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剛所說的農家樂從縣城出來後也就幾分鐘的路程,三層樓的門面,外面露天搭著棚子,棚子下也擺了不少桌子,好幾張桌子都坐滿了客人。
「葉書記,這家農家樂生意一直很好。」周小剛笑道。
「看出來了,客人不少。」葉天笑著點頭。
三人往裡走,周小剛主動上前,那胖胖的帶著條粗大金項鏈的老闆坐在櫃檯裡頭,周小剛有來吃飯過,認得那是農家樂的老闆,笑道,「老闆,給我們來個包廂。」
「幾位,不好意思,包廂被訂滿了,只有大廳有位置,要麼坐外面搭的桌子。」胖老闆咧嘴一笑,滿臉肥肉直抖。
「老闆,看能不能安排一間,我們領…」
「小剛,我看我們就坐外面好,外頭空氣好,順便還能欣賞夜景。」葉天拍了拍周小剛肩膀,笑著擺手。
「這位小哥說得不錯,外頭空氣好,純天然的新鮮空氣。」老闆笑得合不攏嘴,又有一單生意,所有客人在他眼裡就是紅彤彤的鈔票,至於包廂,他這不是沒有,但只剩下幾間備用的貴賓包廂,但都是留給本地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要麼就是為領導預留的,普通的客人,他巴不得都坐外面。
葉天三人直接在外頭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周小剛不解道,「葉書記,他們這裡肯定還有包廂,把您的身份亮出來,看他還不屁顛屁顛的給我們安排。」
「算了,出來吃個飯,擺那個譜幹嘛。」葉天不以為然的笑笑。
「還是書記您比較隨便,以前夏副書記的司機家裡有事請假了幾天。我給夏副書記也臨時開過幾天車,跟他來過這兩次,他每次來都是非包廂不坐,沒包廂了,老闆都得給他擠出一間來。」周小剛笑道。
「小剛。夏副書記平日在單位的口碑怎麼樣?」葉天笑著看了周小剛一眼。
「還好吧,就是架子比較大。」周小剛尋思了一下說道。
「是嗎。」葉天微笑著點了下頭,若有所思,這次調查楊振龍的案子,背後不乏夏義全和葛立新甚至是王翠翠搞鬼的可能性,楊振龍的案子一旦調查完。葉天無疑也要慢慢騰出手來收拾內部的人。
……
葉天幾人在吃飯時,星源大酒店,縣長朱軍寧,縣政協主席陳雙元,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段平,包括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劉天齊以及楊振龍五人同樣聚在包廂裡。
坐在主位朱軍寧。臉色並不是太好看。
「陳書記,看來你一離開就人走茶涼了,連以前你提拔起來的人都不買你的賬了。」楊振龍坐在下首的位置,看了好幾次時間的他,臉色焦急。
「現在的人,沒良心的多了,都是忘恩負義的人。」陳雙元臉色不好看。孫林到現在還沒打電話過來,陳雙元不用想也知道孫林是沒照他下午的吩咐去做了,想到下午還在楊振龍和劉天齊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陳雙元陰沉的臉色下,更有些惱羞成怒,下午劉天齊是代表朱軍寧的意思去找他,他也才會答應出面,此刻其他人都在,陳雙元也感覺老臉有些掛不住。
「陳書記,要不你您給那孫林打個電話?」劉天齊看了下朱軍寧的臉色。說道。
「不用打了,小孫這人我瞭解他,他既然到現在還沒回話,那就是沒辦。」陳雙元搖了搖頭,卻是不想再打電話去徒傷面子。轉頭對朱軍寧道,「軍寧縣長,我看只能是你直接出面去找葉天同志了,他應該會買你的面子。」
陳雙元說完便緊緊的閉上嘴巴,他願意為楊振龍出面,那是看在朱軍寧的面子上,否則就楊振龍這種臭名昭著的人,陳雙元也懶得沾上邊,他也沒為楊振龍擦屁股的義務,現在孫林既然沒照他的吩咐去做,陳雙元無疑不想再浪費一個電話,朱軍寧的面子他已經給了,但沒利益的事情,誰犯得著摻和太深?
