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會,腳蹬樓梯板作響,夥計腳步輕盈地上了二樓,手裡端著擺滿茶壺點心的托盤,笑容可掬地走進包間。
「兩位,茶來了,您請慢用,缺什麼招呼一聲就好。」說完他轉身準備要走。
雲動喊道:「夥計,等等,向你打聽個事。」
「哦,客人想打聽什麼?」夥計止住腳步笑著問道。
「請問這茶館是不是姓蔣名雲龍的人開的?」
「啊,正是,客人認識我們當家的?」夥計臉色微微一愣,警惕之色一閃而過,很快就恢復正常了。
「哦,我是聽朋友說的,樓下櫃檯裡的就是你們當家的嗎?」雲動接著問道。
「是,那就是我們當家的。」夥計點頭稱是。
「能請他上來喝杯茶嗎?」雲動發出了邀請。
「這個我得去問問,您稍等。」
說完蹬蹬蹬地下了樓。
過了片刻,雲動聽到細微的腳步聲上樓,一人緩緩地走進包廂。
剛雲動上樓的時候此人蜷縮在櫃檯裡,沒看清楚,現在一看,此人個頭不高,平頭尖臉,兩道吊眉,一雙小眼睛笑的瞇成一條縫,一幅笑相,不注意時,精光一轉便消失不見,體型偏瘦,腳步沉穩卻又落地無聲,精幹圓滑的**湖。
來人進門便點頭哈腰,拱手作揖,嘴裡說道:「兩位客人,聽小的說你們找我,不知有何事?」
雲動也不托大,起身說道:「蔣老闆是吧!我初來貴地,聽人說起蔣老闆的名頭,前來拜會。」
蔣雲龍聽完臉色卻是一緊,嘴裡問道:「恕兄弟眼拙,客人是那條線上的朋友?」
雲動見他開始使用江湖切口,知道他誤會了,當即笑道:「蔣老闆誤會了,我不是道上的,剛沒說清楚,恕罪恕罪。」
蔣雲龍見他這樣謙恭的表情心裡鬆了口氣,剛才他誤會倆人是來尋仇的。
「哦,那兩位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我們是朋友介紹,想請蔣老闆幫個小忙,不知能不能行個方便?」
「朋友介紹,哪位?」
「是個女孩,姓施,叫施影的。」
「哦!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蔣雲龍一聽施影的名字,眼中立時疑惑更甚,不由得追問起來。
「我們只不過機緣巧合見過一面,談的投機,正好她看到我有事,就告訴了我青楓茶館蔣老闆的名號,這才前來拜訪。」雲動實話實說。
蔣雲龍卻是疑惑重重,但面上笑色依然,他將手一伸,握住雲動的手問道:「客人貴姓?」
手中卻開始暗中使力,又怕雲動是普通人,手中便只用了兩成力。
雲動淡然一笑:「免貴姓雲,雲動。」
蔣雲龍見他毫不為意的樣子,便繼續使力,嘴裡接著問:「雲先生是做什麼買賣的?」
「現在雜事纏身,沒有做事。」
蔣雲龍力道已加到五成,平時就這力度,普通人就已經軟到在地了,但雲動卻沒有顯出一絲不快,仍笑滋滋地與他對視。
蔣雲龍練得是鷹爪功,指力驚人,能抓裂硬木,更別提血肉之軀了,幫中無人能及,但此刻面前這個叫雲動的不禁沒有呈現出難過狀,反而依然保持著笑臉。
這下臉上掛不住了,十成力瞬間傳到指尖,嘴裡「嘿」了一聲。
但這時他突然感到手裡握住的那隻手也在這一刻繃緊,入手處堅硬似鐵,竟奈何不得分毫。
阿炳此時也看出兩人正在較勁,見蔣雲龍連催了三次力沒能奈何雲動,不由嘴一咧,嘿嘿笑出聲來。
笑聲讓蔣雲龍氣為之一洩,鬆開了手,雲動自始至終都沒有反擊,這讓蔣雲龍心裡很感驚異,這證明對方實力高過自己,但是是友非敵。
當下呵呵一笑;「雲老弟好本事,承讓之處,蔣某感激。」
「蔣老闆謙讓了,我登門是有求於你,不敢做惡客。」
「哈哈哈,雲老弟客氣,有什麼事我們坐下說話。」蔣雲龍伸手想讓,臉上一掃剛上來時的虛情與警惕。
「多謝。」
三人坐下,阿炳倒了杯茶給蔣雲龍。
雲動這才說道:「來就一件事,聽說蔣老闆本地人頭熟,消息靈通,我想打聽一個人。」
「哦,找人,什麼人?」
雲動當即將事情向蔣雲龍講訴一遍,連自己以前是當兵的身份也沒隱瞞,因為他知道,這些人講求一個信義,如果自己求人家,卻還故意欺瞞,就會讓他們產生反感,甚至產生誤會,倒不如先說明白的好。他還掏出阿彪的打印頭像遞給蔣雲龍看。
