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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搶劫 文 / 無傷拳

    雲動沒有明白她打的什麼算盤,但他也不多問,無聲地點點頭。

    兩人就向出口走去。衛婉玲姐妹正看著他們,見他們回身向自己這個方向走來,忙低頭裝作看櫃檯裡的商品,慌亂地樣子讓王丹妮心裡很是開心了一番。

    見到女兒與男友走出了商場,姐妹倆也跟了出去,看到王丹妮正與雲動在門口說著什麼,就故意與他們插身而過,準備到前面去埋伏下來,然後好繼續跟蹤。

    她們姐妹雖然都已五十了,但家境優越,保養的好,膚光潤滑,氣質典雅,衣服華美,穿著高跟鞋,手裡拎著小坤包,依然保持著豐滿勻稱的身材,看上去也不過四十歲左右,都是典型的貴婦人裝扮。

    商場地處一個t字形路口的交接處,門口人來人往,穿梭不息,還有人在廊簷下空地上擺著地攤,聚集著許多閒人。

    衛婉玲姐妹正向前走著,不時還回頭張望,看著王丹妮與雲動的動靜。

    忽然衛婉瓏覺得手裡一緊,一股大力將手裡的坤包向外帶去,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她身子前傾,一個趔趄,被拉到在地,一個身材不高,體型精廋的年輕人將小坤包奪了過去,身形很快,開始向前奔跑。

    衛婉玲嚇得一聲驚呼:「搶劫呀,搶劫呀。」

    伸手就去攙扶衛婉瓏。

    熟悉地聲音傳入王丹妮的耳中,急忙扭頭,看到姨媽倒在地上,自己的媽媽在旁邊大叫。

    「啊!姨媽。」王丹妮驚叫了起來,並向那邊奔去。

    雲動聽到兩邊的叫喊,他身形一動,也向那邊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衛婉玲見到他趕到身邊,指著搶劫人逃跑的方向喊:「那邊,搶劫。」

    聽到她的話,雲動下意識地追了下去,身形精廋的搶劫犯跑得很快,離雲動已經有二十多米了,雲動屏住呼吸,身子前探,腰往下塌,前腳掌著地,身形快如疾風,腳下發出「嗤嗤嗤嗤」地聲音。

    搶劫犯回頭看見有人追來,腳下加勁,速度更快了。

    雲動身形閃避,讓開行人,並無絲毫停滯,但搶劫犯驚慌之下,連撞兩人,就被雲動追上了十多米。

    他一邊追趕,一邊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硬幣,攥在手中,前面人流漸少,地勢開闊,年輕人開始狂奔起來。

    雲動把手一揚,硬幣「嗖」地一聲,直奔年輕人的大腿,一下將他的大腿外側連著褲子削開一個口子,血馬上流淌下來。

    年輕人感到大腿一痛,腳下一軟,卻停不下身形,往前一撲,甩到在地,包也脫手了。

    雲動停下身形,走到他的身邊,拾起了包,冷冷地站在他的身邊,也不出聲。

    過不大一會,王丹妮喊來了商場保安,她與衛婉玲扶著姨媽,也向這邊趕來,看到雲動守在搶劫犯的身邊,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衛婉玲連聲對著雲動說:「哎呀,謝謝,謝謝,真好,真好。」

