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嫣愕然望向他。「那你呢?」
「我就不去了,把空間留給你們。」尉遲弘的聲音很輕,卻有莫大的,震懾人心的力量。
喬嫣蹙起了眉頭,愕然的張開了嘴:「這是什麼意思?」
尉遲弘看了鍾愷一眼,鍾愷正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到外面去說。」尉遲弘拉過喬嫣的手臂,將她帶到外面的庭院裡。
寒風蕭瑟,喬嫣沒有穿外套,臉色雪白、眼珠烏黑。尉遲弘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要給她披上,她固執地拒絕了。「昨晚你翻牆進來,是不是聽到了你哥對我說的話?」她凝視著尉遲弘,嘴唇顫抖著,低聲問。
「是,」尉遲弘重重的呼吸,胸腔在劇烈的起伏著。
喬嫣的眼睛睜得又圓又大,那眼珠顯得又黑又深。「你是想把我……讓給你哥?」
尉遲弘的心絞扭了起來,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心中痛楚的感覺就如火焰般燒灼著她,在這一片火焰的燒炙裡,他無聲地喊:「不是因為我哥,我怎麼可能把心愛的女人拱手相讓。那是因為,你是ge的女兒。但是我不能告訴你,也狠不下心來離開你,現在這樣的情景,這樣的誤會,也許給了我最好的借口和理由。」
他的眼光深深的望進她的眼睛深處去,眼裡充溢著驚痛、無奈和憐惜。這眼光述說出太多心靈的語言和深切的摯情。喬嫣的眼眶在一剎那間濕了,淚水瘋狂的湧進了眼眶中,她撲進了他的懷裡,把頭埋在他的胸前。
「不要讓。」她喃喃的說,「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不可能再接受別人。我知道你對你哥心懷歉疚,但是彌補的方法有很多種……」
「別說了。」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輕拭去她面頰上的淚痕。然後,他放開手,後退了一步。他的嘴唇乾燥而發熱,聲音沙啞,「對不起,不管你能否接受我哥,我們都不能繼續下去了。這道鴻溝,我跨不過去。」
喬嫣連嘴唇都失去了顏色,她的聲音好冷好沉,低得像耳語:「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根本沒有什麼地位。怪不得你昨晚不敢要我,你那時候就已經決定放手了,對嗎?」
尉遲弘只覺得內心深處,一陣尖銳的、撕裂般的痛楚,劇烈而狂猛地侵蝕著他的每根神經。他再也無法面對喬嫣,只低而短促地喊了一聲「是」,轉身向大門口大步走去。
「尉遲弘——」喬嫣在他身後喊,「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勇士,沒想到是個懦夫!」
尉遲弘猛地收住腳步,但僅僅是停頓了短短數秒,他就重新邁開步伐,很快消失了身影。
喬嫣視線模糊,滿眼眶都是淚水。
鍾愷拉著貝貝的手走了出來。貝貝仰著頭、愉快地喊:「姐姐,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姐姐不舒服,不去了。」喬嫣含糊的叫了一聲,就咬緊牙關,衝進客廳,又一口氣衝進樓上的房間。她已是淚如泉湧,在這一瞬間,她才瞭解什麼叫「痛苦」,什麼叫「傷心」,什麼叫「心碎」!
鍾愷帶著貝貝走了,他知道喬嫣和尉遲弘鬧得不愉快,如果這時候去攪和,只會適得其反。
轉眼12月31日到了,自從那天尉遲弘離開喬氏府後,他和喬嫣就沒有再見過面。這幾天沒有什麼大案,加上他刻意迴避,兩人雖然同在公安局,也沒有碰面的機會。
喬嫣變得落落寡歡,她看什麼事都不順眼,做什麼事都不帶勁,心煩意躁而情緒不穩。部門的其她人都看出問題來了,關心地詢問,但她什麼也不肯透露。倒不是害怕人知道,而是她潛意識裡還殘留著希望,希望尉遲弘自己想通了,會與她恢復先前的關係。
「憂鬱症小姐。」莫語晴將手搭在喬嫣的肩上,「海昊逸打電話來催了,我們到底有幾個人要參加今晚的跨年雞尾酒會,上午要趕緊確定,他下午好讓人送請柬過來。我們三個人都會去,就剩你了。」
喬嫣用手托著沉重的腦袋,她神思不屬的,早已將這事忘得一乾二淨了。她抑鬱地長歎了口氣,雖然心情不好,但也不應該掃了別人的興。「我會去。」她答應得很乾脆,「還有兩個人,我現在馬上問問。」
她先給喬然打電話,喬然要和史奈良樂迷會的朋友一起跨年,地點就在凌靈瑤工作的那家旅館。樂迷會的幾名成員也參加了教會唱詩班,和凌靈瑤的關係都不錯,就由她負責組織活動。
但喬然表示可以先參加雞尾酒會,晚點再去和那些朋友會合。喬然也不知道喬嫣和尉遲弘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一個勁地說:「大神探今晚該不會又有任務吧,這麼有情調的雞尾酒會,他不去就太遺憾了。」
喬嫣懨懨地應了一聲:「看情況吧。」
喬然那邊沒問題了,喬嫣於是準備給呂斌打電話。手機剛拿起來又放回桌面,她站起身來,決定先到一大隊辦公室看看呂斌在不在。一大隊辦公室就在支隊長辦公室的斜對面,她為自己這不爭氣的念頭而慚愧,但就是管不住前進的腳步。
臨近一大隊辦公室時,聽到說話聲從裡面傳了出來。「年底真不太平啊,已經是第三起強姦案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另一個像是呂斌的聲音說:「太可惡了,島派出所不是號稱島上治安很好,怎麼接二連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島?喬嫣心頭一震,島上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強姦案?
