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玉戍宣覺得最憋屈的一天,從來沒人敢這麼對他。
這話並不是說他在天雲王朝就權勢熏天了,只是因為身份,很多人就算位高權重,他也禮讓三分,但也不會對他這樣,高高在上的父親,更是天雲王朝的主宰,就算對自己這個兒子還算疼寵,但畢竟貴為九五之尊,這樣的相處模式,太少見。
看著雲舒的笑臉還有老爺子那張仿若換老還童的臉,心中一陣感歎,但同時,他也開始注意到了,這樣的鎮國公,彷彿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個時候他才幾歲,那個中氣十足,紅光滿面,渾身都是勁兒的人。
「怎麼這麼看著我。」李振清看著玉戍宣一直看著,怪不自在,雙手抱胸,一副我性別男愛好女,很正常的樣子。
對於這樣的鎮國公,玉戍宣感覺世界都混亂了,以前印象中,鎮國公雖然為人親和,但是身上有股威勢,很少有人敢主動去跟他笑鬧,可如今,他卻彷彿年輕了二十歲,精神活力全部回到了他身上,滿臉的笑意,如同孩童,純真又調皮。
「咳咳——」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掩飾過後,才道:「老爺子,那你定個價如何,每天這一頓飯多少銀子?」
「這個嘛——」老爺子煞有介事,這事兒他還真打算收錢,外孫女兒這麼辛苦做的飯菜,只此一家,別無分店,所以,價格上面還真有些猶豫,到底要怎麼定價呢?一頓二十兩?五十兩?算了,乾脆一百兩。
也就是老爺子有這樣的想法,雲舒卻趕在老爺子要說出價格前道:「幾個上面,我們也需要根據時常來定嘛,一次性給你定死了這個價格,如果外面的價格在降,你的價格就不划算嘛,我們在商言商,整天來說,我們還是有良心的商人的。」
玉戍揚在旁邊聽得眼睛瞪得溜圓,剛才那些話,他簡直不敢相信,雲舒竟然還要敲詐自己這個陰晴不定的七哥。
「好,你定吧。」笑看著雲舒,總感覺這樣古靈精怪的路雲舒,更讓他看著高興。
「嗯,每頓飯我們先定下二十兩銀子如何?如果市場價格有所浮動,你的這個飯錢我們也跟著浮動?」笑呵呵看著玉戍宣,等著他的回答。
不出所料,玉戍宣很痛快的就點頭答應下來了。
「好,二十兩銀子一頓飯,前提是我不會單獨做,你要來吃就提前讓人打招呼,我多加幾個菜,到時候大家一起吃。」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心裡打著什麼主意,別拽什麼身份,要在她這裡吃飯,就得按照她的規矩來。
老爺子在旁邊聽著,笑瞇瞇的連連點頭,心中直感歎自己這個外孫女兒有才啊,這種賺錢的方式都能想到,不就是多個人多雙筷子嘛,卻每頓飯都有二十兩銀子的進賬。
別看他堂堂鎮國公,一年的俸祿加上賞賜也不過幾萬兩,偌大府內的開支,還有各項支出,論起來,這種每天純利潤的二十兩進賬,一年下來就有接近萬兩的收入,他外孫女兒,果然會做生意。
最後,玉戍宣讓德忠把帶來的銀子拿出來,剛好有一張一萬兩整的銀票,二話沒說,直接交給了雲舒,「這裡每天二十兩,一年都還能剩下兩千七百兩,如果這幾個上有什麼浮動,我相信,這也完全夠了。」
眼裡帶著亮光,伸手接過這一萬兩銀票,這還沒開酒樓呢,竟然就有進賬了,想想都是美美的。
午飯過後,因為想著玉戍宣這麼大方,自己也不能小氣了去,「外公,不如請殿下去您的院子,泡壺茶請他嘗嘗?」
在這方面,雲舒的口氣很弱,自從雲霧茶的出現,老爺子直接將其歸為己有,就算是路雲城那邊,表面上的,也讓老爺子刮得一根雲霧茶葉片兒都不剩,要讓他拿出來待客,這還真得好好商量。
雲舒不是沒想過自己拿出來,但到那個時候不好跟老爺子解釋,又得被他纏半天交出自己「私藏」的,索性就不那麼費事兒,直接跟老爺子商量。
今天坐家裡都收入了一萬兩,老爺子高興著呢,所以,聽著外孫女兒的話,也沒有多糾結,只是稍微想了想就點頭同意了。
玉戍宣很奇怪,什麼茶葉,竟然讓老爺子這麼捨不得,還要思考一下,而自己竟然還從未聽過的——雲霧茶。
玉戍揚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兒要跟雲舒私下說,雲霧茶雖然美味,但他之前也見識過了,所以並沒有跟著過去,而是跟在雲舒身邊,美其名曰,都過去泡茶了,這邊雲舒就一個人沒人陪著了。
老爺子想著雲霧茶,就高興得不行了,哪裡還有心思管其他人,不來更好,他多喝點兒。
玉戍宣心裡各種疑問,可是,當老爺子領著他去了老爺子住的院子,擺出茶具,剛泡上雲霧茶後,就完全癡迷了。
那飄逸的茶香,是他這輩子從未體驗過的美妙感覺,就算不喝,只是這麼輕輕一嗅,就感覺精神振奮。
「老爺子,這是什麼茶?」為何這樣神奇的茶葉,卻從未見過聽過?