    上下打量著雲動,兩眼放光,嘴裡「嘖嘖」不已,一時忘了妹妹的傷勢。

    商場保安將搶劫犯控制住,報了警。

    雲動回到王丹妮的身邊,她正扶著衛婉瓏,眼睛放電地看著雲動。

    雲動看見衛婉瓏臉上表情很痛苦,低頭一看,衛婉瓏的腳踝青了,腫起一大塊。

    「阿姨,你腳崴了。」

    衛婉瓏點了點頭。

    雲動俯下身仔細地看了看說道:「你現在不能走,會加重傷情,等會我用萬花油替你揉一下,休息一天就好了。」

    王丹妮問:「真的?」

    雲動笑而不答。

    這時警察來到了現場,詢問了當事人,留下了衛婉瓏的電話,就將搶劫犯帶上了車送走了。

    衛婉玲對著王丹妮說道:「先送你姨媽回家吧,叫讓這小伙子看看,哎,小伙子,你叫什麼。」

    「我叫雲動。」

    「雲動,這名字好呀,看你剛才抓罪犯的速度,比雲都快。」

    幾個人聽了不禁莞爾。

    雲動將衛婉瓏背回了家。

    沈凝出來看到自己媽媽是雲動背回來的,嚇得臉色驚慌。

    「怎麼了?媽?」連忙把大家讓進屋裡。

    衛婉玲看著沈凝,誇張地語氣說:「哎呀,小凝,你剛才沒看到呀,有人搶劫呀,搶你媽媽的包,把她帶倒了,摔了一跤,把腳給崴了。」

    王丹妮問:「小凝,家裡有萬花油沒有,去拿來,雲動說他會治姨媽的腳傷。」

    「哦,有,我去拿。」沈凝急忙應道。

    取來萬花油,雲動蹲了下來,把衛婉瓏的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再次觀察一下,然後對著衛婉瓏說:「阿姨,你忍著點痛,馬上就好。」

    衛婉瓏點了點頭,咬緊了牙關。

    雲動扶住她的腳,上下一錯,只聽到「哎呀」一聲,衛婉瓏額頭見了汗。

    雲動再給她的腳上敷上萬花油,右手在她的腳踝上揉搓起來,短短三分鐘的時間,衛婉瓏腳踝上的淤青漸漸淡去,腫也消退了。

    雲動把她的腳輕輕放下,站起身來說道:「阿姨,你把腳晃兩下子。」

    衛婉瓏依言把腳晃了幾晃。

    「咦,不痛了。」衛婉瓏一臉驚奇:「這麼快!」

    大家也是難以置信的樣子,王丹妮更是兩眼放光的看著雲動。

    衛婉玲滿面笑容地說:「哎呀呀,小雲還會治傷呀,可真的不得了呀!這是一門好手藝呀!」

    雲動嘴裡一陣發酸,這是第一次有人喊他「小雲」。

    沈凝看到媽媽沒事了,這才問道:「大姨,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怎麼碰一塊去了。」

    衛婉玲急忙看了一眼雲動說道:「是這樣子的,我和你媽媽一起去買東西,正好看見丹妮和小雲,我們就多看了幾眼,出商場的時候,一個年輕人就強你媽媽的包,一下子就把你媽拉摔倒了,崴了腳,小雲看到就追上去,將你媽的包搶回來了,搶劫犯讓警察帶走了,情況就是這樣子的呀。」

    「媽.」王丹妮鬧了個大紅臉,羞得脖子通紅,衛婉玲看到女兒羞澀的樣子,更加認定了雲動和女兒在談戀愛。

    沈凝一臉促狹的看著王丹妮笑道:「姐,是這樣的嗎?」

    轉臉又問雲動:「雲助理?」

    雲動見場面有些詭異,便淡淡一笑,沒有出聲。

    「雲助理,誰的助理呀?」衛婉玲奇怪地問道。

    「大姨,雲動是我的助理,我才聘請的。」

    「哦,你們都認識的呀,你這個小丫頭,都不先講一下子。」衛婉玲嗔怪著看著她們。

    衛婉瓏也是很好奇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臉的笑容。

    雲動這時說道:「兩位阿姨,沈總,王律師,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你們了。」

    衛婉玲趕忙攔阻道:「不行不行,你得留下來,你幫姨媽搶回了包,又幫她治好了腳,怎麼也要請你吃了飯,表示一下感謝的呀,小妹,你說是吧。」

    衛婉瓏也一臉感激地說:「雲助理,你就留下來吃個便飯吧。」

    王丹妮一臉的期盼,沈凝卻是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他。

    雲動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些許小事,不必言謝,我真的有事,就回去了,阿姨,你今天要休息一天,明天才能走動。」

