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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決裂 文 / 北宗殿下

    第九章

    當晚,步步在給風聖城的信中說起了這件事,抱怨熠澤的偏心,訴說他的不講道理,風聖城這些年來不曾回京,一直奔波在外地,她猜,風聖城估計已經成了一個兵痞子,滿嘴的「本統領」,然後大字不識幾個,所以她很放心在給風聖城的信裡用上了姑姑教的一句詩「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反正總得找個地方發洩一下情緒,風聖城遠在外地,估計連信也不會去拆,因為他是那麼的討厭自己嘛,而她,每當有不順心的事,就會寫信給風聖城,全當他是個棄物箱,氣氣他也好。

    她想對了一半,風聖城是很討厭她,而且討厭到看到她的信就會黑著臉,罵上一句:「又來了!白癡寫的白癡信!給我丟出去!」然後手下人就會很識趣地收起來,放到他的床頭,因為風少罵完了會自己去看,而且邊看邊罵。

    但是她又猜錯了一半,風聖城不但不是「大字不識幾個」,而且文才絲毫不在幾位上書房皇子之下,所以步步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早教他看出了個透徹。

    「小小年紀,刁鑽古怪,竟然想勾一引熠澤,幸好熠澤沒有上當。不過……這步步將來會不會再勾一引別的男人?」這是他看完步步來信後的感想。

    因為定了親,錢娥與步步見面的時間便多了起來,因為她會經常蒙宮中孟妃的召示進宮說話,步步與她有見面就有吵架,錢娥當然鬥不過步步,經常被整得滿頭包,但是錢娥有一個靠山了,那就是孟妃,她對孟妃幾次哭訴後,孟妃便她對步步暗示了幾次,說錢娥已經是皇家媳婦,總要給她幾分面子,步步聽得更加抑鬱。

    「錢娥那個混蛋,還這麼陰險?」柳千予聽到這個消息,義憤填膺:「我們一起搞死她!」

    千予現在天天混賭場,說話也大姐大得很,柳尚書現在早對管教她死了心,而且也無從管起,就算命人將她禁足,她有本事把柳尚書的十幾個小妾都弄哭,柳尚書為了家宅平安,只得讓步,只求她中午要回家吃飯,晚上天黑前要回家睡覺,其他的什麼詩書琴棋,柳尚書早已經不敢想了。

    步步和柳千予一拍即合,狼狽為奸,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如此這般如此那般,一個絕世妙計就此成型。

    「知己啊!」

    「知己啊!」

    熱淚盈眶,兩賊含淚相抱,原來我們竟是這般有默契?

    錢娥近來頻繁進宮,難免有些厭怠,於是趁著回家之時,帶兩個丫頭在街市上閒逛。

    轉角處,有一個陌生男人湊近,錢娥正要罵人,卻聽他寒寒地瞅了她一眼,經過她的身邊,頭也不回低低說了一句:「你竟然看得見我?」

    這個男人的額頭正中一塊青斑極是引人注意,脖子上有一塊噁心的紫斑,還散發著一種古怪的味道。

    「神經!」錢娥罵了一聲:「賤民還敢上街行走?」

    來到平常最經常去的茶館,聽到隔壁桌有人在談論什麼。

    「哎呀,那個死得太慘了,是腦門釘了釘子死掉的!」

    「沒想到同胞兄弟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有一個自稱是官差的人拿出一張紙晃了晃:「兇手就是這個,看清楚了,弟兄們有看到這個人就趕快報官!」

    「咦,這個人我剛才見過!」錢娥晃了一眼,馬上大叫起來。

    「真的?」官差嚴肅地道:「這個兇手的樣子你沒有認錯?」

    「我怎麼會認錯,就是這個人,一模一樣,不過你們是吃閒飯的嗎,額頭上那麼大一塊青斑沒有畫上去,真是沒用!」錢娥不屑地道。

    官差明顯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青斑,被害死的哥哥才長了青斑!」

    錢娥一愣,突然看到那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窗口對著她咧嘴而笑,馬上用手指著給眾人看,可是每個人都好像瞎了眼一般,左看右看,就是沒有看到那個青斑男人,青斑男人晃晃悠悠地晃了進來。

    「你們瞎了眼嗎?這個,是這個!」錢娥大怒,把青斑男人用力一推,青斑男人飄飄忽忽地躲開了,錢娥只覺得手上滑溜溜地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有點噁心:「真髒!」

    「喂,你耍我們是不是,你一直叫有人,可是我們卻只看到你一個人自言自語!得了,跟我們走一趟吧,你去看看長了青斑的人!」幾個官差推著錢娥就往外走,其他人見是官差誰敢上前?

