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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沒什麼大不了 文 / 狼隱幽谷

    以後再也沒有人去咒怨老兵了,就這樣默默的接受著各種我們無法用常人的思維去思考的東西。

    對,我們不是常人,我們將擔負起一場特殊的戰鬥,戰勝自己也戰勝一切。

    往後的日子,我們學會了在這樣的環境下改變自己,接受所有的一切,而很少人會笑了,只是多了一份成熟與精幹。

    該怎麼去說這些人呢?李盛華總是一臉樂哉,從不輕易收拾我們,但別犯到他手中,否則第一個死的就是我們。

    湯飛倒是痛苦,該收拾了就收拾,絕不會說半點好話,他那心黑但是又敞亮。

    至於老朱,他可是個有城府的人,始終對著我們笑,背地裡卻想著招來收拾我們,他跟湯飛不一樣。

    「彭浩源!」

    「到!」

    「你恨我嗎?那天那樣打你無關私人的事,只是你是一個戰士,有一天你會明白,而且會感激我。」

    「當初是有點恨你,恨到想殺了你,但是現在沒了,你還是我的班長,只要我沒死,你就是我的班長。」

    「好小伙子,不錯,沒看錯你。」

    「那天我那一棍子也算是償還了。」

    「你以為我公報私仇?我李翔是那樣的人嗎?」

    「新兵連都知道!!!」

    跟他開玩笑的說,說完我就一瘸一拐的走了,故意給他看的。

    「你小子又裝b是吧,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救命……連長打人啦」

    喊著喊著,李翔就從後面追來了,178的個子跟我差不多,我們真的很像。

    那個把我打得渾身劇痛的人,但是現在我不恨他,找不到理由。就像老湯說的,當兵的心胸廣一點,別娘們兮兮的,記仇那事咱不幹,打完架咱照樣是生死兄弟。

    這是我們私下裡的生活,但是到了訓練場,我們只是受虐的新兵蛋子。

    早餐時間,還算豐富,老兵們也沒怎麼苛刻時間,質量也有了改善。

    不知道是真改善了還是我們的心裡作用,也許餓久了就什麼東西都覺得好吃,每天都是一樣,沒什麼變化。

    「兄弟們,很久沒有開開心心吃過飯了,你們開心嗎?」

    「開心!」

    「你們最近表現的很不錯,有那麼點兵樣子了,但是你們知道真正的士兵要面對什麼嗎?」

    「知道!死亡!」

    這是所有人腦子裡的第一印象,當兵不就是一不小心就掛了嗎?

    「錯!你們只回答了一半,當兵就要面對一切。你們都是爸媽的寶貝,家裡的明珠,沒吃過什麼苦頭,這點苦你們都吃不下還當什麼兵,保什麼家,衛什麼國!」

    老湯不愧是政治指導員,每一次喊話都像李雲龍在世,時刻讓我們嗷嗷叫,這就是他的過人之處。

    「兄弟們,給你們一分鐘時間,拿上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我們換個地方吃飯去,那樣心情會好點,今天沒有規矩,只有高興。」

    「是!」

    每個桌子上的人都挑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有些甚至連整盤子的饅頭什麼的都不放過,全都裝在口袋裡,手裡端著腐乳。

    老湯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反正是不懷好意,從到這來開始,他給我們的都是意外。

    「保持隊形,別跟散兵一樣,你們是有組織有紀律的部隊!」

    這條路再熟悉不過了,越野五公里的大圈,那一圈在我們眼裡沒有盡頭,一圈便是一公里。

    「你說老湯搞什麼鬼,他這是要幹啥?」

    「該你知道的時候你就會知道,該你面對的時候你就會面對,別廢話,小心找事。」

    身邊的兄弟都在探頭探腦,估摸著老湯要幹什麼。而我似乎已經有點底了,感情老湯是要給我們一些特殊時候,只能想不敢肯定,不敢往那方面想。

    對於這條路我再熟悉不過了,有點心眼的人馬上就知道老湯會幹什麼,眼睛偷偷的窺視著那座小房子。

    不一會功夫,我們就來到了小房子面前,兄弟們紛紛捂著鼻子,護著自己的饅頭,彷彿會被污染了一樣。

    這是一間「旱廁」,也許有人知道什麼是「旱廁」就是乾的廁所,常聽老兵們說,在這上廁所簡直是一種享受,那種「陰風陣陣」的感覺,不好意思,是北風陣陣的感覺,只有體會過的人才知道。

