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俠已經頭痛欲裂了,公安部嚴厲申斥了滬海市公安局,滬海市市委書記也把公安局局長訓斥了一通,並嚴令限期破案,局長回來自然是大發雷霆,把市刑偵大隊罵的焦頭爛額,命令將近期這一系列的槍擊殺人案列為滬海市第一號大案要案。
市刑偵大隊根據現場的各種證據和清幫錢保堂裡倖存下來人的證詞,證明這個案子又是那個叫方向彪的人犯下的,於是警方就將這一系列槍擊案並案處理,作為一個案件進行偵破了。
消息一傳到清幫眾人的耳中,大家都一片漠然,他們對唐路生的死沒有感到一點傷悲,一個心懷不軌、欺師滅祖、企圖搶班奪權的悖逆之人就應是的結局,但是錢保堂還是清幫的,總還要派人接手管理,因此最後清幫少君施影與翁佑堂堂主史長空以及六部執事商議,決定明天的大香堂仍然繼續上香。
第二天一早,雲動與幾名清幫傳道部的兄弟用一張輪椅將蔣雲龍從病房裡推了出來,這是雲動見蔣雲龍身體狀況還好的情形下告訴他的,蔣雲龍聽後仍是淚流不止,在雲動的勸說下蔣雲龍才強壓悲痛,表示明天一定要親自送自己的恩師進香堂總舵,請雲動幫忙安排,雲動提了一個要求,要蔣雲龍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能過於激動,蔣雲龍點頭答應,雲動這才找來阿水與主治醫生,商量一番決定用輪椅推著他去,並派一名醫生和護士跟隨照顧。
一行人駕車到了施影的家,施影與史長空等已經接到消息,派人在門口迎接。
蔣雲龍換上孝服,四名弟子一人提起輪椅的一角,將蔣雲龍抬了起來,一直抬上台階,蔣雲龍在門口就看見靈堂裡高掛著的師父的遺像,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雲動走上前來,衝著他說道:「蔣大哥,你是怎麼答應我的,現在清幫遭逢大難,清幫亟待重整旗鼓,你如此不愛惜身體,是想清幫從此凋零敗落麼?」
施影也走上前來,悲容慼慼地說道:「二師兄節哀,現在清幫上下還需仰仗你們維持,你可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啊!」
蔣雲龍聽他們一席話,心中感慨萬分,伸手狠狠地抹去淚水,衝著邊上的幾名弟子說道:「扶我起來。」
幾人將他緩緩扶起,待他站定之後,甩手推開眾人,腳步沉重,身形歪歪斜斜,慢慢走到師父靈柩前,緩緩跪倒,三拜九叩,然後支起身子,又緩步走到師娘的面前,輕聲喊道:「師母!您老要多多保重啊。」
說完跪了下去,連叩了三個頭。
施影母親劉玉蘭看到他的樣子,心痛地說道:「好孩子,起來,起來,師母知道你的孝心,你師父在天之靈也能看到,你也要多保重啊。」
蔣雲龍熱淚長流,痛心疾首,雲動一看這樣不行,衝著他的幾名徒弟一使眼色,他的幾個徒弟趕緊上前將蔣雲龍扶回了輪椅。
待蔣雲龍祭拜過師父之後,有專人開始安排儀仗,頭前一竿招魂幡迎風飄揚,施影披麻戴孝手捧父親遺像走在隊伍當前,後面八名壯漢用肩抬起棺材,司儀頭前高聲喊道:「西方正路,諸神引領啊!」
靈柩之後,挽幛飄飄,白幔徐徐,數百名徒子徒孫胸配白花,臂纏黑紗,肅穆前行。
這一行人走在路上,引來行人側目,車輛讓行。
一路之上,不斷有清幫弟子自動加入,隊伍也是越來越長,人越聚越多,一路向清幫總舵走去。
依照規矩,在任大幫會龍頭過世,要在幫會總舵停靈三日,供三江四海的兄弟前來祭拜,以體現一脈香火江湖情義。
待到靈柩來到清幫總舵的大門前,司儀高聲喊喝:「開山門。」
大門吱呀呀向兩旁分開,門兩邊分列兩行身穿素白絲綢布褂腰纏白綢的總舵弟子,盡然有序,面目肅然。
司儀高聲大喝:「進」。
裡面總舵弟子應道:「迎龍頭。」
