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陰暗而潮濕的死胡同。
不管從那一方面說,不僅白天不見住戶、而且也不會有路過的行人願意進入,除非是想做一些為非作歹的事情的笨蛋才會來。
因為這裡一看就很窮,恐怕也只有笨蛋才會到這裡來這裡為非作歹吧!
作為防護罩的——還有胡同口堆著的垃圾堆,附近的住戶都公認這裡是垃圾聚集地,所以垃圾一般都會丟到這裡來,在盛夏的季節顯得惡臭難當。
行人全部摀住鼻子走在路的另外一邊,下意識遠離這黑暗而幽深的胡同。偶爾也有幾個拿著垃圾堆的居民走到這裡來遠遠的一拋。
啪的在垃圾山上濺起一灘菜汁和濃橘色的液體,接著一股餿味和惡臭又逼退了無數人。
現在還是白天,貴城時間是中午一點半,是太陽公公「噢噢」叫著跟地球阿姨進行親熱的最佳時刻。
願意在這樣熾熱的太陽下出來的人恐怕不多,而且出來的,也大部分都在有空調的商城和冷飲店、以及少女環繞的夏天步行街邊聚集,那些地方都離這個偏僻的住宅區差了十萬八千里。
「唔……可惡,頭好暈,而且好臭啊混蛋。」
然而在巷子的最深處,卻突然傳出了這樣的飽含萌點的可愛抱怨聲。
從朦朧的身影來看,是一個嬌小而纖細的少女,柔順而亮麗的炎色頭髮垂到了小腿這裡來。
遠遠的——
在幽深的黑暗處放射著光芒、並且拖出炎尾四處閃動的兩點灼星,則是少女的眼睛,那是更加讓人不容忽視的近乎灼燒起來的炎瞳,絢爛而美麗。
略過這一些,先把目光著重的放在少女的臉上,她正困惑的四處觀望,又迷茫的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後用纖細白皙的小手,撩住了腰間的長髮。
「……」
盯著那炎色的光芒沉默半晌後。少女又驟然轉頭,目光死死的盯著隔壁房間的玻璃窗裡倒影的女孩。
(已經可以確定無誤了。)
完完全全的,沒有絲毫疑問。
明悟的少女舉起右手食指,然後……對著濃烈的太陽光照射下的黑色指環發出怒吼——
「從!者!為什麼,我會變成夏娜的模樣,你這傢伙,務必給我好好解釋一番啊!」
「嗚哦∼主人……你真可愛,簡直超可愛的。」
「謝謝誇獎……不對!我根本不會為此感覺到自豪,我的力量怎麼還沒感覺到,貨到付款呢?還有,你把我弄到哪裡來了!我要回去,回去回去!」
「嗯嗯∼唔嗯啊∼請務必舌吻您的僕人一下,然後用唾液塗滿下.賤的我的臉頰,真是的真是的……主人幹嘛要這麼可愛呢,我真是太糟糕了,可是還是……嗚嗯嗯,忍不住,一點也忍不住哦。」
「請趕快讓我回家,回家回家!然後把力量交給我,之後什麼的一切隨你便,從者,喂!聽到沒有。我在叫你!從——者!」
「快點讓我們一起達到巔峰吧!我∼可∼愛∼的∼主∼人∼」
炎發的少女(偽)正和她食指上纖細的戒指就這樣進行著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
口乾舌燥的半天後。
如果不是確實證實了那個聲音是的聲音,而且本人也已經確定,許淺真的以為自己碰到某個進化成究極體的癡.漢了。
……
事情的梳理,從頭開始說應該是這樣的——
從者的愛好真的超乎想像的奇怪,她毫不費勁的帶著許淺跨越了世界的縫隙進行空間穿行,或許是一分鐘、或許連一秒都不到。
許淺就已經從身體方面發生了完完全全的改造——以炎發灼眼的姿態降臨在了這個偏僻的胡同口中。
「這是平行世界,另外一個你的世界。唔呼呼!真是迫不及待看到那一幕呢,我的主人。」
「你、你搞什麼啊!為什麼帶我來這裡,明明是——」
想進行譴責的許淺卻遭受到從者理所當然的反擊。
「噢……?是嗎是嗎,我想和你交易的,是位於這裡的你的生命。把他頭用刀子的砍下來,然後當馬桶……」