「縣長直接出面,他以為他是誰啊,不過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剛來清北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楊振龍對葉天憋了一肚子火,陳雙元的話一說完,楊振龍立刻嚷嚷道。
楊振龍沒發覺自己這話說出來等於是間接貶低了陳雙元,朱軍寧瞅了陳雙元一眼,轉頭就對楊振龍怒斥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再囉嗦你就給我滾出去,沒你惹出來的麻煩,現在至於這樣嗎。」
「不說,不說了。」楊振龍悻悻的低下頭,他好歹也是一個鎮黨委書記來著,被朱軍寧當中呵斥沒面子,但他在朱軍寧面前又不敢造次。
「軍寧縣長,我突然想起還有件事,先走一步了,改天咱們再約。」陳雙元笑著站了起來,朝朱軍寧微微點頭。
「老陳,吃完飯再走吧。」朱軍寧挽留道。
「不了,改天有機會再一起吃飯。」陳雙元笑著搖頭。
朱軍寧沒有強行挽留,他知道楊振龍剛才的話讓陳雙元有所不快,再者,他心底也明白陳雙元這隻老狐狸固然給了他面子,但絕對不會牽涉太深,把陳雙元留下來也沒用。
起身象徵性的送了下陳雙元,等陳雙元一離開,朱軍寧復又坐了下來,剩下的人可都是自己人了,段平同他是穿同一條褲子的,有邪當著段平的面不能說,對段平卻是無需隱瞞。
「陳雙元這老狐狸看來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要是不給他點好處,估計他不會賣力。」段平目視著陳雙元離去的背影,笑道。
「算了,真指望他也不現實,這老傢伙一直就是一副老好人的形象示人,誰都不得罪,精明著呢。」朱軍寧搖了搖頭,又道,「段平,市局那邊你打探清楚了嗎,是誰下的指示?」
「是林元豐局長親自下的指示。」段平臉色一肅。
「林元豐?」朱軍寧眉頭擰了一下,「這下可有點難辦了,看來想找關係放了黑頭那幫人難了。」
「除非能請動市裡一個比較有份量的領導,至少也得市委常委級別的,否則林元豐不一定給面子。」段平點了點頭,「要麼從省廳找關係,林元豐是從省廳下來的,省廳的關係,也許更管用。」
「咱們從市裡找一個夠份量的領導都難,省廳更別指望了。」朱軍寧無奈道,轉頭看見楊振龍抽煙抽得烏煙瘴氣,朱軍寧又是一肚子火,「抽抽抽,早晚抽死你,給我滾外面抽去。」
楊振龍無比鬱悶的站了起來,心知自個現在做什麼都不招朱軍寧待見的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走出去。
「要不是這混球惹的禍,老子也不用在這頭疼。」朱軍寧渾然沒有半點縣長的形象。
「縣長,省廳的關係也不是沒有,柳菲不是認識省廳的王副廳長嘛,就看她願不願意出力了。」段平笑道。
「柳菲這女人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沒有好處的事,你覺得她願意幹嗎?」朱軍寧先是眼睛一亮,隨即搖頭道。
「柳菲不是一直想要縣罐頭廠的那塊地嗎,要不給她得了。」段平瞇著眼道,眼裡閃著莫名的光芒。
「不行不行,那太危險了,容易出事。」朱軍寧連連搖頭,縣罐頭廠是縣裡曾經的老牌國企,以前也風光過一陣,今年來因為經營不善和市場競爭激烈,早已倒閉,因為罐頭廠的地址就在縣城中心地帶,盯著那塊地的人不少。
「直接給當然是危險了,就看怎麼操作了。」段平似笑非笑道。
「嗯?」朱軍寧盯著段平,段平突然提及罐頭廠的土地,並且如此積極,讓朱軍寧心裡驚異。
「縣長,我也是提個建議,不然想要打動柳菲可沒那麼容易,當然,要是能想到別的辦法,或者那葉天給縣長您面子的,那沒必要那樣做。」段平笑哈哈的說了一句。
朱軍寧沒說話,盯著段平看了一陣,滿臉笑容的段平看不出神色有異,朱軍寧搖了搖頭,心想自己這多疑症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