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江都大酒店,熱鬧非凡,作為江都市有名的五星級酒店,江都大酒店還是省裡接待外賓的指定酒店。
周順民下班後便帶著秘書常永興過來,下車的時候,周順民還在和常永興聊著葉天,他依稀記得葉天好像對常永興挺關注,雖然僅僅只是一種直覺,但這並不妨礙他和常永興討論葉天,常永興能作為他的秘書,自是他極為信任的人,周順民和常永興說話,很少顧忌什麼。
「小常,有機會你倒是可以和那個葉天多接觸接觸,你和他年紀相差不大,應該也會有共同語言,接觸容易些,我看他對你好像挺注意你的。」周順民邊往酒店裡走著,邊說道。
「廳長,我盡量。」常永興苦笑,他隱約也覺得葉天對他的注意的確多了些。
來到葉天定的包廂,周順民進去的時候,葉天已經提前在等候,進門後,周順民首先是環視了整個包廂一眼,看到只有葉天一人後,周順民眼裡略略有些失望,要是李中成也在,周順民會覺得今晚這一趟來得更加值了。
「周廳,您來了,多謝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我不勝感激。」葉天一看到周順民,笑著起身相迎,嘴上說著好聽的場面話。
「小葉,客氣了。」周順民笑募募的在葉天的邀請下坐下。
葉天看了一旁的常永興一眼,笑道,「這位是常秘書吧,請坐。」
常永興微笑著點頭,轉頭看了自家領導一眼,在領導的首肯下,這才入座,暗中打量著葉天,對這個比自己小兩三歲的年輕人,常永興也興起了幾分興趣,不過領導在場。沒他說話的份,常永興只是安靜的坐著。
「小葉,今晚就只有你嗎?」周順民突然問了一句。
「今晚是我請周廳吃飯,當然是只有我了。」葉天笑著瞥了周順民一眼,「怎麼,難道周廳認為還會有誰?」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周順民笑著擺了擺手。
葉天點了幾個酒店的招牌菜上來。詢問周順民要喝什麼酒,周順民搖頭說不喝,葉天也很乾脆的作罷,他在觀察著周順民,周順民同樣在審視著他,周順民不用猜也知道葉天不會無緣無故的請他吃飯。嘴上也不主動開腔,等著葉天開口,葉天要是不說,他就當沒什麼事,其實周順民根本不用多想也知道葉天大概是找他什麼事,他是財政廳副廳長,但凡是找他的人。十個基本上有九個都是為了錢來找他的,無非是從省裡要撥款,周順民已經經歷得太多。
兩人各懷心思,酒店的飯菜上來,葉天招呼著周順民和常永興動筷子,見周順民一直老神在在的坐著,葉天心知碰到這種在官場浸淫許久的老狐狸,他要不開口。周順民絕對不會張口,趁著招呼對方的功夫,葉天笑道,「周廳,實不相瞞,今晚找您,是有事相求。」
「哦?」周順民顯得很是驚訝的看著葉天。
心裡暗暗嘀咕著周順民也委實是能裝。葉天笑道,「周廳,我們清北縣是貧困縣,這次我來找周廳。實不相瞞,是找周廳求支持來了。」
「咦,小葉,我上次在濟安市財政局碰上你,你不是在濟安市婦聯工作嗎?」周順民疑惑的看著葉天,這一次,他是真的驚訝,「你說什麼清北縣,難道你調到那去了?」
「周廳說的沒錯,我調到清北縣了,這滿打滿算的,調過去還不到半個月,上次您碰到我的時候,我的確是在濟安市婦聯。」葉天笑著點頭。
「原來是這樣。」周順民恍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葉天,周順民饒有興趣的道,「小葉,不錯,年輕人多到基層鍛煉是很好的,你調到清北縣擔任什麼職務啦?」
「清北縣紀委書記。」葉天淡然道。
「縣紀委書記?」周順民嚇了一跳,盯著葉天,周順民臉上的神色已非古怪那麼簡單,看著葉天許久,周順民好一會才蹦出一句,「小葉,很好,很好呀,年輕有為。」
葉天不可置否的笑笑,比起周順民說什麼稱讚的話,他更樂意聽到對方嘴里許個幾千萬給他,幾千萬對清北縣是一筆不小的錢,但葉天相信這對周順民這個財政廳的副廳長來說並不是太難的事,前提是對方有心幫忙。
「周廳,我們縣裡的財政一直入不敷出,幾個為民辦實事的項目都因為資金而影響了進度,縣裡也實在是沒錢,我想著和周廳有過兩面之緣,所以冒昧來找周廳,我想周廳不會介意吧。」葉天臉上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小葉,你們縣裡還真是有意思,這些事應該是書記縣長操心的事嘛,怎麼是你這個紀委書記出來找錢了。」周順民笑道,並沒有正面回應葉天的話。
「沒辦法,我也是縣領導班子的一員,縣裡有困難,我身為領導幹部之一,也有義務和責任去幫忙。」葉天笑道。
「你說的也對,看不出小葉你還有那麼高的覺悟。」周順民笑著打哈哈,並不提錢的事,他這個副廳長並不是誰來要錢都張口就給,也不直接拒絕,葉天找他,他很給面子的來了,就算是知道葉天**不離十的也是為了錢來找他,他仍然赴宴,這其中主要是衝著李中成這個天南第一大秘的面子,要不然他絕對不會跟一個只有兩面之緣的人出來吃飯。
