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是防化服,它分重型防化服,全封閉式防化服,軍事防化防核服,簡易防化防毒服。下面我給你們一一介紹,先是重型防化服。它是全封閉防護服,穿著後人體與外界隔離,空氣呼吸器內置,服裝內充滿空氣且為正壓,為a級防護服,使用期限為12年。對於眼睛,皮膚有直接危害和腐蝕的場合使用。」
腳搭的那麼高,臉都貼在地上去了,聽著這老黑講課,我開始極度懷念老師的課堂,他是不會這樣對我們的,想哭的心都有了。
「全封閉式防護服。它用於放射性污染,軍事毒劑,生化組合毒劑和化學現場事故防護,可與所有的防毒面具匹配,為b級防護服。」
「啊!班長撐不住了,實在撐不住了,我不行了!」
「報告你的名字!班級!」
「報告!羅軍!復訓連二班!」
「你確定你不行了?男人不要說自己不行,你給我記著!」
黃雲峰一腳踩在羅軍空戶上,這些他磕的比較慘,也算是解脫了。
「好,給你們舒服你們不要,現在開始正式訓練,不接受的可以打報告出列找你們的關係解決。」
又是這個羅軍,什麼是孬兵,害我們的就是孬兵。在堅持一下又不會是死,我他媽也不想撐著了,要是能說早就說了,一點腦子都不長的貨,現在真是死都連渣都沒有了。
「起立!」
等我我們站起來,黃雲峰冷冷的看著我們,以前那種嬉笑完全不見了,一臉的殺氣,這就是特勤隊的標準。隨時能笑,也隨時能翻臉,現在是我們打著特勤的招牌,砸了他們的攤子。
「就你們這樣還當兵?當的什麼兵,熊兵!一群不入流的二等貨,看著你們老子就想收拾,都他媽好臉給多了。自己不知道爭取好日子,還一天到晚這不行那不行,你們哪點行?都他媽一群勺子(傻子)」
「報告!」
「講!」
「班長,你可以罵我們,也可以說我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們,我們同樣是兵。你有什麼資格罵我們,難道你就沒有被罵過?」
「你說啥?我有什麼資格?我沒資格是吧?好,我今天告訴你們,我有什麼資格罵你們,如果你們有資格也可以罵我!」
「你叫什麼名字?又是哪個班的?報上名來!」
「報告!姚付新!二班!」
「看來你們二班準備起義了是吧,都一個個想當英雄?好,我成全你們!」
「報告!我不想當英雄,只是就是論事!」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不知道隊列條令嗎?我准許你說話了嗎?你廢話很多是吧?」
姚付新,冒出來一個新人。看來這些都是才當兵一兩天,不知道老黑們忌諱什麼,不知道老黑們不喜歡什麼,有勇氣出頭是好滴,但這不是在社會,一個人承擔不起我們的折磨。
「全力都有『海豚跳』準備!」
我是不知道海豚怎麼跳,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沒有一個人動。
「呦!集體造反是吧?有能耐我喜歡,我就喜歡你們這樣的兵。」
「報告!」
「講!」
「報告班長!我們不知道『海豚跳』,請班長明示!」
「看!俯臥撐預備姿勢,雙手撐地。在跳的過程中,頭,屁股,腳始終保持一條直線不打彎,明白?」
「明白!」
「俯臥撐預備!」
「殺!」
「跳!誰要是今天給我偷懶,我就讓你們知道『魔鬼中隊』的來歷。」
試過了很多特殊待遇,這樣子做直線運動還是第一次。現在唯一想做的是就是將羅軍這個老鼠屎給滅了,真有一種衝動,什麼都不管了,就過去幹他一頓。
每跳一下,身體承受著巨大的衝擊,手掌重重的落到地上,有種叫憤怒的東西再次在心裡滋生。眼睛裡噴著火,直直的看著羅軍,恨不得過去跺他兩腳,一再的忍耐,總是有個頭的。
「記著!你們是新疆的兵,沒得選擇,除了死,活著你們就要承受痛苦,為了別人承受痛苦,這是勇士的光榮。如果你不是勇士,那你就做死士,這裡不歡迎你,你可以選擇自盡,我們來承擔你懦弱的行為。因為到了事故現場,由於你的懦弱會間接導致他人的死亡,也許是我們。」
難道我們就甘願做個機器人,為了別人去承受這些本不屬於我們的痛苦?那一刻怎麼也想不通,為他人承受痛苦,無異於為他人做嫁衣,如何心甘,是什麼讓自己心甘?
