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忘記了所有的過去?那些青蔥的美好歲月,開心的,不開心的,你真的忘得了嗎?」
騰靜姝的話從幽暗中傳來,帶著一些遺憾,一些緬懷,像夜鶯一樣,低低婉轉。
顧月白忽而凝神屏息,心臟不自覺收緊,便聽見熟悉的清冽嗓音響了起來,「沒有忘記,只是……那早已是煙消雲散的過去。」懶
騰靜姝自嘲一笑,「嗯,可能是我老了,開始回憶過去了,其實,我很懷念那時候我們在一起的幸福時光,灼華~」她頓住,親切地喚他,他低低地說,「你並不老。」
「冒昧問一句,你那時候愛過我嗎?那怕只是一點點?」騰靜姝問的很輕鬆,語氣似朋友之間的調侃,又藏了幾分真真假假的認真。
齊灼華剛要回答,休息室的門忽然開了,顧月白拉開門走了出來,便看清了眼前的場景,齊灼華和騰靜姝兩人手中都舉著高腳杯,裡面盛滿色澤鮮亮的紅酒,面對面坐在沙發上,聊著屬於他們兩的過去,愜意的啜飲。
見她出來,兩人神態從容,毫不扭捏,顧月白心中有些氣悶,悶不吭聲地走過去,帶點任性似的一屁股坐到了齊灼華的大腿上,深知她臉皮薄,此刻卻不顧形象地當著外人的面坐到他的懷裡,齊灼華不由得一愣,她卻橫他一眼,乘他發愣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酒杯,仰頭一口飲盡,快的連阻止都來不及。蟲
「這是酒,幹嘛喝這麼急?」齊灼華皺眉,一手抱住她,一手撫上她的後背,輕柔地順著。
一杯酒下去,顧月白的臉立刻燦若桃李,帶著酒氣的哼了哼,「我渴了。」
齊灼華眉心微皺,有些不滿她這個樣子,可墨黑的眼裡流溢而出的都是濃濃的寵溺,騰靜姝看著,心裡控制不住地發酸,面上卻落落大方地跟顧月白打招呼,站起來跟齊灼華告別,「灼華,那我先回去了,我們下次再聊,關於繼承華翼的事請你一定慎重考慮並接受,我不會放棄的。」
「再見!」她朝顧月白點了點頭,又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齊灼華才轉身離去。他未來得及說出的答案,其實,她自十六歲時就開始猜測了,那時候他十八歲,寵愛著一個比他小六歲的季煙,一心一意等著她長大,所以,她不敢妄自揣測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別十三年,再重逢,他有才貌俱佳的妻子,她原本是心如止水回來的,可當他們站在一起,他允諾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時,那耀眼奪目的神態,竟讓她生出莫可名狀的情緒,似有一點點的嫉妒,一點點的不甘,她自嘲,自歎,自己大概失控了,對,失控了,所以要牢牢地把握自己的情緒,不能再像今天這樣,問些愚蠢的問題,聰明的女人,就應該拿捏好分寸,進退得宜,方可長長久久看見心儀的男人。
見騰靜姝走出了辦公室,並順帶地關上門,顧月白霍地挪開屁股坐到邊上,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
齊灼華一怔,靠過去想要抱她卻被她推開,瞇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吃醋了?」
不知是真的吃醋了,還是酒氣上湧,顧月白忍不住瞪著他,紅著臉叱問,「誰吃醋了?為你吃醋那不是要酸死,走了個季煙又來了個騰靜姝,中間不知還有多少個鶯鶯燕燕,你說,你以前怎麼就那麼混.蛋,什麼樣的女人你都要沾上一口,你……難道你不知道會遇見我,不知道會娶我嗎?」
齊灼華失笑,正經八百地說:「嗯,那時候要是知道有你這麼個存在,就不會那麼混蛋了。」
想起騰靜姝那麼個具有知性美的女人也不免俗地問他有沒有愛過她,而且他似乎對她有些不同,比如在她面前兩人表現的親熱一些,他竟會覺得尷尬,這在其他人面前是根本不存在的。這是不是說明他在意騰靜姝的感受?
