角泛起一抹苦澀。
雪色雖美,景致雖好,宮殿雖華,可也終是留不下不適合的人。
她仔細地望著宿離許久,最後在那幾重紗之下的櫻唇,頃刻間勾起了一個自嘲且冷漠的笑。
那一身白衣在她的眼裡居然是那樣的刺眼,是啊——她恨她,很恨。
宿離聞言,又見她已是要向遠處走去,心裡瞬地有一道靈光閃現,於是道:「婉然姐姐,你要去哪裡?」她的聲音裡全是透徹的感覺,清亮得找不著一點雜誌。
那個人身形一滯,隨後是繼續不停地走開。只是遠遠地傳來一句話,不知宿離有沒有聽錯。
「我從來都不認識你……」
女子聲色沙啞,她也不願這樣。可是在愛恨交織之間,她只能選擇恨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