「我不想有一天,新疆出現了你們的名字,被命名為烈士!那很光榮,但我不想要那樣的光榮,我只希望你們平安,在保證自己的安全下保護別人,這才是當兵的光榮!今天我不對你們狠,到你們死的那一都不知道是什麼導致了你們的死亡,他人的死亡。戰鬥,沒有解釋的幾乎,現場不會給你任何推卸責任的機會。」
光榮?使命?責任?這些在自己的腦子裡都是那麼模糊。再看看同一批的王奇,郭正權,他們有怨言沒有,都是新兵,怎麼自己就那麼容易暴動呢?只能說個人承受能力問題,自己的心還是過於偏激,不能接受那些「不人道」
強烈的克制著自己內心的東西,不讓憤怒滋生,不讓心承受著如此大的壓力,試著慢慢去放鬆自己。這一切都是應該的,當了兵這就是承受的理由,即使為別人死也是自己份內的事,但我不能死在對自己的折磨下,即使面對死亡我也毫不畏懼,而現在我要挺過去。
「這裡沒有仁慈,仁慈是對你們最大的不負責任,因為我們是兄弟,所以我必須讓你們學會承擔責任,學會保護自己。更希望你們學會平和自己的心態,知道自己為什麼選擇泥濘,汗水,孤獨,犧牲。」
聽著老黑的喊話,只能說在一點因素上給我們解解悶,就當他是在唱歌。可不知道這歷練什麼時候結束,難道天將降大任於私人也,苦其心,勞其筋,餓其體,空乏其身?暗暗的嘲笑著自己,原來「魔鬼中隊」之所以可怕,不是在於身體,而是在於心裡,讓一個人的言行舉止都得到約束,學會當兵。
很多兄弟都承受不住了,手根本沒有能力在撐住身體了,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看看王奇,郭正權,不愧是湖南人,發揚了湖南人「吃的苦,耐得煩,霸得蠻」的作風。我這個湖南人能不能給湖南長點臉呢,都說湖南的是孬兵了,我這是怎麼了。
說我可以,罵我也可以,但僅是我一個,不代表所有。但是部隊不會這樣說,直直的就指到湖南人鼻子上了,說我們湖南的孬,說我們湖南的熊,說我們湖南的不如新疆的。
我不信,我只相信自己活著就要去奮鬥,我要所有人看見我得能力。新兵不如人我不怕,只要自己用心去做了,沒有我不會的東西。當有一天,我可以趾高氣昂的說:我是湖南的兵,湖南沒有熊兵。
老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只是重點關照二班的,對於其他班只要不是太過分,他不會說。班長都是好脾氣,只是我們的行為挑戰了他的好脾氣,他失去了耐性就怪不得他們心狠手黑了。
「以後有人問起你們,是誰帶的兵,你們會驕傲嗎?記住我叫黃雲峰,如果有一天你想感謝我給你們的苦痛,記住我的名字。我是特勤的人,我驕傲是特勤的人。」
「我是特勤的人!我驕傲我是特勤的人!」
不知道是發自內心還是為了博班長一笑,我們都跟著他喊了起來,但願他能停下來,停止對我們的折磨。
「你們都跳了幾圈了?還有力氣嗎?不行了的可以說,我會考慮你們的要求!」
「我們還行!能堅持!」
不知道說是羊還是狼,說是羊一個個都扯著嗓子喊。說是狼,卻以羊的步伐在前進,東倒西歪。每跳一圈,我都安慰自己,前面就是終點了,前面就能休息了,這個四方形的跑道,不知道自己騙了自己多少次了,腿早就發軟了,手起泡了。
樓上有兩個特別大的窗戶,老兵說那是局長和政委的,他們隨時能看到部隊內部的情況。難道他們就隨便這群老黑這樣亂來?他們相信這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帶兵很有一套。新疆的作風就是這樣,一件事放心大膽的去做,只要給人看結果就行。
這次,一上午就這樣完了,不知道四個小時時間這麼長,感覺自己現在不會走了,只會跳。像青蛙一樣跳,像蠍子一樣跳,像海豚一樣跳,還有像隻兔子,跳了一上午,以後再也不敢跳了。
原來忍受只是一個過程,誰都可以忍受,只是願不願意去忍受。都是為了一個目的。只是忍到最後的人無非是有著大愛或者大恨,但願部隊給我們的是正能量,要是大愛。
今天終於結束了,明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