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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明月盛會 文 / 精神方面有問題

    明月西沉,晨星漸起,蒼茫無邊的蒼穹之下,雪山皚皚,雲海茫茫,一顆流星灼灼閃耀,無聲地朝著西邊天際劃去。將近黎明,天邊奼紫嫣紅,黑紫色的雲層滾滾翻騰,鑲塗著一層金邊,偶爾刺出數道霞光,吞吐變幻,詭譎而又艷麗。

    千山迴繞,碧水奔騰,隆隆雷聲隱隱可聞,那東西蜿蜒的雄峰南端,是連綿如海的漫漫黃沙,被狂風吹鼓,如煙騰浪捲,在晨曦裡閃耀著點點光芒。

    但見黑霧瀰漫,翻騰出白茫茫處一座白玉宮殿坐落於高崖之上,青幽幽的重重瘴氣,混沌一片。宮殿在迷霧中若隱若現,後方紅日破曉,霞光萬丈,霎時間群山盡染,奼紫嫣紅,掩映著青翠的山麓。茫茫黃沙,壯麗無已。此地便是明月九重天的總壇,輪月宮。

    此刻輪月宮中,風雲左使宇長風與風雲右使皇甫青雲坐於大殿東首,身後立著十餘名明月九重天的弟子門人,看上去頗具聲威。其中三名弟子分捧錦盒,內中裝著天月神劍,皓月輪與明月指環,另有一名弟子則端著一個黑邊紅底的托盤,盤中所盛是個白髮蒼蒼的人頭。

    宇長風眉發如雪,身形高大,比之身旁劍魔還要大上一圈,一臉威嚴。他與劍魔到履霜秘境療傷之後,閉關修煉,境界更勝從前,隱隱已修煉至虛仙境界。

    大殿西首處,拜月教主澹台夜明正襟危坐,吐氣如華,面容清雋,相貌氣度與他身份極是相合。

    一名白衣男子負手立於大殿窗邊,正自欣賞著輪月宮的夜景。左手持有一把古刀。古刀青銅為鞘,劍鞘上既無圖飾,也無銘。更不見分毫氣息透出劍鞘,隱隱便是魔宮中的滅世魔刀。

    宇長風陰寒著臉。向窗邊的白衣男子道:「宮九觴好大的派頭,居然派個乳臭未乾的娃娃前來,分明是沒將咱們明月九重天放在眼裡!」

    澹台夜明雙目微閉,沉面不語。他揣測黃泉魔宮的意思,顯然是不妨大打一場,甚至有就此將明月九重天與拜月教滅了之意。且魔宮勢大,且與鬼宗互為同盟,是以宮九觴底氣十足。步步進逼,定要尋些由頭出來,好激化事端,先打起來再說。

    宮絕聞言轉身,道:「青龍左使稍安勿躁,我爹爹隨後就來,今日明月盛宴,聖教首腦齊聚一堂,乃夜帝飛昇之後的大事,我爹爹豈能缺席呢。」

    就在此時。忽聽大殿中突然響起一聲冷笑,有人道了聲:「是誰在叫我啊?」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澹台夜明身旁的座椅中已多了一個灰袍老者。不是宮九觴卻又是誰?只是許久不見,境界更加深不可測,渾身上下泛出陣陣白光。

    宮絕對著宮九觴一躬身道:「爹爹,你來了。」

    宮九觴一擺手,對著劍魔皇甫青雲笑道:「聽聞皇甫兄在履霜城一劍驚走幽泉,劍道之高,恐怕比之慕容絕也不逞多讓啊。」

    劍魔掃了一眼宮九觴,輕笑一聲道:「看你神光內斂,怕是修到了羽化之境了吧。莫非宮兄想試試我的劍法。」

    宮九觴訕笑一聲,又盯著宇長風道:「我等俱是即將飛昇之人。在此動手,恐怕毀了這明月九重天。不如咱們挑個地方比劃比劃怎麼樣。」宮九觴立威數十年,稱霸一方,說出的話豈同凡響?

