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那巨大無比的天魔神印陡然一顫,而後猛然自半空上暴掠而下,萬臂揮動間,彷彿連天地都是在此時被撕裂。
大地傳出轟隆隆的巨聲,響徹而起,滿殿石屑紛飛。
楊瀟望著這般恐怖攻勢,眼中也滿是凝重,這天魔神印比之宮絕的修羅神印更加詭譎狂猛,的確是相當厲害,這種攻勢,恐怕足以秒殺任何天命境界之下的強者。他不禁開始為蘇秀衣擔心起來,他手掌緊握著,將劍魂轉化為劍心,體內劍意奔湧,打算一有不對,便是施展虛空斬將師父救走。
蘇秀衣螓首輕抬,注視著那呼嘯而來的天魔神印,臉頰上,卻是沒有絲毫的波動,他任由那種恐怖的勁風吹拂而來,衣衫獵獵作響,黑色的長髮,也是隨風飄揚。
天魔神印在蘇秀衣的瞳孔之中急速的放大著,短短數息之後,那片巨大的陰影,已是在那無數道驚駭的目光中,將其全身籠罩。
在那無數目光中,蘇秀衣緩緩的伸出右臂,接著舉起,五指微曲,最後與天魔神印輕輕接觸在了一起。
「玄天冰意!」
帶著一些冰冷的清喝之聲,在半空中悄然的傳開,那攜帶著恐怖力量而來的魔印,卻是在此時,陡然凝固。
卡嚓!
凝固的瞬間,無數人瞳孔猛的一縮,因為他們見到,一層厚厚的冰層,突然自蘇秀衣手掌處蔓延而出,然後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把整個魔印包裹而進,並且將其化為巨大的冰塊。
蘇秀衣伸指輕彈,輕輕彈在魔印之上。
蓬!
隨著這一指彈下,只見得那凝聚了無匹天魔真氣的天魔神印,竟是脆弱得猶如薄冰一般,在此時徹徹底底的爆炸開來。
冰屑鋪天蓋地的降落下來,猶如一場絢麗無比的冰暴,但在那絢麗之下,卻又是蘊含著令人為之顫粟的可怕力量。
誰能想到,那鐵血魔君的無匹攻勢,卻是如此輕易的便是被蘇秀衣破掉。
「這便是水神化身所蘊藏的力量嗎?」
楊瀟望著這一幕,雙掌也是忍不住緩緩的緊握起來,這種力量,的確無以倫比,難怪有人說蘇秀衣的實力不在掌教真人之下。
蘇秀衣面無表情的望著鐵血魔君,忽然身形一動,快若鬼魅般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掌劈出,驚天般的寒氣,席捲而開!
鐵血魔君面色劇變,身形一動,便是撤身暴退。
「嗤!」
蘇秀衣掌中寒氣充盈,緊緊一握,一柄湛藍的冰劍化身而出,手臂輕顫,冰寒的劍芒洞穿虛空,狠狠的對著鐵血魔君暴刺而去。
轟!
鐵血魔君一聲低吼,滔滔魔氣席捲而出,便是在面前化為巨大的魔氣光幕,抵擋著蘇秀衣的寒冰劍芒。
蘇秀衣的雙目中寒氣愈發的濃郁,手中冰劍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刺了出去,而後刺入那魔氣森森的黑幕之中!
卡嚓!