「你跟騰靜姝在高中的時候發展到哪一步了?」顧月白忽而坐直身子,心不安地跳動著,直直地盯住齊灼華的雙眼,艱澀地問。
齊灼華的身子猛地僵住,臉上逐漸顯出擔憂和不安,高大的身子想要靠過去抱住較真的小女人,可她炸了毛的獅子一樣,冷厲地瞪著他,他如犯了彌天大罪一樣默然不語地看著她。
顧月白瞪著瞪著,忽然間覺得自己很無聊很幼稚,不是早就說過不要緊抓著他的過去不放嗎?可是,一想到他跟別的女人也那樣親密過,心裡毛毛的,讓她不舒服,很不舒服,眼淚就這麼毫無預兆的流下來。
他低歎一聲,強硬地一把抱住她,這次她倒沒反抗也沒牴觸,只是伏在他的臂彎裡無聲地流著眼淚,他帶點生硬地說,「對不起。」
她哽咽著問,「對不起什麼?」她明知故問,知道能讓他說這三個字真是太不容易了,就想讓他難堪,或者他這麼不要臉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難堪,一想到這一點,心裡更加難受起來。
「我的過去給你造成了困擾……」他解釋了這麼一句,那三個字卻絕口不提了,只是更加緊地抱住她,「月,你聽話,過去的就讓它徹底過去,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別再提過去好不好?」
她為他吃醋流淚,他既高興又心疼,可她不曾知,在他內心深處,又何嘗沒有隱患?深埋在她心裡的李默然,他一直不敢……不敢開口去問,怕得到讓他痛心疾首的答案,怕哪一天李默然忽然回歸,他們舊情復燃,棄他於不顧?!
「熬了快一年才和你相聚,還沒來得及好好疼你,就把你惹哭了,寶貝乖,別哭了,哭的我心裡難受。」他捧起她的臉,細密的吻落下來,鹹澀的淚全數被他吸去。
顧月白想想也是,已經愛到無法自拔了,這會兒矯情又有什麼用?徒增彼此的煩憂。慢慢地止住淚,肚子裡忽然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引來他的悶笑,他一把拽起她半抱在懷裡,「走,帶你去吃晚餐,吃完了今晚上也不回去了。」
顧月白驚訝,「為什麼不會去?那我們住哪裡?」
「現在快九點了,吃完飯開車回去也要兩個小時,洗漱一下還不得到凌晨?我不想浪費和你在一起的一丁點兒時間,要不……你白天不出去工作,留在身邊陪我?」
「想得美!那晚上住哪兒?」顧月白輕言快語,打消了齊灼華心中那點霸道的念想。
「嗯,去酒店或是回休息室,隨你。」
「那回休息室吧。」她不喜歡陌生的地方,沒有他的味道和氣息,總感覺心裡悵然若失。
兩個人邊說邊走,也不乘車,只是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一樣,挺拔英俊的男人,漂亮嫵媚的女人,手牽著手,走在大街上,男人看上去雖寡淡無情,可那墨玉色的眼眸偶爾流轉的寵溺,足以溺斃任何一個女人。
他們親暱地進了一家中餐廳,點了菜,兩個人面對面地吃起來,抬一抬眼,牽腸掛肚的人就在對面,只要伸出手就能摸到對方的臉,心裡無端漾起幸福的感覺。
「我還以為你和騰靜姝一起吃過了呢。」畢竟晚上九點了,真以為他們一起出來吃了晚飯又回到辦公室的。
「沒有,我在等你。」
齊灼華淡淡斜睨她一眼,把手中剝了皮的蝦子遞到她的嘴邊,顧月白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眸光微閃,真不巧,居然看見許劭峰和一個女人坐在他們不遠處,許劭峰的目光似不經意地看向這裡,嘴角似邪非邪地勾起,然後便似沒看見顧月白一樣,垂眸跟他同桌的女人說笑著。
「啊~」齊灼華見她吃飯也不專心,把指間的蝦子直接塞進了顧月白的嘴裡,手指還惡意地刮過她的上顎,帶出一絲晶亮的口水,他一點兒也不嫌棄,眉目不動地看著她舔.舐掉。
顧月白立刻漲紅了臉,把頭低的不能再低,口中的蝦子忽而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口腔裡充斥的都是對面色情男人好聞的氣息。
「快點兒吃,吃完了帶你去逛夜市。」齊灼華見她臉色酡紅,羞怯中頭快磕到桌子上了,臉皮這麼薄,也不想再逗她了。
「哦~」還沒和他一起逛過夜市呢,顧月白趕緊填飽肚子,一抬頭卻見齊灼華放大的臉湊到自己的面前,「幹嘛?」她嚇了一跳,水汪汪的大眼不自覺瞪的老大。
齊灼華心裡一緊,薄唇微啟,「嘴上沾了醬汁。」說著,舌頭伸出去慢慢地舔…舐,顧月白克制住尖叫,握緊拳頭推他,「這裡是餐廳,餐廳,人很多,唔……」
他乾脆控制住她胡亂躲閃的頭,狠狠地壓下去,用盡力道吮一圈,再看,她嬌嫩的唇上已經變得紅腫,可是濕濕亮亮的,更加誘.人。
「混蛋~」顧月白捂著臉不敢看向四周,她的形象啊,全被這個男人毀了。
齊灼華挑眉,目光冷厲地掃過不遠處的某張桌子,「我就是要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你是我的,別來打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