    「我不去,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錢貴妃的侄女!我要把你們全部處死!」看屍體?錢娥嚇得連連搖頭,兩個丫頭也嚇得直叫,被一起控制住了。

    官差冷冷一笑:「我們大理寺的人,不要說是錢貴妃的侄女,就是錢貴妃犯案我們照樣拿,走∼」

    推推搡搡,來到一間陰森森的小房子裡,一進門,正中一副棺材,官差一把把她推到棺材前,錢娥正撞在屍體上方,尖叫著差點暈了過去。

    青斑,紫斑,就是那個男人。

    「有鬼啊有鬼啊!」

    錢娥歇斯底里地尖叫,門口站著一個和棺材裡一模一樣的青斑男人,對著她咧嘴而笑,她嗷嗚了一聲便暈了過去。

    「這場戲演得不錯,阿慶哥演得跟真的一樣。」步步和千予手挽手從隔壁間跑出來,笑瞇瞇地誇獎道,要厚賞戲班子的人,登時,官差也脫下了戲服,棺材裡的男人也活了。

    扮鬼的慶道:「這錢我們不要,其實,我們也早想報這個仇了,上回我們被召到錢府去唱堂會,這個狗眼看人低的丫頭竟然當眾命人拿狗吃剩的東西給我們吃,說我們吃配吃這個,叫了幾個人硬灌了下去,小星兒還小,才六歲,和這位小小姐差不了多少,又拉又洩地病了好久,要不是千予小姐送的藥,估計……」

    步步笑道:「她作踐人,這回自作自受!」

    命人把錢娥和兩個丫頭抬到城隍廟外,錢娥和兩個丫頭醒來時,四周陰風慘慘,一路哭回家的,後來聽說錢娥大病,做夢都叫有鬼,步步心情極好,走路都哼著歌,跟我鬥,哼!

    一個陰影擋在她的面前,是熠澤哥哥,步步揮手打招呼,誰知道熠澤只是冷冷地瞪著她,瞪得她直心虛。

    「熠澤哥哥!」她撒嬌地拉著熠澤的手叫道。

    「那是你做的吧?」熠澤一開口就道,沒有半分疑惑:「你知道不知道這樣的做法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有多麼殘忍,當初聖城不過說一句有鬼,你就嚇得掉到河裡,這一次你怎麼做出這樣的事?就算你再討厭錢娥,也不能使這樣的下流手段啊!」

    步步自知這回玩大了,一聲不吭。

    「還有,戲弄曾經共患難的同伴,曾經救過你的同伴,你不覺得羞恥?」熠澤的眼神越發冰冷。

    步步抬起頭來,驚訝地道:「她什麼時候救過我?」

    熠澤的眼神更冷了:「你別忘了,當時你落入賊窟,是錢娥她挺身而出,使計讓歹徒不騷擾你,又是她將最後一個饅頭讓給你!如今你就是這樣對她的?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孩子,你難道一點不覺得羞愧嗎?」

    步步登時就笑了道:「別開玩笑了,忘恩負義的人是她才對,不但不感恩,還把我推給人販子,向人販子告密是我把人販子殺了的……」

    「夠了!」熠澤倏地一拍案憤怒地道:「當年一個五歲的孩子,殺了五個大人?你當別人是傻瓜?你是不是撒謊久了,把謊言當真了?走,去向錢娥道歉!就算大家閨秀應有的紅工你學不會,至少學學大家閨秀應有的品德!」

    步步氣得腦子發蒙:「我撒謊?好呀,我就是這麼沒品,我就是這麼壞!錢娥死了才好呢,這種人活著就是人渣……」

    「啪!」

    一聲脆響,步步呆住了。

    熠澤手痛心更痛,卻依舊冷冷地看著她:「你還不認錯嗎?」

    「混蛋,你有什麼資格打我,你以為你是誰?撒泡尿照照鏡子,你配嗎!」步步一個沒忍住,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臉上火辣辣地疼,她恨恨一跺腳瞪了熠澤一眼,轉身便跑。

    她不明白,為什麼熠澤一訂了親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那麼旗幟鮮明地站在錢娥那邊,她也不明白,什麼叫利益相關,朝裡的聯姻,從來就不是為了感情。

    熠澤的痛又有誰能明白,步步,也許等你大一點才能明白,皇后給你的庇蔭不可能持續太久,因為一個沒有兒子的皇后,她的勢力會隨著時間而消逝。

    而錢家,卻將會一天比一天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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