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僵直,雙眼死死盯住她瘦骨嶙峋的臉,「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離開我,離婚,萬萬辦不到。」
他臉上的頑強,他口氣中的狠絕,猶如一記沉重的悶棍砸到顧月白心上,她頹然陷進床裡,目光空洞地游離在天花板上,整個人死氣沉沉的,看得人心裡難受。懶
這幾天何迪親眼目睹大哥拋下所有事守著顧月白,當他看到他像對待嬰兒一樣一口一口餵她吃東西時,更是震驚到無以復加。
床上的女孩瘦的不成人形,而他的大哥也像跟著脫了一層皮。從來都是注重外表的高貴男人,現在卻幾天才換一次衣服,胡茬長的密密麻麻的也顧不上剃掉,或者是說他根本早就忘了這些,一心一意都撲在情緒萎靡不振的小白身上。
「大哥大嫂。」何迪從門邊走過來,雙眼沉沉地落在顧月白蒼白如紙的臉上,一接觸到那空洞的眼神,眼神一黯,譴責地瞪住齊灼華,「如果離婚能讓她重新振作,你為什麼不離?」
齊灼華的臉頰抽搐了一下,冷冷看著何迪,嘴角殘酷地勾了勾,「今生今世她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為什麼要離婚?」
何迪氣的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手指指著顧月白朝他大聲吼,「你沒看見她心如死灰的樣子嗎?她跟著你不快樂,為什麼還要強迫她?」蟲
齊灼華冷冷地站著,任何迪對著他叫囂,目光撇到顧月白,心裡一抽,臉上卻是冷冷一笑,「我總有辦法讓她好起來。」
說完,猛力推開何迪,轉身走進附設的套間裡,何迪懶得理他,坐到顧月白身邊,想要握住她的手說幾句安慰話,又怕唐突惹她不高興,只好乾坐著耐心勸解,「小白~從第一次遇見你開始,我就覺得你是個了不起的女孩,外表美麗,內裡堅韌聰慧,我希望你能堅強,就像鼓足勇氣勇於脫離顧家的桎梏一樣,這一次,你一定也能挺過去。()小白,生命是父母給的最珍貴的禮物,尚若你的母親看見你這樣,該有多心痛,你忍心她痛苦嗎?」
「小白,如果你不堅持,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堅強。無論有多悲痛絕望,千萬不要放棄自己!」
……
何迪說了一大通,她卻始終像是陷入了夢魘裡出不來,頓時有些洩氣地抱住頭顱,目光一斜,卻是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季秋。
自從顧月白住院,季秋幾乎天天守在門外,可齊灼華形影不離地守在顧月白床邊,他沒有機會上前跟她說上一句話,只能遠遠地看著,看著她日漸消瘦墮落,看著她溺水一樣苦苦掙扎,他從沒想過,孩子對她那麼重要。他只知道,他混跡的上流圈子裡男女玩的過火,女的懷了孕,如果不是門當戶對都會被要求流掉,之後,那些女人依舊會笑著迎接新歡,並沒有過多的傷悲。
是她們暗地裡吞下了傷悲,還是她們本就不在乎,這些季秋都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顧月白如果再這樣沉溺下去,早晚會死,想到她可能會死,他竟然覺得呼吸都困難,可是他又幫不到她,心裡好難過,難過到痛恨為什麼她不能是他的女人,她要是他的女人,該有多好,多好~
「季秋~」不知何時,季煙一臉愁容地站到了季秋邊上。
季秋斜她一眼,帶著她走到長廊的盡頭站定,「什麼事?」
季煙遠遠望了望顧月白的病房,忐忑地問,「她……怎麼樣了?」一個星期了,齊哥哥都沒有到公司上班,很多需要簽字的文件堆得如山一樣高,各種公文需要他的示下,他卻面都不露一下,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病房裡不出來。
她偷偷來過好幾次,每次都看到他直挺挺地坐在昏迷不醒的顧月白身邊,那冷峻的臉仿若罩了一層寒霜,高大的身體泰山一樣陪著顧月白。她看著看著,心裡便疼痛起來,她的齊哥哥就這麼關心這個女人嗎?
她的孩子終於沒了,他該解脫了,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為什麼還要天天守著她?
