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鹿聞言一怔笑起來,從無聲到有聲,不可抑制。
林嵐見狀擰眉,緊緊地握住了背後交纏的手,「你……你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我說的都是實話,不信你就試試。」
見雲鹿笑的彎下了腰,青居收起詫異的神色緩步走了過去,「小鹿……」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探過去的手觸到了一滴濕熱的液體,青居頓時愣住。
雲鹿擦去眼角笑出的淚,站直了背脊,「笑什麼?自然是因為你可笑。死到臨頭不自知還氣焰囂張的威脅我,你難道不知道你這麼激怒我我只會更生氣嗎?我不敢動一根汗毛,林嵐你是不是忘了我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了。」
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林嵐驀地瞪大了眼,「你……」
她怎麼忘了,她是來報仇的啊!她如今是爹的女兒,當年的滅族之仇她一定恨之入骨,哪怕此刻殺了她都嫌遲了。
現在的雲鹿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她欺負的懦弱廢物,如今她想怎麼折磨她都易如反掌。
那張明明絕色的臉此刻卻可怕的猶如厲鬼,生平第一次林嵐感覺到了恐懼。
雲鹿見狀眸光一轉,俯身靠過去,「你不是說我動了你一根汗毛你爹就不會放過我麼?其實我真的很想知道像林紹那樣的畜生到底有沒有心,你也很想知道你這個女兒在他心裡的價值吧?江山與女兒,他會選哪一個呢?」
垂下的髮絲搔過眉心,林嵐不自覺的抖了抖,「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做什麼?」雲鹿勾唇一笑,突然伸手扣住了林嵐的肩。
五指凌厲,好似要掐進骨肉之中,林嵐來不及開口,一道重力襲來雙足離地,眼前景物飛移,下一刻已經站到了城樓的樓垛之上,夏日的風吹過來,奇異的發冷。
視線的虛影之後驀地清晰,當看到城外湧動的人群時林嵐瞪大了眼,「爹……爹!爹快救我!快救救女兒啊!」
如今的雲鹿心狠手辣,落關山上殺人眼都不眨,何況是她,零零總總的仇怨加在一起只怕幾條命都不夠。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城下的林紹一震,當抬頭看到城樓上的人時猛然愣住,「你……你是……雲鹿?」
城垛上的少年穿著如墨的黑衣,面容清絕,未束的長髮隨風飄舞,冷冽的雙眸沉靜如水幽幽的望過來,只是站在那兒便不自覺地吸引去了所有的注視。
那張臉不再是少女的青澀,卻依舊能看出以前熟悉的輪廓,只是那人再不是低頭垂目畏畏縮縮的樣子,迎風而立,亭如荷莖。
視線落在下方那抹熟悉的身影上,雲鹿倏地瞇起眸子,心在瞬間狂亂的急跳起來,手不自覺地扣緊,「林叔叔,好久不見了。」
啊,這種想要殺人的衝動已經好久不曾有過了,上一次還是在二十一世紀最終的生死訓練場上。
看來,這個身體還是記得這個人的。
也是呢,畢竟是滅族的血海深仇,所幸,等了這麼久這一天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