施影手捧遺像在前,靈柩隨後,其餘弟子跟隨,進入山門。
清幫總舵靈堂早已佈置完畢,依然是上奉羅祖,三老祖師在下,列為祖師靈位井然安放。
待掛好施嘯雲的遺像,擺好棺槨,供上香案,擺上各色貢品,此時大殿之內香煙裊繞,肅穆莊嚴。
大香堂是幫會最隆重的大事,每趕大香堂,必須全幫重要的頭目都要參加,還要請來同道上有聲望的前輩與賓客觀禮。
主持今天大香堂的是翁佑堂堂主史長空,師兄過世,師弟重傷在醫院治療,現在就剩下他年尊輩長,自然責無旁貸。
只見他抽出包好香頭的五枝包頭香,去掉紅紙,將香點燃,雙手捧香,上前一步,高聲說道:「一爐香煙往上升,三老四少坐堂中,弟子上香把祖請,迎來祖師潘錢翁,二爐香煙舉在空,三老四少喜盈盈,師長迎來上面坐,弟子上香把禮行。一敬天地君親師,二學仁義禮智信,三吃金木水火土,四求四季平安樂,五怕生老病死苦,弟子史長空,淞江縣人,頭頂一個覺字,足蹬一個象字,懷抱一個萬字,報名上香。」
說完躬身三拜,將香安插在香爐之中,然後面對羅祖及各位祖師爺的牌位悲聲說道:「清幫列為祖師在上,弟子史長空、王成禮、少君施影及眾弟子等在下,向列為祖師請罪,清幫開幫三百年,歷代祖師帶領弟子謹遵教義,恪守幫規,互幫互助,和睦共處,親如一家。而今有錢保堂悖逆弟子方向彪等初敬香於本命師唐路生後,便為一己私利,公然犯上,弒殺師祖,屠戮同門,其手段殘忍,天神共怒。清幫遭此大難,弟子等不孝,有愧於列位先祖教誨,心中惶惶,夙夜憂歎,痛心疾首,幸有義士雲動者,救門下弟子於危難之際,挽清幫於大廈將傾,清幫上下感激涕零,奉為恩公,清幫所有弟子當銘記於心不可或忘。現今前幫中龍頭施嘯雲慘遭不幸,幫中無掌舵龍頭,數萬弟子無人統領,特告知列為祖師靈前,今日香堂一是推舉龍頭,二是敬告祖師座前,列祖列宗在上,天威顯靈,當助弟子等清理門戶,以正幫規。」
言罷躬身再次施禮,拜了三拜,然後轉過身來,衝著堂下弟子說道:「今日清幫趕大香堂,一是將老龍頭靈柩移駕總舵,供全幫眾位弟子祭拜,現在開始。」
旁邊司儀高聲唱道:「取香。」
清幫門下上過大香,接受過開發師父三鎖三鑰六字真言的儲備師父才有資格取香上香的。等這些人取了包頭香,點燃之後,按輩分站立,其餘弟子站在其後,也是按字輩排序。
司儀接著喊道:「各位師父,報名上香。」
這些手捧五枝包頭香的師父開始一個一個報名入內,叩拜上香。報名要報籍貫、本家姓名,幫中那個輩分等。
「某某某,滬海縣人,頭頂一個*字,足蹬一個*字,懷抱一個某字,報名上香。」
整個儀式進行的很長,清幫門下弟子眾多,趕香堂這樣的大事又到的很全,所以絡繹不絕。
等儀式結束,史長空再次站立到眾人面前開口說道:「今天第二件事,就是推舉新龍頭,我是今天的主持,先說下規矩,先有三堂六部的堂主執事推舉,確定名單之後,再行討論。我呢就先討個頭彩,我推舉傳道部執事蔣雲龍為新龍頭。」
然後一個彪型大漢走上前來,開口說道:「我是潘安堂堂主王成禮師父的開山大弟子,奉師之命,推舉傳道部執事蔣雲龍為新龍頭。」
然而等到了蔣雲龍說話的時候,蔣雲龍說道:「我推舉清幫少君施影為新龍頭。」
他向兩邊一看,兩邊自己的弟子趕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
他緩步走到大殿中央,雙手抱拳,向幫中眾家兄弟施禮,然後他開口說道:「多謝史師父與王師父以及眾家兄弟抬愛,但我有話說,蔣某身為傳道部執事,此次清幫蒙此大難,我有責任,我明知道方向彪身份有問題,但沒有堅持制止,反而醉酒誤事,累及恩師,罪不可赦,因此雲龍絕不敢接掌龍頭之職,並請監察部追究雲龍不察之責。」
