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章
沈知離呆滯了一刻。()
這傢伙怎麼可以說做-愛說的這麼順啊!
迅速掙脫花久夜的懷抱,握住手臂,沈知離斷然道:「那還是算了罷!我突然覺得留著也挺好的。」
花久夜上半身前傾,未束的外袍自肩膀兩邊滑開,鬆鬆垮垮掛在手臂上,大片細膩緊致的白皙肌膚正對著沈知離的視線,彷彿泛著淡淡珠光,誘惑非常。
髮梢一滴汗順著他的鎖骨滑過胸膛沒入被中。
沈知離艱難的移開視線。
花久夜微微瞇起眼,神情似笑非笑對沈知離道:「師妹不願意跟師兄做……」
在最後那個「愛」字說出來之前,沈知離果斷打斷他的話:「不願意!」
花久夜的笑容不變,語調慢條斯理:「師妹都忘了麼,你以前可是答應過要嫁給我的。」
沈知離愣了一下。
……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怎麼完全不記得!
花久夜慢悠悠道:「你記不得也沒關係,只要我記得就夠了。既然如此,我們不過是以前履行夫妻而已,你有什麼好不願意的。」似乎想起什麼他又道,「你之前不是還特地算過若你嫁給師父有多簡單低廉麼,嫁給我不也是一樣,我們可以把婚禮所需的銀子壓倒五兩以內,挑個黃道吉日,你直接搬進來就行。」
沈知離抓狂:「師兄你開什麼玩笑!!!」
花久夜挑眉,冷笑:「我看起來像開玩笑?」
沈知離一怔,隨即聲音低了下來:「你不是已經知道,為什麼……」
花久夜隨手撥弄著蛇鱗,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口氣很無所謂道:「我又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當然要趕快生個繼承人了,反正我最熟的女人就是你了,再去找個像你這麼笨的女人我可沒這個功夫。」
這種原因……
實在是……
太好了!
沈知離真誠建議:「……你其實可以娶蝶衣啊,我覺得她比我笨,也更好騙啊。()」
花久夜盯著沈知離:「……」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沈知離垂頭:「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嘛,我很認真建議的啊。」
花久夜眼神陰冷,繼續盯。
沈知離瑟縮了一下,低聲道:「而且,師兄,你要是娶我的話,你不會有亂-倫的感覺麼?」
花久夜:「不會!」
沈知離弱弱:「……可是我會。」
花久夜:「那就亂-倫好了,我一點也不介意。」
……要不要這麼油鹽不進啊!
嫁給師兄什麼,根本完全沒有考慮過……
她預料到師兄會回來,會報復會生氣會憤怒,只要不殺了她毀了回春谷這些都沒關係,這些但是娶什麼的……實在是太刺激心臟了!
花久夜:「那就這麼定了,我現在……」
沈知離一把拽住花久夜的肩膀,搖晃,眼神懇求:「喂喂,別這樣……」
花久夜突然神色一變,悶哼一聲,眉頭緊皺著摀住胳膊。
沈知離連忙鬆手,有血從花久夜的手背流淌出來,順著骨節分明的手指低落地面。
怎麼還有傷!
不容分說,沈知離上前撕開花久夜的衣袖。
傷口在胳膊肘以上,有兩個大而深的牙痕,血色已經泛黑,蔓延了半條手臂,顯然是中了毒還未解,而且是蛇毒。
沈知離把陰沉的目光投向花久夜身邊游動的巨蟒。
巨蟒彷彿感受到沈知離撲面而來的敵意,兀自鑽進花久夜懷裡,頭顱努力的蹭蹭蹭,又對著沈知離耀武揚威的吐了吐舌,似乎在說「羨慕不嫉妒不恨不」。
沈知離:「……」
接著巨蟒身軀一探,驟然靠近,朝她猛地吐了吐鮮紅蛇信。
沈知離嚇了一跳,倒退一步,跌坐在地。
巨蟒這才好整以暇的又回到花久夜身邊,溫順的用蛇信舔了舔花久夜的手指。
沈知離淚奔,一條蛇都能嚇到她,她是有多沒用啊!
花久夜像對待調皮的孩子,撫摸了兩下巨蟒,眼神溫柔,唇畔不由自主掛起笑,溫聲細氣的對巨蟒吩咐:「嚇嚇她就好,不要真咬哦。不然幫她解毒她又不願意我可麻煩了。」
抬起頭,花久夜望著她,語氣平淡道:「不要用那種眼神看小花,它會被嚇到的。」
……差別待遇要不要這樣啊!
沈知離悶聲道:「你不如乾脆娶你家蛇算了。」
花久夜奇怪看她:「小花是公的,而且小花又不能生。」
你居然真的有想過麼!!