    嘶……

    就在這時,忽聽殿門外似是有一頭洪荒巨妖呼了一口氣,大殿中剎那間寒氣瀰散,冰寒徹骨,又有一股濃濃的血腥氣蔓延開來,中人欲嘔。好端端的一個富麗堂皇的明月大殿,轉眼間就成了人間修羅場。

    嚓嚓數聲輕響過去,兩扇二丈殿門突然裂成了數十塊,轟然倒塌!

    明月大殿這兩扇門以精鋼為芯,赤銅包皮,厚一尺半,闊二丈三,高二丈,實是堅固之極,也奢靡之極,沒想到竟被來人揮手間就給碎了。風雲二使駭然之餘,臉色微變。

    一名玄衣男子步入了明月大殿。深黑如墨的長袍中不時透出數縷淡淡黑煙,將此人籠罩在煙霧之下。大殿中燈火雖明,他們卻仍如置身於夜色之中。

    玄衣人看了一眼九重天弟子手捧的天月神劍,飛身便上來搶奪!宇長風冷聲喝道:「哪裡來的野鬼,敢在九重天放肆?」

    玄衣男子手中長劍一抖,斷喝一聲,黑光爆舞,遙遙向宇長風橫斬而去,劍氣所及,連劍魔也波及在內。

    這二位乃是明月天國的領袖人物,一身修為超凡入聖,也不見如何動作,週身大放光華,宇長風伸掌一拍,真氣轟然鼓脹,將襲來的劍氣擊散。

    蓬!

    如一記最沉悶的勁氣爆聲響過,大殿中瓷瓶玉盤紛紛炸碎,無一倖免,十餘名九重天弟子也搖搖晃晃,道行最低的兩人耳中標出兩條細細血線,緩緩倒地,竟生生被這勁氣鼓爆之音給震死了!

    勁聲一息,宇長風面色變得赤紅,如欲滴出血來,只死盯著那個黑色的身影,心中駭然。連袖口的綢衫也忽然迸裂開來,露出精實得肌肉。

    手臂上忽現一道艷紅細線,妖異之極!剎那間,殿中幾乎所有目光都已聚集在那根紅線上!紅線徐徐向肉內沒去,肌膚隨之裂開。紅線隨即消去,宇長風暗運真龍絕境,吐出一口濁氣,劍魔雙目神光爆射,無生劍氣轟然鼓脹,將那黑衣人彈出六丈開外。

    頓時明月大殿上鴉雀無聲,宇長風,皇甫青雲,澹台夜明,宮九殤面色均是微微一變,沒想到這黑衣人的玄功竟然如此深厚,居然能接得住宇長風的真龍絕境與劍魔的無生劍氣的侵襲。

    宮九觴雙眼微瞇,沉聲道:「皓月真氣?」

    「月奴!原來你沒死!」宇長風望著這黑衣人,突然

    想起一個人來。這月奴便是夜帝無歡的隨身書僮,日日跟在夜帝身旁,言傳身教之下,一身玄功早已登峰造極。但在夜帝飛昇之後,此人卻消失不見,人人均以為早已身死。沒想到二十年之後,居然又重現人間!

    蓬!又是一聲悶響。月奴長劍指地,劍氣縱橫,剎那間方圓五丈內輔地青玉皆化為齏粉,五丈外的青玉卻安然無恙,他的腳下,就這樣出現了一個無法更加工整的圓。

    這個圓甫一形成,大殿另一端即響起一聲悶雷,輔地的十餘方青玉驟然炸飛上天。一個恰好立在那裡的明月九重天的弟子連哼都未來得及哼一聲,就隨著青玉沖天而起,重重地撞在大殿橫樑上,只聽得一片骨裂聲,眼見得是不活了。

    鋪地青玉飛起後,殿中地面又噴出大量泥沙碎石,現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忽聽一聲女子驚呼,一道白色身影從門外衝掠而至,來人正是明月心。看她那略顯張皇無措的姿態,顯然不是自己願意跳出來的。

    明月心掠到澹台夜明的身邊。說道:「爹爹,這人的皓月真氣好生厲害,連我的天妖斗月輪都險些被他攝去了!」

    月奴望著明月心手中的斗月輪。雙目放出道道寒光,鶩地披風下即刻湧出大團其濃如墨的黑霧,將他整個人都罩於其中。手中長劍轟然掃蕩,雙膝一彎,大喝一聲,一躍而起,黑光疊爆,夭矯縱橫,朝著明月心轟去!

