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娜的家距和許淺截然相反,從超大碗天國中出來後,她蹙著眉毛,嘴唇撅的老高,連招呼都不打,扭頭直接走了。
「可是只是單純的要走的話……」
而緊接著出來的許淺也沒有叫住她,只是無奈的看著抿著嘴牽著他衣角,擺出一副好餓姿態賣萌的近衛史萊。
「……為什麼喊我出來,好像我點了一碗咖喱還沒有沒有消化。」
內心疑惑和不解交加,即使在一起很久了,但是夏娜的心態許淺也始終無法準確的瞭解。
倒是以如此惡劣的態度告別,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呀!
但是有自知之明的許淺僅僅猜想了一瞬間,就放棄了有關「夏娜好像很生氣的摔門而去」的這件事情的思考,因為怎麼都想不明白,再思考下去,腦細胞陣亡和重生的概率根本不成正比。
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嗯,如果把她甩掉,說不定今晚只能可憐巴巴的蹲在大街上過夜的小丫頭。
說起來很有趣味,和小說裡面什麼「天降妹妹」或者「出門撿蘿莉」之類的很像,但是根本不能對這傢伙掉以輕心。
因為,近衛史萊——
是化妝舞會中,身為三柱臣之一的「頂之座」黑卡蒂的……分身?還是說創造出來的磷子?這個暫時有待商榷。
站在超大碗天國外,許淺思維跳轉到化裝舞會的陰謀上面來。
賣萌這個可能性值得考慮,從外表上來說,近衛史萊挺有天然萌的特殊潛質。
「黑卡……近衛!近衛!?」
差點把三柱臣之一的名字叫出嘴的許淺握了握張開的手指,手中牽著的近衛史萊居然突然消失了,就在這走神的片刻。
「人、人呢?」
這笨蛋要是真的走丟了,就是是使徒,可明天我也沒辦法跟學校裡的傢伙交代啊喂!
環顧四周,門口沒有,馬路上也只有過往的車輛,行人很稀疏而且隔的很遠,否定了用棒棒糖拐騙的可能。
就是這樣一個空闊的地帶,所以說怎、麼、可、能啊!
「不對,應該就在附近!或許被什麼小吃攤的香味吸引了……」
這樣自我安慰的同時,許淺目光轉移到不遠處的地方,然後鎖定在一株松樹上,它生長在一塊空地,以前估計是一個宅院,現在都被拆掉了,不遠處堆放著建築器材,而旁邊是一個半成品的大樓。
然後微微抬起視線,向上移動。
好了,排除嫌疑。
許淺下意識的想回去超大碗天國,說不定她會在裡面重新用餐,因為一副還沒有吃飽的樣子——
然後……
不對!
疑惑和不安交加的許淺,再次回頭看了一眼。
「嗚……」
在遠處發出不受控制的低鳴,嘴巴抿成波浪紋,有著一頭天藍色的秀髮的小女孩,正用無辜的大眼睛瞪著他,纖細而柔嫩的四肢如同樹袋熊般緊緊的抱著樹幹,這一共透露了兩個信息。
第一、這傢伙是近衛史萊。第二、……
「不會爬樹,就不要隨便亂爬啦——!!」
居然跑到了樹上!
