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就是我孩子的母親了,請你一定要努力生下他們,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稱職,但你佔據了我的身體,請你一定肩負起我本該負起的責任。」女子清麗卻透明的臉蛋上一行水晶般的淚珠滾落,眼看就要落到她的臉上,卻瞬間揮散沒了蹤影。
女子的話,字字句句清晰的印入雲舒腦海,剛才逐漸模糊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
是啊,她既然佔據了這個女人的身體,擁有了她清麗無雙的容貌,她就必須肩負起她本該肩負的責任,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她必須努力生下他們。
看著床邊坐著不停給自己加油打氣的林嬸兒,雲舒努力睜大眼睛,對著林嬸兒露出笑容。
「雲舒啊,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已經叫翠兒去請穩婆了,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林嬸兒同樣面露憂色,她也生過孩子有一些經驗,雲舒的肚子之前還沒覺著,現在一看竟然比一般的肚子要大,羊水都破了可宮口竟然還沒怎麼開,這樣的情況,林嬸兒真的有些沒把握了。
聽著外面的腳步聲,林嬸兒慌忙迎了出去,看著孫嬸兒幾乎是讓女兒給拖著過來的,累得氣喘吁吁的模樣,面上露出一抹歉意,但隨後一把拉住吳孫嬸兒就往雲舒屋內走。
「哎喲,玉蓮你這是幹什麼,慢點兒啊,我這把老骨頭啊。」孫嬸兒讓這麼拉著,感覺整個身體都要往地上倒去,心臟這個時候嚇得怦怦跳。
「救人如救火啊孫大姐。」平日林嬸兒也是個斯文的人,可今天卻不同了,雲舒的命都懸在了半空了。
孫嬸兒倒顯得鎮定許多,看了一眼雲舒的宮口後,露出一抹凝重的神色後,也迅速吩咐林嬸兒下去準備開水棉布還有剪刀等物。
攬月這個時候也恢復過來,房門緊閉,她聽著裡面一聲一聲痛苦的叫聲,整個身體入墜冰窖,彷彿回到了八歲那年母親生弟弟的場景,最終弟弟沒生下來,母親也難產去世,父親因為母親和弟弟的事情一蹶不振,長期酗酒,最終醉死在房間裡。
如今,唯一對她好照顧她的姐姐也要經歷這闖鬼門關的恐怖事情了嗎,想著她的家,就因為母親難產一屍兩命後開始支離破碎,眼淚珠子就止不住的落下,轉身,抬頭望天,冬季的天空就算是下午也是灰濛濛的,雙腿一曲,攬月就這麼跪了下去,現在她誰都求不到,只能奢望老天爺寬厚一些,不要再帶走她唯一的親人了。
「攬月,別這樣,東家會平安無事的。」李大忠等人因為剛才這邊的動靜,也都停止了工作跑到了木屋外,聽著裡面陣陣慘叫,還有門口跪著不停朝著天空作揖磕頭的丫頭,心裡也不好受,但還是寬慰著攬月。
……
京城
一處高門府邸內,一位錦衣玉袍的男人端坐在書桌前,一手握著一塊梨花木,一手拿著一柄尖銳的匕首,不時動動,不時停停,一張硬朗的面容時而蹙眉時而歡笑,模樣甚是奇怪。
突然尖銳的匕首不知道怎麼就偏離了他設定的方向,一道深深的刀傷出現在了大拇指內側,鮮紅的血瞬間奔湧而出。
起身走到一邊的櫃子內拿了一張布條迅速給做了簡易包紮,蹙眉看著包紮好的地方,眉頭緊蹙。
這並不是因為他怕疼,而實在是不解,從來算無遺策的他怎麼會失手呢,不過是刻個小小的木雕而已不是嗎,那明明算好的距離怎麼會偏離,而且,在匕首偏離他設定的方向刺向他的手時,他心口的位置也如同被毒蛇狠咬了一口似的,痛的他呼吸在那瞬間都停了。
搖頭甩去心裡的奇怪的感覺,重新坐到書桌前,手拿著那已經沾染了一滴鮮紅血珠在眉心處的人物木雕,面色怪異。
放下木雕,走到窗前,看著外面昏暗的天空,心裡悶悶的感覺再次突襲胸口,眼前,似乎出現了那個在他重傷時救了他的女子。
他以為她是一個善良無私的女子,卻沒想到,竟然也是一個市儈的,可儘管是這樣,回京後的他也忍不住想她,那抹身影彷彿就那麼刻入了他的心底,因為他說沒錢氣得跺腳的俏皮模樣,絲毫不扭捏直接找他索要報酬的模樣,明明穿著粗布麻衣卻滿身貴氣風華的模樣,總而言之,只要是那個女人的一切一切,他都沒能忘,想盡了各種辦法,反而越加深刻的將她刻入心底。
而書房門口,一個黑袍的年輕男人一手持劍,一手拎著一個精緻的籃子候著,面無表情,彷彿在門口站了將近兩個時辰的根本不是他,並無任何意思要打擾書房內的男人。
夕陽西下,直到夜幕降臨時,書房內才逐漸響起腳步聲,咯吱,書房門讓人從裡面打開,一身絳紫色錦袍,渾身散發著攝人威勢的男人從房間內邁步而出。
看到門口的人,貴氣男人薄厚適中的唇一啟,平和淡然的聲音響起,「有事?」
「這是郡王給您快馬加鞭送來的貢橘,說正好讓他走運遇上了,買了些來給您嘗嘗。」黑袍男人面無表情的模樣在看到錦袍男子後有了些許鬆動,一雙冰冷毫無感情的眸子在看到錦袍男子的時候也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尊敬之色。
「哦?」挑眉看向黑衣男子手裡拎著的精緻籃子,錦袍男子眼裡露出一抹溫暖的笑,隨後伸手接過,大踏步離開書房。
京城也確實有這東西,可數量卻很少,早先分下來的和他自己私人弄到的都已經沒了,這個時間了,還能找得出這水果的人家,恐怕根本沒有了吧,倒是好奇起了玉戍揚這小子在哪得到的。
拎著籃子一路腳步如風,直到來到一處院落的門口後,才放緩了腳步,面上的冷肅和身上的威攝氣勢此刻也讓錦袍男子給卸了個七七八八。
從錦袍男人一路上和到這院子門前的反應,稍微一猜也能夠知道,這裡面住著的,就是他今天要來看的人,而這人對於錦袍男子來講,是絕對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