「是骨頭斷掉的聲音吧!頭斷掉只會發出的噴血聲音,而且前一條就算了,最後一條絕對不可能做的到啊!你這傢伙!」
不知道為什麼,意外的對這方面感覺到十分在意,於是就被懶散的惡魔嘲笑,還發出如此鄙夷的聲音。
「噫——」
「身為惡魔大君別發出這樣可惡的欠揍聲音好不好!」
「吐槽的可真認真呀,你這女裝變.態,我稍微寬容一點,主人,你殺掉這個世界的另一個自己,然後對屍體先(嘩)後(嘩)就好了……」
「這次更加過分了,而且女裝這一方面根本就是被你害的吧!」
怒吼的許淺怎麼都搞不懂從者身為惡魔的思緒,不過這也正是人類和殘忍的惡魔不同處吧。
「嘁……真是小瞧了您的惡劣性格,算了,總之三天之內,請乖乖幹掉那個自己吧。別的要求我之後再……就不提了,以上。」
「但是……」
「您不會太過分吧?惡魔是不講道理的。」
對著還在猶豫的主人,從者緩慢的語調陡然從可愛清脆變的凶暴而猙獰,陰森森的如同擇人而噬的巨獸,喘著冰涼的呼吸,滑膩而恐懼。
「再遲疑下去,**的我可真的是……想要好好的切開你的頭顱,喝一杯解渴的冰鎮飲料了啊。您的腦漿味道應該不錯,我用銀盤和調羹刀叉進餐,並且用如此禮貌的語言裝飾,即使是血腥的下午茶也會意外的優雅吧?你覺得呢。」
惡魔自顧自的說著,她的思維和人類截然不同。許淺對她所述說的這一切都感覺到不寒而慄。
最終——
許淺進行契約的思考。
殺死……殺死!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卻寄托了被殺死者的無數分鐘和龐大的人生。
心裡複雜成一團亂麻,為了願望,要犧牲另外一個平行世界的自己,那是曾經無比熟悉而現在卻格外陌生的面孔。
真的是記得那一點一滴而深刻的記憶。
小學時的調皮任**扯女孩子馬尾、初中時的生澀靦腆被女孩子告白、高中時的叛逆逃課瘋狂、大學後,明白了再瘋但也不會有一個溫暖的家等候的自己終於安分了下來,也沉默了許多,於是就過了四年超凡脫俗的宅男生涯。
這是再怎麼樣都擺脫不了的記憶,再怎麼樣都無法下手的曾經。
因為那是……自己。
(不管如何不管如何)
都是自己。
(過了無數個世界、過了無數個歲月、過了無數個輪迴)
但站在面前的,都是自己,笑容、眉梢、嘴唇、臉頰,都熟悉刻骨的自己。
可是別無選擇。別無選擇,如果拒絕的話……對不起,我真的很自私,非常自私,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所以。
(殺掉吧!)
殺掉吧殺掉吧殺掉吧!
「我……」
孤單而冰涼,容納了整個世界的厭惡和憎恨的小巷。
永遠觸及不到的盡頭——
抱膝蹲在地上蜷縮的少女緩緩站立,臉頰上帶著悲傷,可是仍然作出了如此、撕裂癒合的內心的殘忍回答,以那樣讓人泫然欲泣的聲音說道。
「我接受殺死自己的這份……」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咬在鐵鑄的物品上,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響。充滿了憎恨的力量感卻又空虛的無能為力,深深的察覺到……世界的龐大和自身的渺小,甚至什麼都不如的神情,都以這兩個簡簡單單的字,發出內心的嘶鳴。
「……契……約……」
而感受到契約。
「好、好!這樣最棒了!主人,你真是一個讓人恨不得宰了你的自私傢伙呀!」
從者發出如此愉悅的聲音。
「……多謝誇獎。」
「咕嗚∼還有,我忘記告訴你,主人,之所以把你設定成夏娜的形態,正是因為——那個你被最喜歡、最最最喜歡、喜歡的要死的夏娜給活生生的宰了之時,會露出怎樣不敢置信而又絕望的欣喜表情呢?我太期待了。」