施影聽他這樣一番話,連忙上前阻止:「二師兄,不能啊,家父慘遭不幸,是唐路生心懷野心,招攬暴徒於門下,以下犯上,怎麼能怪你呢!我是一介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從未為幫裡做過事,要我接掌清幫,一是能力不足,二是不能服眾,因此師兄所言,斷斷不能。」
蔣雲龍正色一笑:「師妹,你生於清幫,長於清幫,貴為清幫少君,從小在恩師面前耳濡目染,聽他教誨,為人正派,聰明伶俐,心胸豁達,不讓鬚眉,我等都是知道的,你說你能力不足,那是托詞,只是經驗欠缺而已,我剛說過了,我是有罪之身,沒有道理還能有資格接掌龍頭之職,另外你任龍頭,師兄願披肝瀝膽、殫精竭慮,全力輔佐,你一定能將清幫在你手中發揚光大。」
施影聽他堅決推遲,心中著急,回身看了一眼坐在賓客席的雲動說道:「雲大哥,你幫我勸勸我師兄。」
雲動淡淡一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清幫中人,沒有資格說話。」
史長空將手一擺:「不,雲兄弟,你乃清幫大恩公,完全有資格說話,我們也正想聽一聽你的意見,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
堂下眾人齊聲喊道:「是。」
雲動見此情景,只得站起身來,走到殿中,笑著說道:「呵呵,我一個外人,本不該在此大放厥詞,但現在的情形,我認為身為清幫中人,在此危難之際,不應該推三阻四,自己心中應該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應該擔起自己的責任,帶領幫眾兄弟度此難關,才是正理,既然幫中兄弟推舉你們二人,你們二人就應該想明白,自己該做什麼,呵呵呵,這是我個人意見,說的不對的地方,大家原諒。」
說完返回原位。
蔣雲龍見他說完,連忙接過話頭:「雲兄弟說的好,我深感敬佩,我早就想過了,我身為清幫白紙扇、傳道部執事、且重罪在身之人,只配輔佐新任龍頭,在他的帶領之下,領著眾兄弟遵循前輩祖師遺訓,重舉大義,再創清幫之輝煌功業。」
他搶先答話,一下把施影擱在了前頭,施影羞急之下,一跺腳:「師兄你!可是,可是我真的做不來啊,怕辜負了你們的厚意,還給前輩祖師們丟臉,到那時我就是清幫的罪人了。」
雲動曬然一笑:「施影,雲大哥相信你,在幾位長老和蔣大哥等眾位兄弟的輔佐下,你能做得好的。」
施影看見雲大哥的目光中透著鼓勵,透著讚許,心中一喜,臉上泛起一陣酡紅,鼓起自己最大的勇氣說道:「那好,我就以一個女兒之身繼承父輩遺志,為清幫、為眾家兄弟肝腦塗地、死而後已,但是,但是我要做不好,你們可不許笑話我。」
她前半句話說的慷慨陳詞,後半句說的嬌羞滴滴,盡顯一副女兒姿態,引得大家哈哈大笑,笑得施影的臉上更紅了。
史長空將手一揮,高聲說道:「清幫弟子聽令,隨我一起參拜新龍頭。」
施影站立殿中,嬌靨羞澀無邊,俏麗的身姿微微顫動面向堂下。
堂下史長空為首,六部執事隨後,帶領幾百名弟子躬身抱拳:參見龍頭,參見龍頭場面壯觀,氣勢恢宏。
殿外招魂幡迎風飄起,烈烈招搖,彷彿那尚未遠去的靈魂也聽到了這嘹亮的吼聲。
昨天斷更了,原因想解釋一下,因為為了將這一章寫好,盡可能的真實可靠,翻閱了大量的資料,看了四部電影,找到了一些檔案資料,斷斷續續寫了將近十幾個小時,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主要是想描敘的更好一些,對得起書友們的眼睛,但是寫完之後,還是覺得不盡人意,心中惶惶不安,這裡拳頭紅著臉怯怯的說聲:對不起列位書友!能力有限,不能做到更好讓你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