當然,周順民不能否認葉天的身份也讓他頗為感興趣,第一次碰面,對方是跟李中成在吃飯,第二次雖然是偶遇,但也讓他清楚了葉天竟是濟安市婦聯副主席,雖然所在的單位不起眼,但卻是實打實的副處級幹部,這次再碰面,葉天已成了清北縣紀委書記,儘管清北縣是個窮縣,但從葉天陞遷調動背後,周順民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此刻周順民對葉天倒是愈來愈有興趣了。如果葉天值得他給面子,他費點勁幫葉天又何妨。
「周廳,不知道省財政廳是否能給我們縣裡一些財政補助呢。」葉天見周順民就是不正面回應,索性直接把話挑明了。
「小葉,你應該知道涉及到錢的事就很敏感,不是我不幫你這個忙,是這事難辦。省裡的財政是僧多粥少,天南省下面十一個地市,哪個地方沒有自己的困難?今天我要是應了你這個事,被別的人知道了,人家也都嗷嗷叫窮,爭相來要錢。你說這怎麼辦?所以不是我幫不幫你的問題,而是這個口子我不能私自開了。」周順民一臉無奈的說著。
「周廳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更相信一句話,事在人為,周廳您說是不是?」葉天笑瞇瞇的看著周順民,周順民一味的叫苦,強調困難。葉天反而相信對方幫得了這個忙,這會說難處,要麼是不想幫,要麼是為了等會把人情賣得更大一些,周順民會選擇前者還是後者,就看他是否有足夠的本事讓周順民賣他面子了。
「小葉,你說的沒錯,不過你該清楚現實是困難的。」周順民淡然笑著。話鋒一轉,「對了,小葉,你和李秘書很熟?」
「還好,比一般朋友熟。」葉天微微一笑,回答周順民的話時,葉天不動聲色的做了個看時間的動作。
周順民沒注意葉天的動作。葉天的話讓他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比一般朋友還熟,那就是關係挺不錯了,小葉。今晚怎麼不請李秘書一起過來吃飯?」
「今晚主要是宴請周廳您,我怕再叫其他人是對周廳您不敬。」葉天笑了笑。
「不會不會,怎麼會呢,人多熱鬧不是,小葉你要不給李秘書打個電話,看他有沒有空?我想這會他應該是忙完了。」周順民笑容熱切。
「周廳,沒問題,我等下就打,不過咱們的正事還沒談完呢,是不是先說完正事?」葉天笑意盈盈,「周廳,我們縣裡確實是窮的叮噹響,原先規劃要建一個公園,讓老百姓飯後之餘有個休閒的去處,這也是為了老百姓著想,但您看,縣裡窮,建公園的預算是七千萬,縣裡窮得一分錢都拿不出來,這也才沒辦法了跑到省裡來求支持,省裡是不是該酌情考慮下給予我們清北縣這種貧困縣些許支持?」
「小葉,你這真是為難我了,你想要七千萬,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周順民連連擺手,這次態度十分堅決。
「周廳,我也不敢張口要七千萬吶,要不,廳裡能否給我們五千萬的撥款?」葉天伸出一隻手比著。
「小葉,那是不可能的,五千萬都不行。」周順民堅決的搖頭。
「周廳,那您說廳裡最多能給我們多少支持?」葉天反問了一句。
「最多一千萬。」周順民淡然道,對於他這個副廳長來說,幫葉天弄個一千萬的撥款不算難事,這也是他能幫的,再多的話,周順民不想費那個勁。
「周廳,要不您看這樣,三千萬行不行。」葉天舔著笑臉,要錢就得厚著臉皮,葉天這會是充分發揮不要臉的精神。
「小葉,我是有心想幫你的,你這樣的話,我就愛莫能助了。」周順民掃了葉天一眼,意欲起身的樣子,「小葉,這飯也吃了,我看我也差不多該走了。」
「哎呀,周廳,您要是這麼早走,那等下李秘書來了,您豈不是碰不到了,其實剛才我有所隱瞞,晚上李秘書是要過來的,不過李秘書是個大忙人,您也清楚,他跟在唐書記身邊,唐書記有點啥事,他都離不開,所以晚上他是答應了我晚點再過來。」葉天笑道。
周順民愣了一下,盯著葉天看了片刻,已經站起身的他,又坐了下來,臉上突然又有了笑容,「小葉,想不到李秘書還真給你面子。」
「還好,李秘書一向都很賣我面子,我的事,李秘書但凡能幫的,都沒說過二話。」葉天話中有話。
「小葉,你很不錯,看不出你的面子那麼大。」周順民瞇著眼看著葉天。
「周廳您過獎了,我實在是愧不敢當,主要是李秘書願意給面子。」葉天很是謙虛的笑著,「周廳,您看廳裡能不能給我們三千萬的撥款?」
「兩千萬。」周順民淡然開口,葉天的一番做作他都看在眼裡,周順民此刻沒再回絕,在他力所能及之下,借葉天和李中成建個交情,周順民願意這麼做。
「周廳,要不兩千五百萬?」葉天哈哈一笑,他現在是鑽進錢眼了,一分錢也好。
「小葉,你真是…」周順民哭笑不得的望著葉天,「我看咱倆都快成了菜市場上的討價還價的菜販子了。」
周順民說著話,包廂門從外邊推了進來,李中成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周順民怔住,下意識的抬手看了下時間,周順民側頭看了葉天一眼,笑容玩味,這年輕人還真不簡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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