「哦,一個小癟三,害人的事情看來做了不少,明白了,既然雲老弟是家裡人介紹來的,自無不幫的道理,待會我吩咐下去,全力查找,一定將這個小癟三替你找出來。」蔣雲龍爽氣地答應下來。
而雲動心裡已經明白,這個茶館一定是某個幫會的私產,這裡是一個消息集散地,等於是這個幫會的耳朵,這個蔣雲龍是這的負責人,也就是負責收集情報管理賬目的白紙扇,但這個白紙扇能文能武,便與其他的專司文職的白紙扇不同了。
但人家不明說,自己絕不能亂打聽,否則就可能引起別人的反感,甚至是化友為敵。
雲動感激地一笑:「今天能結識蔣大哥,是雲動的榮幸,以後如有需要的地方,蔣大哥知會一聲,當竭力相報。」
蔣雲龍哈哈一笑:「這個自然好,我們就是喜歡和講義氣的人打交道,從來都是多個朋友多條路,我們對朋友也是一樣,義字當先,但有所求,自當盡力而為。」
「如此雲動多謝了,以後我自當常來,向蔣大哥請教,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好,我送兩位。」
「有勞了。「雲動與阿炳下樓開車離去。
蔣雲龍見他們走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小師妹,有個叫雲動的今天來過了,他說是你介紹來的,我想問一問是不是?」
施影一聽雲動真的取來茶館,一下蹦我起來:「哈,他真去了,是我叫的,二師兄,你幫幫他,這人不錯的,我們算是朋友,那個女孩也真可憐,找到那個人就能乘早把她救出來。」
「你盡想得簡單,這不是解放前,那是人少,現在滬海二千萬人,難啊!盡會給我們找麻煩。」
「二師兄,你就當幫幫我行吧,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施影撒氣嬌來。
蔣雲龍沒奈何:「好,你發了話,師兄還能不幫!」
「哈哈哈,謝謝二師兄,改天請你吃飯,拜拜。」
蔣雲龍苦笑著搖搖頭,轉身進了裡間,向幾個夥計吩咐任務。
回到住處,雲動靠在沙發上,現在他心裡略微安定一些,他今天等於是在滬海發動黑白兩道來找這個阿彪,算是動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雖然不一定能找到,但比自己初來滬海的時候已經好的太多,至少現在時刻有人在為這件事費心。
但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來做這個事情,雲動卻沒底了,因為這段時間,小刀與狼王沒了消息,狼王那邊還不擔心,但小刀孤身一人在那邊放煙霧,那些個殺手們也是呆子,不可能老是被他牽著鼻子走,一旦反應過來,就會重新回來找,而這些人各自都有自己的門道,自己還能藏匿多久自己也沒數。
身邊還有個阿炳,得先給他找一條出路,別呆在自己身邊受了牽連,並且一旦自己暴露,勢必亡命天涯,要與那些殺手周旋,滬海這邊要有個人照應,別到時有了筱曉的消息卻沒人通知自己,那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想到這裡他把阿炳叫來。
「阿炳,我和你說點事,你仔細聽好。」
阿炳見他一臉正色忙點了點頭,聽著他說。
「阿炳,我現在有大麻煩在身,所以不知道哪天就會離開滬海,這幾天我會給你先找個事做,你留在滬海,我就交代一件事給你,你替我留意著我今天找的這些個人,等他們的消息,一旦他們有了筱曉的消息,你就在電腦上發個郵件給我,我就會盡快趕回來,你看行不行?」
「你有麻煩?什麼麻煩?我不能幫上忙嗎?」
「你不要問,現在你還沒能力處理這樣的事,好好練我教你的東西,然後替我留心一下就行了。」
阿炳有點沮喪地點點頭:「那你一定要回來,我在滬海等你。」
雲動一拍他的肩膀說:「你個傻小子,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
阿炳這才滿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