因此醒悟的許淺氣急敗壞的大叫一聲,然後火速的向著松樹下跑去。
這個時候還好路上沒什麼車輛,只是他這裡距離那兒還有三四十米遠。
而以許淺良好的視力,近衛史萊的兩隻小爪子正逐漸無力的滑下,力量和地心引力的鬥爭,顯然個體的力量是比不過星球的大意志的。
還有最多四秒鐘,手指就會滑落到要抓不住樹幹,要掉下去的程度。
而且以近衛史萊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這樣抓著樹幹肯定很痛,以女孩的承受力,能不能堅持四秒還難說,說不定下一秒就忍不住放手然後掉下去了。
那麼,從現在開始,倒數開始。
第四秒——
許淺跑到馬路中央,轉角處衝出了一輛三菱汽車,橫衝直撞的跑了過來,一個被撞到的路人發出不禮貌的抱怨,於此同時,汽車開始瘋狂鳴笛。
第三秒——
近衛史萊一臉的難受和痛苦,緊緊閉著眼睛,手指指尖抓緊樹幹的同時微微顫抖著,一點點的向下滑落。許淺以分毫之隔和三菱汽車擦肩而過,前方傳來司機的破口大罵。
第二秒——
近衛史萊掉了下去,小小的身體在空中害怕的蜷縮起來,以面著地的毀容姿態降臨。許淺驚險的過了馬路,準備張開雙手好接住近衛史萊,可是距離目的地還有四到五米。
最後一秒——
近衛史萊落地,沒有被接住。
「噗——」
但是有一個肉墊很成功的緩衝了她落地的龐大力道。兩個身體發出撞擊的聲音,雖然不猛烈,但是很沉悶。
「好痛……」
迎來的第一句,是近衛史萊的輕呼,她看著身下的肉墊,有些委屈。
營救活動完美成功,只是——
「呃……呀。」
地面的許淺忍耐著,吸了一口冷氣,他被當成肉墊,緩衝了從天而降的近衛史萊的衝擊力。
最開始的那種疼痛是許淺第一次嘗到,柔軟的肚子直接迎接了這個巨大衝擊力,此刻完全是一個普通人的「屠城獵人」差點哇的哭出聲來。
現在的感覺具體描述一下,渾身和散架一樣了,部分受到最大衝擊力的肌肉已經麻痺,沒有任何觸感,只感覺被電過一樣。
右臂骨又酸又痛,一陣又一陣,和波浪一樣連綿不絕,大腿也是一樣,痛的出奇,然後還有小腿膝蓋,這麼硬的部位都在叫囂要散架了。
其中,最最關鍵的,是面部。
「我……唔。」
許淺想教訓這傢伙一頓,可是卻住了嘴,不得不住嘴。
近衛史萊的臉和他貼在一起,粉嫩而舒適,轉頭摩擦之間,有一種異樣的快感,水藍的瞳孔和他直視著,天真無邪。距離幾乎不到一厘米,互相都能看到彼此臉頰的可愛倒影。
許淺簡直快哭出來了。
嘴唇的觸感像是含著一塊果凍,冰涼而滑膩,甜到了心裡。
近衛史萊,和許淺。
在接吻。
代表愛和正義的……接吻。
兩片唇瓣觸碰在了一起,可以感覺彼此的柔嫩和清甜。
「啊嗚?」
近衛史萊發出這樣的可愛聲音,小丫頭對這個方面似乎沒有絲毫可以感覺「害羞」,或者說「疑惑」的念頭,她天真到反而對此興起了濃烈的好奇心。
小小的嘴唇咬住了許淺的下嘴唇,然後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輕輕的舔著,和吃一塊慕斯蛋糕一樣。
「……好甜。」
然後,近衛史萊瞇著大眼睛,喜悅的做出了如此的評價。
如果已經急的冒煙許淺此刻幾乎散架的身體能夠用上力道,他一定會抓起這可惡的傢伙,做出最能發洩內心滔天怒火的邪惡動作。
只是,近衛史萊接下來的動作,更加讓人驚恐,這歪著頭的小蘿莉,似乎在想——
如果這裡很甜的話,那麼,裡面是不是會更加的甜膩和好吃呢?
由此推測,她似乎想要進行……
學術名詞上來說,是舌吻的動作。
即將被進行這個動作的、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傢伙,卻這樣想著。
「嗯嗚。」
只是半晌,並沒有想像中的香艷而曖.昧的事情發生。
小丫頭趴在許淺的身上,她的大眼睛帶著猶豫。然後低下頭,頓了頓,用可愛的語調遺憾的說道:
「你不是食物,是哥哥。」
就這樣作了一個結尾後,近衛史萊很安靜的爬起來,然後正坐在樹蔭下。
……
要怎麼評價?近衛史萊的味道呢,其實和草莓布丁有點像,很滑很黏,有種特殊的清香。
「你的晚餐。」
在此之後,許淺面無表情的帶著一臉疑惑的近衛史萊回了家。
翻遍了冰箱,他終於找出一個幾星期前,硬邦邦的和凍魚一樣的菠蘿麵包,然後很不禮貌的丟給近衛史萊。
可是近衛史萊並沒有那種委屈的表現,她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前,單手在額頭、胸口雙方點了三下,雙手合十做完祈禱後,很開心的說:
「非常感謝。」
「……」
而在一旁看著使勁的用小虎牙和菠蘿麵包做著對抗的近衛,許淺歎息了一口,原本準備的一肚子詢問,也嚥了回去。
詢問她是化妝舞會來的?到底有什麼手段嗎?還是她究竟要幹什麼?接近我是為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