濃厚的魔氣,幾乎是頃刻間化為冰塊,而那冰劍則是勢如破竹般的洞穿而進,將鐵血魔君的身體劃出一道血痕。
鐵血魔君暴喝一聲,手掌前探,只見得其手心中,竟是生有一枚詭異的邪惡眼睛。
他張開手掌,那邪惡眼睛也是猛的睜開,一道漆黑得令人心底發寒的黑色光束,瞬間自那眼球中暴射而出,最後與蘇秀衣的寒冰劍氣,正面的轟擊在一起。
兩道毀滅性的真氣狠狠的撞擊在一起,頓時有著可怕的漣漪波動席捲開來,像是將時空撕裂開來一般。
時空震盪,蘇秀衣的身子微微一顫,而後被震退數步,面無表情的望著那道黑色的眼瞳,道:「天魔眼?」
鐵血魔君獰笑一聲,他此時的手掌上同樣是被一層薄薄的冰層所覆蓋,掌心那只邪惡的眼睛也是被封閉而上。
鐵血魔君手臂微震,便是將那薄薄的冰層震裂而去,他抬起頭來,楊瀟才發現在他的臉龐右側,又著一條極為猙獰的傷痕,傷痕從嘴角蔓延到耳後,看上去幾乎曾經被人將腦袋都是切了開來。
「淹日神冰,果然不凡,蘇秀衣,三十年前,一劍之仇,老夫銘記在心,今日我便讓你死在我的天魔邪眼下。」
「那你就來試試。」蘇秀衣冷冷一笑,右臂一震,一股極端恐怖的寒氣自其體內噴湧而出,週遭的空間。都是在此時發出卡嚓的細微聲音。
此時,鐵血魔君的臉逐漸的扭曲起來,眼瞳中,有著無盡的怨毒湧出來。
「今日,你我二人不死不休!」
鐵血魔君猛的一步踏出,那等魔氣,沖天而起,直接是籠罩了這百里之地,甚至連天空上的明月,都是在此時被魔氣掩蓋。再也不敢露面。這般氣勢,天搖地動。
就在這時,楊瀟的神識忽然察覺到大殿之外有一股詭異的能量波動。
蘇秀衣雙目爆出凌厲的寒光,突然對著殿外某處喝道:「既然來了,何必再鬼鬼祟祟的,現身吧!」
「不愧為清水祖師,感知還是這麼敏銳。」
話音剛落,只見得那裡的空間竟然是逐漸的扭曲起來,而後一道輕笑聲傳出,空間扭曲間,一道身著銀袍的人影,緩緩的走出。
那道人影,蒼白的頭髮披散下來
,他身形頗為的乾瘦,而最奇異的是他的雙眼,那對雙瞳,璀璨如銀,其中彷彿是滲透著極為神秘的波動。
楊瀟見此人渾身上下湧出滔天魔意,此人是誰?
「宮九殤,你終於出現了嗎?老夫等你很久了!」這時,坐在後面一直沒出聲的宇長風忽然站了起來。
楊瀟心中猛地一驚,沒想到這花白老頭便是魔主宮九殤,這時滿殿眾人盡皆跪倒在地,躬身道:「參見教主。」
宮絕也走到那人身前跪拜道:「爹,你可出關了!」
宮九殤掃了一眼在場之人,最後目光落在了宇長風的身上,微微一笑道:「沒想到,青龍左使尚在人間,二十年沒見,左使風采依舊,可喜可賀呀!」
楊瀟這時也走到了宇長風的身邊,宇長風用手輕輕撫摸著楊瀟的頭,微微一笑道:「好孩子,今日你我二人能在此重逢實乃天意,今日我們爺孫倆就替你父母出出這口惡氣!」
楊瀟跪倒在宇長風的身前道:「孩兒不孝,數次回瑣龍潭,見外公已脫困,四處探訪,杳無音信,不能膝前盡孝,實在汗顏。」
宇長風點了點頭,抬頭望著宮九殤冷笑一聲道:「今日原本是咱們明月天國的家事,不應有外人插手,但你侍奉魔魂,已觸犯了我神教的教規,我身為左使,定要嚴處此事。」
宮九殤哈哈一笑道:「什麼明月天國,夜帝飛昇之後,咱們明月天國早已四分五裂,如今我奪得明月令,我就是神教之主,你左使之位,已在我之下,憑什麼要聽你的號令。」
宇長風冷冷道:「你侍奉魔魂便已是叛教作亂,哪還有資格接任夜帝之位,今日多說無益,看樣子雙方死傷都差不多,再這麼打下去,恐怕也是沒完沒了,不如咱們雙方各派三人,三場兩勝,誰勝了誰就可奪得明月令,輸了自動退出,怎樣?」
宮絕哈哈大笑道:「青龍左使打的好算盤,明月令早已落入我魔宮之手,哪有再交出來的道理,想要明月令,簡直癡心妄想。」
此時,坐在地上的拜月神教歷無垢冷冷笑道:「就算魔宮奪得明月令,沒有月玲瓏也無法得到夜帝的道統,所謂名不正言不順。你想坐夜帝之位,更是癡心妄想。」
這時,殷白羅忽然走到宮九殤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宮九殤聽完微微一笑道:「青龍左使所言,看來是目下唯一的解決之道,要我用明月令做注也行,你們也必須交出一樣來,否則又怎算得上公平呢?」
柳隨風等人心中均暗想,不知這宮九殤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就聽宇長風道:「你要什麼?」
宮九殤一指楊瀟道:「我便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