看花久夜這麼護著蛇,估計就算是那條蛇咬的,也耐不了他。
從地上站起來,沈知離認命找到藥,替花久夜清理過傷口,用火燒過的刀隔開傷口,放出毒血,接著迅速上藥包紮。
這期間花久夜一聲也沒出過。
似乎知道沈知離是為了花久夜好,巨蟒也安分的呆在一邊。
房間突然安靜下來。
沈知離卻忽然有些懷念當初那個大大咧咧雖然愛損她愛欺負她但笑得比誰都陽光的師兄。
現在這個,不知道還有幾分師兄的影子。
畢竟,再回不去了。
「好了。」
她紮好結,抬頭,發現花久夜死死咬著唇,雙眸緊閉,冷汗順著額一滴滴落了下來。
他不是不痛,只是學會了忍耐。
沈知離的心軟了幾分,但……
她猛然出手,點中了花久夜的幾個大穴,雖然力度不夠,花久夜可能很快就衝破,但她也只要這麼點時間就夠了,更何況剛才的藥裡也摻雜了一點有迷幻成分的藥材。
沈知離輕聲道:「抱歉,師兄,你還是娶別人罷。回春谷就交給你了,這原本也是該你繼承的,谷主的印鑒和其他的文書還放在老地方,你可能已經找到了,只是,師父葬在那我真的不能告訴你。」
花久夜死死盯著她。
沈知離垂眸:「我走了。」
花久夜:「等等。」
沈知離一頓。
花久夜低聲道,「我不娶你了,你別走。」
沈知離歎氣:「我又不是笨蛋,真留下來會發生什麼還難說。」
花久夜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話實在沒什麼太大的信服力,抿了抿唇:「那抱我一下可以麼?」
沈知離想了想,張開雙臂快速的抱了花久夜一下。
然而,就在她退開的瞬間,花久夜的頭動了一下,嘴兇猛的咬住了沈知離的唇。
這傢伙竟然只沖腦袋的穴道!
沈知離掙脫開,唇上劇痛,顯然已經被咬破,有鹹腥的血液味。
沈知離怒:「你……」
花久夜舔著唇上沾到的鮮血,眼鋒如刀,語氣危險道:「我看你能跑多遠。還有,記住,我咬過的地方不許給別人碰,尤其是那個叫十二夜……」
不等他說完,沈知離一抹唇上的血,怒氣沖沖摔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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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口。
蝶衣捂嘴:「小姐,你的嘴唇……」
沈知離:「……看什麼看,我自己咬破的。」
「小姐,你一點都不適合騙人。」蝶衣咬手絹:「嚶嚶,好羨慕好羨慕好羨慕……」
沈知離抽嘴角:「花久夜現在在房間裡動彈不得,你速度送我從後門出去,回來說不定還來得及……」
蝶衣眼睛猛然一亮,拖起沈知離的手,一溜狂奔消失在煙塵中。
半個時辰後。
沈知離靠在榻上,一邊對著馬車裡的銅鏡看自己嘴唇的慘烈程度,一邊打呵欠。
……花久夜這個混蛋!咬的這麼狠!!
沈知離欲哭無淚的發現,以她的體質估計至少要半個月才能好啊……
這要腫麼見人啊……
歎了口氣,沈知離摸出馬車裡藏著的銀票,從頭到尾數了兩遍,心情才稍微好一點。
這輛馬車是為了她出逃特製的,不止按照她的喜好趕製裡面還藏了她不少好東西,前幾次都沒用上,這次總算派上用場,不枉費她重金特製,而且她特地走的還是鮮為人知的後門,就連花久夜都不知道,應該能甩掉他們罷。
打了一個呵欠,沈知離往馬車中鋪的褥子裡縮了縮,準備先睡一會,跟花久夜對峙實在太消耗心力了。
「車伕,開慢點,我睡會。」
外頭的車伕低聲應下。
沈知離在馬車裡睡得昏天黑地,醒來時抓了抓蓬亂的頭髮、又扯了扯半敞的衣襟,剛想問到哪了,就見簾子拉開。
一身白衣的車伕探頭問:「知離,今晚就住在這家客棧你說好不好?」
沈知離:「……」
車伕見她不答,狐疑道:「怎麼了,你不喜歡麼?」
沈知離迅速拉好衣服,一個茶壺丟過去:「……怎麼是你!怎麼又是你!怎麼老是你!你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啊!!!」
委委屈屈的蘇沉澈只露出半隻眼睛:「知離,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嘛。」
沈知離怒:「我的車伕呢!?」
蘇沉澈:「我給他銀子養老了。」
沈知離:「……不可能!他是我的心腹,怎麼會……」
蘇沉澈:「我給了他兩銀子。」
沈知離眼睛直了,又丟過去一個茶杯:「混蛋,幹嘛不給我!」
蘇沉澈閃開杯子,笑容純良:「我整個人都是你的,銀子當然也……」聲音戛然而止,「知離,你的嘴唇怎麼了!」
沈知離:「……我自己咬破的。」
蘇沉澈甩開韁繩,撲到沈知離面前,手指輕柔的撫過她的唇,心疼道:「知離,到底是誰咬的!」
……為什麼她說個謊話就完全沒人信呢!?
沈知離推開蘇沉澈:「跟你沒關……」
蘇沉澈緊緊盯著沈知離的唇,好像根本沒聽到她的話:「知離,我可以舔舔麼,舔舔會好得快一點哦。」
琥珀色的眼睛忽閃忽閃,期待似的看著她。
沈知離:「……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