聽到玉戍宣問起,老爺子臉上就閃過一抹驕傲,當年那個在京城名聲不好的外孫女兒,如今卻是攜著自己的本是歸來了,逆天的醫術,對農業方面的天才意識,若誰還敢低看她一眼,恐怕這輩子就得倒霉了。
「這是舒丫頭離開京城的幾年時間,在外居住的地方無意發現後自行種植出來的,外面,可沒有這茶葉哦。」說著,手下快速的洗茶泡茶。
「是,是,這是托了老爺子的福。」對於茶葉,玉戍宣同樣也是喜歡,沒有老爺子和路雲城這樣癡迷,但卻也是每天有空都會泡茶品嚐的,各種好茶葉都喜歡收藏,所以,這種茶葉也不例外。
「老爺子,咱們打個商量如何?」從剛才吃頓飯就能敲詐他一萬兩銀票就可以看出來,雲舒家裡的東西都是好東西,而他,想要白拿,簡直癡心妄想。
可這一次,沒有預料中的老爺子開口說銀子,根本沒有猶豫的意思,直接搖頭,「你別說了,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不過這茶葉量不多,你要想要,明年吧,明年等採摘了,我讓丫頭給你留一兩。」
嘴角微抽,看著老爺子那肉痛的模樣,一兩?一兩茶葉還不夠他塞牙縫,更何況他還準備送進宮一些孝敬父皇,雖然那老頭兒年紀越大,心思越不好猜,但畢竟對他也算是不錯的,更何況,對他好點兒,讓他高興了,自己離著那個位置,不就越來越近?
「你也別嫌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要知道一年這茶葉產量也不高,給你留一兩已經算是看你面子了,你要是不要,多得是人來要。」說著,老爺子一片頭,認真泡起自己的茶葉來。
好吧,玉戍宣無語望天,一兩就一兩吧,雖然還沒有品嚐到,但聞著就已經神清氣爽了。
「我知道你小子心裡的主意,我會替你送過去的。」說完,深深看了一眼面色平靜卻內心震撼的玉戍宣。
知道老爺子是個聰明人,否則幾代元老下來還能深得皇上器重,不貪戀權勢,不因為自己的身份而目無尊上,一直恪守本分,官居高位卻一直深居簡出,低調辦事,而這樣的人,是所有人想拉攏卻又畏懼不敢拉攏的對象,如今,他這話透露出的意思,他如果不傻,政治嗅覺敏銳的話,就一定可以猜出來了。
眼裡露出驚喜,但很快看著老爺子那淡然泡茶的表情,就淡了下來。
懸壺高高倒出一杯茶,清逸的香氣讓人瞬間坐直了身體。
遞了一杯給玉戍宣,見老爺子親自遞茶,玉戍宣動作迅速接下,說了一聲感謝。
「你不錯。」說完後,老爺子已經拿起聞香杯嗅起來。
「您過譽。」老爺子這樣位置的人,如果說太多就不對了,但是,這樣一位深居簡出的老人,竟然能夠幫自己,腦中突然就冒出了雲舒那張臉,老爺子對於這個外孫女兒的感情,可不像是這麼普通的。
……
前院,雲媽無論如何都不讓雲舒進入廚房幫忙清理,直接將人給轟了出來。
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裡面忙碌的雲媽,時不時她還會回頭笑看著自己說一聲趕緊去休息,嘴角就忍不住勾起,雖然雲媽只是外婆身邊的一個伺候的下人,可給她的感覺,雲媽卻更像是一個親人,一個愛護他們,並不是因為身份而敬畏他們的下人。
「雲舒,我有事兒跟你商量。」玉戍揚見雲舒一直站在廚房門口沒動,好一會兒後,總算沒忍住。
轉過頭,看著玉戍揚,前面好幾天他都沒過來,今天突然過來,果然不是吃頓飯這麼簡單的。
「其實我這次過來就是問你酒樓的事情。地的事情,我七哥那邊肯定能給你搞定,所以,你能不能讓我也幫忙出點兒力啊。」雙眸晶晶亮的看著雲舒,想著來之前給家裡的保證,雖然雲舒送了很多給他,他有花銀子買了很多,可畢竟每天都在消耗著,父母還要送一些親戚朋友什麼的。
「你要做什麼?」玉戍揚這人太狡詐,生意人本來如此,加上自己跟他的相處模式,沒有任何好處他能幫自己?
「別這麼看著我,這一次,我發誓真的是想要幫你快點兒把酒樓給興建起來。」本來之前是想著在京城好點兒的地段給他找一個大鋪面,可誰知道,她一時興起竟然要在郊外找塊地來自己修。
「好啊,那你說說幫什麼忙?」笑看著玉戍揚,很有興趣聽聽他這個沒有目的幫自己的忙到底是什麼。
「就是設計圖紙你盡快畫出來,到時候,我負責找人幫你修建酒樓,半個月,一定給你完工。」玉戍揚這段時間不能離開京城了,因為家裡竟然要給他安排婚事了,這種包辦婚姻他最反感,更何況他的小姑當年就是自由戀愛的,為什麼他就不行,所以,跟父母兩人有了交易,那就是雲舒的酒樓盡快在京城開張,那父母就會延遲他的婚期。
「這麼好?」挑眉笑看著玉戍揚。
被雲舒看得渾身不自在,最終妥協,只能實話實說,「好吧,我說,其實是家裡要給我安排婚事,你知道的,本郡王的婚事,當然得由我自己做主,哪裡可能容的了家裡人來辦。」
「喲,這個年代,不都是這樣嗎?」看著玉戍揚,沒想到這小子在這方面這麼有勇氣。
「父王母妃對你家裡的瓜果蔬菜著了迷,我雖然買了很多,但是每天都吃,還送,哪裡夠啊,所以,雲舒你救救我好不好,不然我只能以死明志了。」說到最後,都已經露出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來了,直接逗樂了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