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四福晉昨兒去了？」優曇放低手中的繡架,神色平靜，就彷彿只是聽到有人說今天天氣不錯的樣子。
如月點了點頭,低聲道：「聽說昨晚半夜時分去的。」
優曇點了點頭,她低頭才看到自己手中的繡架都有些變形了,慢慢的張開手,她目光怔然，就這麼去了啊。隨即又嘲諷的笑了笑，她又不替那拉氏感到傷心,畢竟兩人就只見過一面，說了那麼幾句話,交情什麼的,都沒有，難不成她會因為這樣傷心難過了？
不，優曇心裡明白，她的心硬著呢。
「好了，你也別說了。」優曇慢慢的說道。「那些事情與我們都沒有干係，別的惹禍上門就好了。」
如月點頭，輕聲道：「格格放心，奴婢心裡明白的。」她看著優曇，優曇低頭弄著手中的繡架，上頭一朵蓮花正盈盈綻放，潔白無瑕。
優曇將來會成為四爺的人，這一點萬流哈府邸只有幾個主子才會知道，可如月是優曇身邊的人，她自然也是知曉的。若是沒有四福晉，過陣子格格進了四爺府，搶先一步抓住四爺的心，若是可以再懷個孩子，三年後就算嫡福晉進門了，格格也是不用擔心的。
章佳氏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如月退到一側，垂首默立。
「優曇。」章佳氏看著優曇平靜的眼睛，心裡百感交集，「額娘不知道該說上天保佑還是該說些別的。四福晉的事情，想來你也是知道的。你阿瑪同我說過了，就說皇上可能會下旨賜婚，你心裡該是有底的。」
優曇點頭，道：「額娘，不管如何，我都會過的好好的。這一次，就當做是上天安排吧。」至於少了一個那拉氏會如何，優曇並不是很介意。
章佳氏面上有些難看，輕歎一聲，道：「也不知道這一次會拖多久？若是可以早一點進門，想來將來就算有了嫡福晉，你在四爺的心中，位子應該會高一些的。希望將來福晉的性子好些，不然啊，你可就難過了。」
優曇眨巴著眼睛，沉默的點頭，低聲道：「額娘，不管將來福晉如何，我們都沒有辦法啊。四爺的心，捉摸不定的，若是想要去抓住它，我還不如期待守好自己的心呢。」
男人的寵愛，能期待嗎？能相信嗎？
別人如何她不知道，但是四阿哥胤禛，說真的，就算他真的表現出情深款款的模樣來，優曇也是不敢相信的。像他這樣有野心的男人，想必也不會希望自己身邊的女人表現的太好吧？人無法十全十美，所以太過完美的人，你敢相信？
「優曇，額娘知道你心裡明白，只是額娘還是得說上幾句，女人啊不能太倔，該柔的時候你要柔和下來，該軟的時候絕對不能剛硬起來。四爺那樣的男人，額娘瞧的明白，你還是柔和些的好，不要同他倔著，偶爾鬧個小性子他不會同你計較，可你要是經常這樣了，誰願與讓著你？」
章佳氏輕笑幾聲，她輕拍優曇的手背，抿著嘴角微笑。
優曇點頭，心裡暗自歎氣，她柔和下來，四爺就會高興了？當然了，男人都喜歡女人溫柔一些，特別是在這種時代。只是，她從來都是溫柔的呀。為何額娘還需要特意囑咐自己？
「額娘，我不會同四爺倔，也不會剛硬什麼的，我會很溫柔很乖巧很聽話，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不是傷人傷己的事情，我都不會計較的。」
優曇脾氣很好，她自然明白章佳氏的擔憂，可她認為這並不需要，反正四爺都已經說了，自己到了她那兒就是乖乖聽話。既然這樣，應該不需要她做什麼吧？至於爭寵，就更不需要了，若是自己有用，四爺應該也不會吝嗇這些外在的東西。
「優曇，額娘、、、、、、」章佳氏伸手輕撫優曇的臉頰，歎氣道：「有些事情額娘並不想要你知道，可瞞著你也不是個事兒。鈕鈷祿氏家的格格，想來你也是知道的。就是那凌雲格格，她呀和四爺之間怕是有什麼，不過你不用擔心，分位上她應該是不及你的，四爺若是偏疼她一些，你可不要拈酸吃醋的，叫他人看了笑話，知道嗎？」
「額娘，鈕鈷祿氏格格怎麼了？」優曇詫異的看著章佳氏，她知道凌雲格格和四爺之間有關係，曖昧著呢，只是這些旁人應該不知道吧？怎麼現在連額娘也知曉了？