    說完衝著大家笑了一笑,轉身就離去了。

    衛婉玲責怪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呀,也不挽留一下別人,太不懂事了。」

    沈凝連忙說道:「大姨,他是真的有事,他要出去找人。」

    雲動的確是去找人,他現在白天要上班,只有利用晚上與週六週日的時間出去,去找那些曾經認識鄭筱曉的人,逐步地打聽著她的消息。

    走在大街上,看著穿梭不息的人流,望著這座繁華的都市,他感到一陣迷茫。

    走著走著,他突然想起了前天晚上阿炳對他說的話,想起那副天真倔強的臉,雲動微微一笑。

    打定主意,他決定先去看看這個阿炳,如果可堪塑造,他到不介意把他留下來,讓他幫自己做點小事,並帶他走到正路上來。

    再次來到五十七號大街,他四下一看,白天這裡的大街上行人寥落,許多店舖都還關著門,看來這裡是夜晚的世界,白天這裡是寧靜的,安詳的。

    找了一個開了門的小店,裡面一個胖胖的中年人正在收拾衛生。

    雲動問了一聲:「老闆,打擾一下,請問一下一個叫阿炳的住在哪裡?」

    胖老闆回過頭來看著他,一個看著很精神的中年人。

    「阿炳啊,是陳阿炳嗎?」

    「我不知道他姓什麼,但年紀很輕的。」

    「哦,那就是了,他住前面小巷子裡,右邊第四間就是。」胖老闆走出來給他指了一下道。

    「謝謝你了。」

    雲動依著胖老闆的指點,找到了那間小屋,門關著,雲動喊了一聲:「阿炳。」

    門裡應了一聲;「誰呀?」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阿炳睡眼朦朧地打開了門,抬眼一看,驚喜地叫了起來:「是你呀,我等你兩天了。」

    說完拉開了門,把雲動讓到屋裡,急急忙忙地去洗杯子、燒水,又匆匆地吸了把臉,這才走到雲動面前,憨憨的笑著。

    雲動說:「你也坐。」

    他拉了一把小凳子坐在雲動旁邊。

    雲動看著他天真的樣子問道:「你在家等我?」

    「嗯,我兩天沒出門,怕你來了找不到我。」臉上很真誠地表情。

    「你叫陳阿炳,是個孤兒?」

    「嗯,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育嬰堂收養了我,我十五歲才離開那裡。」

    「然後就入了黑社會。」雲動臉色沉了下來。

    「不,不是,我沒錢,他們管我吃住,我就跟在他們後面。」

    「那你做過什麼壞事沒有?」雲動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觀察著他眼裡的變化。

    「沒有,絕對沒有,除了打架,我只管打架,從不收人家錢,錢都是阿正他們給的。」阿炳聲音越說越小,紅著臉低下了頭。

    「那他們為什麼除了阿正就聽你的?」

    「不是,是我打架不怕死,我往前衝,他們跟在我後面,一下就把別人打跑了。」

    雲動看著他天真的樣子,心裡一陣觸動。

    「你為什麼不怕死?」雲動接著問道。

    「我孤身一人,打架打贏了,他們都尊重我,我很高興。」

    一個孤兒,在內心裡,他也需要得到社會的尊重,但他找不到其他的方法,只能用這種特殊的方式來證明自己,求得關注。

    「你讀過書沒有?」

    「讀過,育嬰堂管我們讀書讀到初中,我考取高中了,但學校只免學費,不管吃喝,我就沒去讀了。」

    「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想跟著我?」

    「你救了我的命,書上都說救命之恩,勝同再生父母,你是個好人,又有本事,我就很想跟著你。」阿炳眼神真誠,神情充滿了期盼。

    「跟著我,就不許再幹壞事,要做一個正直的人,勇敢的人,盡力去幫助別人,你能做到嗎?」

    「能,能,我能。」阿炳很堅定地說道。

    「那我先給你找個事情,錢不多,但能養活自己,你離開這裡,我先看看,你同意不同意?」

    「只要管吃管住,我什麼苦都能吃。」阿炳激動地猛地站了起來。

    雲動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你叫陳阿炳,我給你起個名字,叫陳炳南,你看好不好?」

    「陳炳南,好,我以後就叫陳炳南,師傅。」

    「我不是你師傅,你叫雲哥好了。」

    「好的,雲哥。」

    「這屋子是你的?」

    「不是,是阿正的,他借給我住的。」

    「行,那你收拾一下,叫人告訴阿正一聲,然後跟我走。」雲動吩咐了一聲。

    「好勒。」

    陳炳南把自己隨身物品很快收拾好,打了個電話給阿正,說自己走了。然後跟在雲動身後,頭也不會的離開了五十七號大街。

    二十年後,當陳炳南的名頭響徹滬海灘頭的時候,有誰知道,他是從這個偏僻的角落裡走出來的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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