她怔神間,呂斌和另一名刑警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頭兒剛剛出去了。」呂斌一見喬嫣就打趣,「你來得不是時候,要是早個5分鐘就好了。」
喬嫣有些失望,勉強的笑了笑。「
「我是來找你的,但是,你好像有事要忙?」
「找我?」呂斌頗為意外,他讓旁邊那名刑警先到車上等他,他和喬嫣說幾句話就來。
「喬美女找我什麼事,該不是……要把你的妹妹介紹給我吧?」那刑警走後,呂斌又開起玩笑。只是開玩笑而已,他確實想認識喬嫣的妹妹,但是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喬嫣卻很認真地說:「不是介紹給你,而是介紹你們認識。今晚有一個跨年雞尾酒會,我妹妹也會參加,就看你有沒有空去了。」
「哎呀,姐姐你真是太好了。」呂斌連語氣都變得親暱起來。
「不過我先聲明,只是介紹你們認識,不是想撮合你們。」喬嫣嚴肅表態,「上回答應過你的,要言而有信,但我不希望妹妹找警察當男朋友,她需要人寵著,警察沒時間也沒精力寵她。」
呂斌哀聲歎氣。「所以說,當警察慘啊,又苦又累卻裡外不是人不說,連找對象也很困難。」
這話說得喬嫣頗有幾分愧疚。不過呂斌很快恢復了率性樂觀的模樣。「雞尾酒會在哪兒舉辦?單身漢過節也挺寂寞的,如果能早點忙完手頭的事情,我就過去。」
喬嫣告訴他,在島上的黑貓公館。
「島?」呂斌聽到這三個字,眼裡立即射出銳利的光芒,「我現在正好要上島,應該能趕得上。」
「我剛才聽到你們說,島上發生好幾起強姦案?」喬嫣問。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我得走了。」呂斌趕時間,「等頭兒回來,你讓他跟你說。」
喬嫣只好說:「那請柬我替你收著,你到了和我聯繫。」
呂斌很快走了。喬嫣將目光投向支隊長辦公室緊閉的門,第一次見到尉遲弘的情景在她的腦海中清晰回放,她記起了他說的每一句話,記起了那絲絲縷縷和點點滴滴,那個她深愛著、崇拜著的男人!她就像呆子般凝視著那扇門,神思卻不知道飄遊何處。
入夜的黑貓公館,優的雞尾酒會如期舉行,藍紫色燈光映照全場,談話聲與冰塊在玻璃杯裡的撞擊聲、背景音樂混在一起,讓這場盛會具有了美妙的聽覺享受。
幾位身著旗袍的美女托著亮閃閃的盤子在人群間優地穿行,微笑著將小吃和飲料遞到每一個人的面前。在這裡可以品嚐到小蝦、鵝肝、巧克力、甜點等,還可以欣賞精彩絕倫的人體彩繪表演和調酒表演,或者邀請舞伴到舞池裡跳舞。
所有的賓客都被要求著正裝出席,連呂斌都特意趕回宿舍換了身西裝再重新上島,幸好公安局宿舍離碼頭近,才不至於太過折騰。
喬嫣和喬然姐妹早早的就來了。喬嫣穿著黑色露肩晚禮服,渾身散發出冷艷、神秘、高貴的氣息,盡顯女人性感本色,裙長長及腳背,面料飄逸,恰到好處的迎合了夜晚奢華、熱烈的氣氛;喬然則穿著粉色的抹胸蓬蓬裙,像個嬌俏可愛的純情小公主。
曾錦苓、莫語晴和萬星也都盛裝打扮了一番。曾錦苓穿著銀灰色的絲綢魚尾裙,高貴大方;莫語晴一襲束腰露背的鵝黃色長裙,清新亮麗;萬星的穿著最為簡單,素淨的白紗長裙,卻也藝靈動,還有幾分平日不曾見的嫵媚。喬嫣不由得感慨,真是人靠衣裝,萬星平常不注重衣著,外表不起眼,打扮起來也別有風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