    「立定!」

    兄弟們齊刷刷的站立著,有些皺著眉頭,有些屏住呼吸,也有些跟沒事人一樣。

    老湯看著我們,還是那一臉的奸笑。這就是我上次差點誤闖了的「女」廁所。一瞬間,大伙心裡似乎有了底,知道接下來我們要面對什麼。

    冬天的樹枝樹葉早已凋零,留下光禿禿的樹,如果有只烏鴉此刻在這叫兩嗓子,那風一定是讓我們毛骨悚然的,彷彿廁所就是「鬼地方」。

    風就那樣吹著,吹冷我們的饅頭,吹冷了我們的心。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尿素」的味道,更加慘烈的是那一陣濃臭的陰風,讓兄弟們無不作嘔。

    「怎麼,你們自己拉的東西彙集到一塊就產生化學反應了?拉的時候怎麼不嫌臭憋著?」

    老湯玩意味兒的看著我們,搜刮著我們身上的每一處。我繼續保持著原樣子,這對於我一個鄉下娃不算什麼,小兒科的東西,不足為奇。

    不是我故意出風頭,只是真沒什麼反應,不就是一堆黃黃的東西在那個底下嗎?至於那麼大驚小怪嗎?

    「彭浩源!」

    「到!」

    「請你這個公眾人物發表下感慨,面對你們自己長年累月的『傑作』說說。」

    這老湯說話就是帶刺,沒事總要刺激我一下他才樂意。什麼叫「公眾人物」,這樣的事只有沒心沒肺的人才能做的出來,心裡暗暗的鄙視著,問候著他家女性。

    「報告!說實話還是假話?」

    「呦,還有實話和假話,那就先來假的的吧!」

    「是!個人認為,沒什麼,只是一種氣味和一種固體而已,沒什麼!」

    「那真話呢?說說真話?」

    老湯就像一個跳樑小丑,逼著我就差鑽廁所去了。

    「報告,真話就是我以前老家開養那個啥的,一養幾十頭,夏天一到比這個濃度高多了,我習慣了,生成了抗體,對它沒什麼反應!」

    「那個啥是啥?啥是那個啥?」

    該死的老湯不知道有民族兄弟在嗎?非逼老子說那個字,這孫子真陰,給我下套。我要是說了,兄弟們擂我,要是不說,老湯擂我。

    「報告!p-i-g,pig,指導員是大學生,不會不知道pig是啥吧?」

    「好小子,你還會洋文,你還會啥?」

    「報告,我聽維族兄弟說『囊死給的』是啥意思?」

    「好……好……」

    分明感覺到老湯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只是不好說什麼。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那是維語的「tmd」意思,只是對著老湯說以洩私憤。

    老湯中套了,只是當著兄弟下了老湯麵子,他會給我小鞋穿的,這我很清楚。

    「彭浩源!」

    「到」

    「出列!」

    「是!」

    「到我這來,其他人向後-轉!跨立!!」

    「拿出你帶的吃的,什麼饅頭什麼的」

    我從口袋裡拿出饅頭,已經風乾了的饅頭,簡直可以說是石頭。

    「沒帶什麼了?就兩饅頭?」

    「報告!是!」

    「你怎麼吃飯的?難道你就啃饅頭!」

    「報告,我是南方人,正在習慣吃饅頭!一般我都不吃早餐,只吃菜。」

    「你們那個誰帶了腐乳了,拿過來!」

    「報告,我帶了!」

    「出列,拿來!」

    「是!」

    如果他能看見,我滿腦袋的都是黑線,雖說這東西不影響我什麼,只是被兄弟下刀子的滋味可不好受,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小b。

    「羅軍,我記住了!」

    心裡把那個叫羅軍的狠狠的問候了一遍,接下來的事還是該面對。

    北風還是在吹著,儘管已經到了二月天,但還是覺得徹骨的冷,一絲涼意讓我打了個哆嗦。

    生在我這個年代的人,說我安分已經是不可能了,新兵連打了班長的恐怕只有我一個了。

    也算我打的是時候,那時候才剛來,完全不懂什麼是紀律,打了就打了,不知者不罪。

    但從我那次以後,再也沒人敢打班長了,兄弟們被狠狠的招呼了一頓,這是新兵的第一次挨收拾。

    至於這會,老湯想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只要執行就行了,這是唯一的出路,如果我想掉進去遺臭萬年,可以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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