「很不好。」季秋看一眼姐姐憂慮的臉,忽而眉心擰出一道褶皺,嚴肅地盯住季煙的雙眼,「姐,你告訴我,齊家的火是不是你放的?那樓梯上的油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明眼人一看就會想到齊家失火透著古怪,還有那樓梯……顧月白走了不知多少次都沒事偏偏這一次卻出了事,還有電路……重重疑點連起來不難猜到有人在政治顧月白,除了他姐,他想不出第二個人,只是……他深諳姐姐的個性,雖也有大小姐的嬌蠻脾氣,但還不至於做出這麼膽大的事情。
季煙猛然後退一步,驚恐地瞪大眼看著季秋,惶恐地搖頭,「你胡說什麼,那明明是場意外,你不要亂說。」
季秋半信半疑地看著季煙,她再三否認他才放鬆地點點頭,「姐,如果是你,要是讓齊少知道了,估計這麼多年青梅竹馬的情分算是玩完了。」
季煙陡地一呆,心裡害怕起來,齊哥哥會為了顧月白跟她……決裂嗎?不,不會的,一定不會。
齊哥哥那麼愛她,他說過會娶她,等這個難關過去了,他自然會回到她的身邊,她只要耐心等待,屬於他們之間的愛情一定還會回來。
她深呼吸一口氣,勉強對著季秋笑了笑,「齊家失火完全是意外,你想到哪兒去了?」
季秋不以為然地把目光撇開,心裡有些沉,「你來這裡就是為了問她怎麼樣了?」
當然不是,她是來看齊哥哥的,他想問問他什麼時候回去上班,想問問他什麼時候才會想起還有一個季煙在等著他,可他現在眼裡全然只有顧月白一人,每次……她都怯懦地不敢踏進她的病房,好似自己虧欠了她一樣。
季秋看季煙魂不守舍的,自己也跟著懨懨的,「我要回去睡覺了,困死了。」這幾天,他白折騰,無論他怎樣顧月白也看不見,他完全是沒事找罪受,可偏偏放不下,眼皮直打架都要看著她才安心。
果然,走到她的病房門口,腳步再也邁不動,只能認命地靠過去望裡面張望,何迪不知何時已經走了,房裡只有顧月白和齊灼華。
她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手機,纖細白皙的手指在鍵盤的上下鍵上來回地翻動,臉上逐漸浮現一絲絲喜色,身邊的齊灼華沉默地看著,臉色卻是一點點黑了下去。
「這是白叮叮跟他的生活照,你看見他們這麼幸福,忍心破壞嗎?」
聽他如此冷硬的話,顧月白茫然地抬頭看他,「什麼意思?」
破壞?好好的為什麼要提破壞?
「難道你不記得李默然說過的話了,如果你跟我離婚,他必然會回來找你要求復合,也不會再理會白叮叮,到時候白叮叮算什麼?你想把她推到他身邊就推?你不想了就去橫插一腳嗎?」
為這一翻似是而非的話,顧月白徹底呆掉,她怔怔看著手機裡剛剛傳過來的照片,在蔚藍的加勒比海,白叮叮赤腳追著李默然,臉上洋溢著明朗的笑,還有一張……他們幾乎臉貼臉,好似李默然就要吻上白叮叮的臉,數張照片足以說明他們的關係正發展的如火如荼。
他們該是幸福的,這正是她希望的,至於破壞,從何說起?
「我不會讓默然知道我們離婚了。」
她依舊堅持己見,卻惹得齊灼華連連嗤笑,「看來你並不瞭解李默然,巴黎那次他能在我之前輕而易舉地截走你,帶你住進他的莊園,你可知道那棟莊園外圍安置了最頂尖的反追蹤系統,要不是他的父母跟我聯合,我哪能那麼快找到你?別看他表面斯文俊秀,儒雅的真像一個老師,他的勢力比你想像的要深遠百倍。你覺得他飛到了異國他鄉就會不知道你在b市的一舉一動?離婚這麼大的事他會不知道?別天真了。」
「就算他真的不知道,我也會告訴他。到時候,他依舊會回來找你。你說,你執意跟我離婚,不就是故意破壞他們好不容易升溫的感情嗎?」
「齊灼華,你無恥。」顧月白驀然把手機摔到他的臉上,氣的全身都在顫抖,他卻一派輕鬆地俯身抱住她,溫聲細語,「只要不離婚,我任你打罵,只要你好起來,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真的?什麼都願意為我做?」顧月白冷笑,斜睨著他,他朝她肯定地點點頭,她瞬然冷冽地笑了一下,「那麼,我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是萬年寒冰還是鐵?它為什麼就能這麼殘忍?」
他不敢置信地猛然呆住,沉默良久之後,從牙縫裡狠狠擠出一個字,「好。」
他拿來了水果刀,解開胸前襯衫的紐扣扒開自己的胸膛,水果刀頂到心臟的位置,看一眼神色寒厲的顧月白,她正直直地盯視著他的動作,仿若看不到他的心臟誓不罷休。
無聲慘笑了一下,他的手猛然使勁戳進去,鮮紅的血剎那沿著刀柄奔湧而出,濺到顧月白的臉上,滾燙的,灼熱的,讓她整個人眼前一花,以為看到了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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