往前單調的邁步的許淺頓了頓,然後說道。
「你真噁心。」
冷漠的語調落地之時,繼續踏響前進的步伐。
「喔∼這對於一個惡魔來說真是最佳的讚美,就和喝了最美味的葡萄酒一樣,對!我是一個高雅的惡魔,所以用葡萄酒壓下了對你們血液的**,真是遺憾呢。好想咬破你那個所謂的夏娜的喉嚨,這樣意志堅定而天真率性的可愛女孩子,肯定是很美味的。」
「不繼續裝可愛了嗎?」
這個時候的從者,終於肆無忌憚的暴露出了自己惡魔的真面目,原本那偽裝的再可愛的哥特蘿莉形象,也掩蓋不了惡魔本身的詭異人生觀和骨子裡的暴虐殘忍。
「那是在您沒願意簽訂契約之前,惡魔的花言巧語就和鱷魚的眼淚一樣。我是一個比較優雅的惡魔,而且是尊貴的契約四擁者之一的,比其餘的那些狡猾的傢伙肯定要好的多。」
聽著從者自我誇讚的語言,許淺冷不丁問。
「金髮妖精?你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
倒是從者一聞言,就興致勃勃的進行連珠炮一樣的大肆追問。
「喂喂,吶,主人,我的金髮很可愛吧?很優雅吧?很像大小姐吧?想不想摸一摸呢,就當做惡魔的售後福利或者是可愛的美少女免費殺必死哦。」
「你幾萬年沒洗頭了。」
「……主∼人∼?惡魔恐怕是不需要清潔的。」
聽著從者特地拉長的壓抑的憤怒語調,許淺默默的行走著,似乎快要走出這個巷子口了,於是頓了頓腳步的她微微回頭看了看黝黑的身後,於此發出了最後一擊。
「從者,你的髮帶模仿錯誤了,那是十六世紀的歐洲貴婦繫腳裸上的。」
「……啊唔…」
不瞭解人類生活而又不懂裝懂的逞強的從者終於不吭聲了,但從最後發出的驚叫來看,如果有腦袋的話,如今肯定臉頰紅的如同煮熟螃蟹一樣冒蒸汽了。
……
「好熱,而且……」
自我認知一下——
大街上走著一位有著漂亮的炎色頭髮和耀眼的灼瞳的嬌小少女。
更何況還是一位穿著一身夏季水手服的有著讓人一開不開眼的日系風格的少女。
在關西襟的衣領之下作為配飾的繫帶是一個小巧精緻的黑色蝴蝶結,而穿著的則是一身短袖夏季水手服的美少女。下裝為配套的灰色百褶短裙,搭配黑色的長筒襪一起露出白嫩而可口的絕對領域,腳上踏著十分恰當的棕色淑女皮鞋。
這是不容任何質疑目光的美貌!
洋娃娃一樣可愛而精緻又帶著堅毅神色的面孔,根本沒有任何美瞳以及染髮痕跡的灼眼和炎發。
完完全全的……降臨於三次元的夏娜!
尤其是尤其是——那種最萌的身高差距,僅僅142cm的嬌小蘿莉身材,卻擁有讓人喘不過氣的容貌和氣質的差距。
這是三次元永遠無法做到的,在這個萌點的身高、又能擁有如此可愛容貌的美少女出現。
因為這個身高時候的女生……在三次元內通常還流鼻涕,更何況用來談論容貌和某些r18的事情。
啊啊啊……總之,這走在路上的女孩,簡直要叫任何人都不由得想感歎一句——
小學生實在太棒了、以及工口小學生賽高(嘩)之類的。
許淺就是被這種驚歎的目光瞪了一路。還好宅男這個時候死也不會出來,現在外面閒逛的都是沒有過擁有看動漫經歷的老大爺老奶奶和阿姨大嬸、以及社會不良青年等等,所以倒是沒有被、之類的宅男衝上來發出怒吼。
「……但是為什麼會被這麼多人用這樣難以忍受的意.淫目光色瞇瞇的觀察啊!」
這點弄不懂,也實在忍受不了吐槽的**。
在夏娜的二次元世界,夏娜雖然可愛,但也不會有吸引人吧……難道是二次元的美少女質量太高了?
總之是完全沒辦法了,這一身水手服就算不常見,旁邊那幾個青年也不用以一副眼珠子都瞪出來的樣子看著許淺裙下和黑色的過膝襪交界處的絕對十厘米領域然後撞電線桿吧!
可愛到天理不容……大概就是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