    但見其氣勢如山。皓月真氣一出,殿中玉石俱碎。此時方才盡顯其身後的修為!他這一躍,殿中眾人只覺得耳中嗡的一聲。腦中陣陣眩暈,剎那間只覺不是那月奴躍起,而是這整座大殿驟然沉了下去一般。其幻月步法如煙如幻,說不出的詭異,一步踏出,已到明月心身前,長劍青濛濛光華,後發先至。

    澹台明月雙目深處亮起一點精芒,幻月法相浮空而起,掌心凝成一團耀眼之極的金色光球,而後吐氣開聲,一聲大喝,白光四射,勁氣疊爆,勁風狂飆而至,將襲來的皓月劍芒轟散!

    蓬!

    殿中響起一陣奇異的尖銳嘯聲,雖不響亮,但其利如針,讓人聽起來只覺得說不出的難過,就如有萬千利針透耳而入。四名手捧寶物的九重天弟子皆不及抬手掩耳,臉色忽紅忽白,如是數次,終於七竅流出細細血線,晃了數晃,倒地身亡。自月奴一到,這明月大殿已成了鬼門絕域,稍立得久一些,往往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那些倖存的九重天弟子再也不敢多呆,發一聲喊,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澹台夜明的明月法相凝於空中不動,座下八仙椅卻無聲無息地爆成輕煙。月奴身形顫動不已,騰騰騰連退七八步,每一步落下,丈內青玉盡碎。剛剛立穩腳步,澹台夜明卻已到了他的面前,雙手迎風一晃,已成丈許多的金色巨掌,然後向月奴輕輕一推!

    月奴只覺初時惟有一道輕風襲來,這一道輕風瞬間就化成了三道、五道、乃至無窮無盡,再柔的風匯得多了,也會變成狂風怒潮,何況這是拜月教以明月秘法催運而出的罡風?這成千上萬道風流向各個不同,互相交織撞擊,去向瞬息萬變。別看這道道柔風均是含鋒不顯,不動殺意,但擋錯了其中任何一道,就會身不由已地被接踵而來的萬千罡風推送至千丈之外。

    拜月教主年少時與人爭雄,就是仗著這一法訣,向來不懼圍攻。月奴飛身跌退,手中長劍嘯叫不已,化成一團黑氣,剎那之間,也不知斬出了幾千幾萬劍!

    拜月教主的巨掌瞬間裂成漫天碎金,這一擊竟然被破了!但其身影早已消失。

    正在這時,一道紫色刀芒忽如天外飛來,從旁擊至,刀芒在遠處,卻已生成一根若有若無的柔絲,輕輕纏繞在月奴的長劍之上。恰如情絲纏繞,月奴雖有萬鈞之力,但在一縷柔絲的牽拌下,去勢竟也微顯滯澀。

    平淡無華的刀芒微微一顫動,又是萬千柔絲散出,輕輕巧巧地纏繞在劍柄之上。這些柔絲纏得恰到好處,正是長劍受不上力的一點,因此僅是微微一牽,劍勢立偏。

    眾人側首一看,見數道身影正在數十丈外飛來,為首一人正是逍遙侯柳隨風,但見其斬魄神刀夭矯縱橫,瞬息間即有萬千變化,每一下變化皆對準了月奴身上護體真氣最薄弱之處,刀芒雖然未到,刀意已先至,且其週身真元已聚至滿點,在那月奴眼中,此時的柳隨風有如一輪初生朝陽,光耀萬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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