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離聞言微愣,突然有些奇怪地問:「這裡難道不是我們的家嗎?」
玉疏伝眸中一暗,卻仿若無事地將她抱了個滿懷,道:「當然不是……你不也知道的,這裡是魔界魔宮,而你的家卻是在凡界。你是凡間皇帝身邊丞相的千金,你的名字在那兒叫做落瀟湘。」
「丞相?落瀟湘……」宿離輕聲喃喃了幾遍,又是搖搖頭說:「可是胥哥哥說我叫宿蕭鸞,我的家就是這裡。凡界,我不認得。」
玉疏伝輕笑一聲,眼底漆黑,「那是你的胥哥哥擔心你,自然是如此與你說的,其實不然呢。而且,我記得你偷偷告訴我你喜歡我們都叫你宿離。」
宿離眸中閃亮,嘴唇緊緊抿著,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兩人之間竟又瞬間成了靜默,只有杏花簌簌地落下,飄在宿離與玉疏伝的身上,留下最清幽的點綴。
「對了,我認得一個人,她名玉瑤,前幾日還見到她在這裡的。總是嚷嚷著叫我宿姐姐,那是你的妹妹吧。只是胥哥哥告訴我,她也該送回家了,所以就沒有再見過她。」宿離像是刻意轉了一個話題談論。她是不記得了所有的人與事,只不過有些東西卻是她心底裡產生一種想去避諱的意識的。
玉疏伝點了點頭,笑道:「她是我的妹妹,現在也是你的。」
前幾日胥蕭華突然和他說要把玉瑤先送回天寒宗,這讓他不禁疑惑胥蕭華真正的目的是不是只在於宿離一個人。他說宿離不是魔,卻帶她來,而她的記憶也在此刻消失,這些都是胥蕭華做的,同樣讓玉疏伝更加地好奇起宿離的身份。
宿離聽完,啟唇揚笑,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聽見院邊屋子木門的推開聲,於是扭頭望去。看見那個從房屋中走出來的女子,一襲紅色絲綢大袖衣,唇色艷紅,面容上胭脂色不多,但卻很是有妖嬈的感覺。
宿離挑眉喊道:「婉然姐姐。」
望婉然聞聲抬眸,先是看見了宿離,想要開口回應,但接著便是發現了她身邊的玉疏伝。望婉然的神色忽地一怔,隨即滿目裡浮現了雜陳的感覺。
「是蕭鸞啊……還有,這位是——」
「我名玉疏伝。」
「他是我的夫君。」宿離笑著說,語氣淺淡。
玉疏伝臉上漾著笑意,視線幽幽落在望婉然的身上。
望婉然神色不變,只是眸中略是閃了閃,不知是因為什麼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的歎息。許久,她闔了闔眼,才笑道:「是麼,原來蕭鸞都嫁人了……」
「原來婉然姐姐也沒聽胥哥哥說過。」宿離奇怪地說。
「宿兒,你在這兒只住了沒多久,不一定是每個人都知道的。」
「剛才聽魔尊說你要住進來,便稍微整理了一下,既然你們已經來了,那我先走了。」望婉然神色微微冷下來,出口的話也開始帶了些薄涼的氣息,直接是與宿離擦身而過,也不回頭。
宿離扶在門上的手頓了一頓,銀牙輕咬下唇,但很快還是側頭對玉疏伝道:「我們進去吧。」
玉疏伝沉默不語,只是跟著宿離走了進去。看她順勢找了個椅子坐下,他也便就著她邊上。「你沒事吧,宿兒?」
「沒事。」宿離一手覆在額上,仰頭閉著眼,剛才的活力笑顏也全數淡了去。
見她突然沉靜下來的模樣,玉疏伝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一手撐在下顎,手肘擱在桌子上。他鳳眸微瞇,開口道:「宿兒相信我是你的夫君?」
宿離動作不變,薄唇輕動,「其實,我也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只是覺得熟悉罷了,只是覺得很多東西是我心裡放不下的。睜開雙眼,我那時腦海裡一片空白,然後慢慢的,我接受了胥哥哥說的所有東西,可是這才過了多久,我卻開始驚疑不定起來。果然,我這樣的人最糟糕了……」
玉疏伝眼底深邃一片,他又靠近了宿離點,雙手轉而扶住了她的雙肩,語氣格外溫和,「剛才的人是誰?」
宿離雙眸瞇開一條縫隙,「那是胥哥哥手下的人,也是魔界的上修,管著魔界三分之一的兵力。」
「你覺得你的胥哥哥告訴你的都是對的嗎?」玉疏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不想管那些,我只是覺得我現在這樣已經挺好了。雖然不記得別的,可是胥哥哥也對我很好。你說的家,什麼凡間的,我也並不知道。如果說你想離開這裡的話,我便讓胥哥哥送你便是。」宿離這番話說的極快,她也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犯什麼瘋,一下子就脾氣大成這樣。
她雙眼直視玉疏伝,挑著眉怒說。
可是,她沒有等來玉疏伝的發火。只是看到男子悠然一笑,笑得仿若黑夜中最耀眼的明星一般閃爍,灼灼生輝。他的動作輕柔至極,也溫暖至心,將宿離攬入懷中,讓她可以靠在自己的胸口,隨後低頭在她的額上落下蜻蜓點水似的一吻,口中輕道:「傻瓜,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夫人,為夫又怎麼能丟下夫人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