可能是看到了優曇的詫異和不解，章佳氏長歎一聲，道：「你有所不知，那凌雲格格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喜歡四阿哥，還和十四阿哥鬧騰了許久，京城裡誰不知道她的？這一次怕是要連累整個鈕鈷祿氏家的格格了。()」
「她當著別的人這樣說了？」優曇嘴角一抽，她想不明白凌雲哪裡來的勇氣？就算在現代，很多女生也不敢這般大膽啊。而且她不知道說出這樣的話，今後會很麻煩嗎？
「是啊，對著十四阿哥說的，聽說氣的十四阿哥差點就動手打人了！」章佳氏心有餘悸的說著。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歎氣，道：「之前我瞧著那個凌雲格格是個機靈的，聽說和幾個阿哥關係也不錯。原本大家還想著她倒是個行的，誰知道出了這檔子事？」
優曇伸手輕撫著桌面，心裡暗自感慨，「不過她這樣說了，想必除了四爺旁的人就不會動她的心思了。再說了，四爺對她確實是不同的。說不准她是抓住了這一點！」
若是這樣，凌雲格格倒是膽子大的，敢拚搏的。
「你可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優曇似有所思，章佳氏也不由得緊張起來。難不成這其中，還真的有別的在裡頭？這可萬事不得馬虎啊，誰叫自家的閨女將來會和四爺有牽扯？
優曇搖頭，她確實是不知道，這不過是猜測罷了。「額娘，我只是覺得四爺對凌雲格格有些意思。若是真的如此，怕是這一次凌雲格格是纏上四爺了。」
說是凌雲纏上四爺，其實胤禛也纏上她了吧不管是為了什麼，兩人都是彼此有意的。
不過這話優曇不想對章佳氏說，說了，她還不知道要擔心多久！
「別怕！」章佳氏正色的拍著優曇的手，冷聲道：「聽說那個凌雲格格病得不清，而且鈕鈷祿氏家的人對她也頗有些不滿。你若是擔心將來她會是個威脅，額娘來想辦法！」
優曇心裡一驚，她連忙拉住章佳氏的手臂，低聲道：「額娘！我不是這個意思。凌雲格格若是消失了，誰都會去查，萬一被發現了、、、、、、」
真的不值得呀，不就是一個凌雲格格嗎？就算她真的會嫁給胤禛，就算他們兩人彼此相愛又如何？反正她並不是缺少愛情就活不下的人，若是胤禛對自己有情，也許她也會稍微動心。可胤禛擺明了對她無意，難不成她還會傻傻的撲上去？
章佳氏不知道優曇心裡所想，卻也明白優曇的擔憂。是啊，若是被人發現了，對優曇可是個致命的傷害啊。自己要是也出了什麼事情，豈不是要叫優曇沒了額娘幫襯？
「你說的是，額娘不能太過衝動了。」章佳氏點頭，隨即她冷下臉來，低聲道：「不過就算如此，額娘也會幫你的。我們就不要她的命，只要她今後的孩子！」生不出孩子來，就算四爺在寵愛她，又有什麼關係？
優曇瞪大雙眼，不會吧？
「你以為額娘是觀音菩薩？」章佳氏冷笑一聲，道：「額娘若是觀音菩薩哪裡能活到現在？之前不願意說這些話污了你的耳朵，可現在額娘擔心啊。」
章佳氏臉色淡然，她笑了笑，道：「額娘想啊，若是找一個門戶相當的，額娘幫襯些自然是可以的。只是現在若是去了四爺府上，額娘想要見你一面都難啊，你若是有什麼事情，額娘也幫不上忙！額娘旁的不擔心，就擔心你性子好，又不曾遇到這等骯髒事兒，擔心你被人糊弄了去，吃虧了還不知道呢。若是四爺府上的人，額娘是決定不會動的，可那個凌雲格格，病歪歪的，現在又被鈕鈷祿氏嫌棄，額娘暗中動手，又不會要她的命，就算日後她知道了，到哪裡去找暗中下手的人呢？額娘定然有法子叫人查不出來！」
對母親來說，自己的女兒都是最好的。善良又美麗，可愛又溫柔，就算是天上的仙子，也是及不上自己女兒的。對章佳氏來說，優曇比那觀音菩薩也是不差的！
優曇堅決的搖頭，道：「不，額娘，我並不需要這樣做。」
她按住章佳氏的手，低聲道：「一個女人不會對我產生威脅的，我進門後就抓住四爺的心，到時候來幾個女人都是一樣的。額娘，你該相信我的。」優曇睜著一雙美眸柔柔的看著章佳氏，笑顏如花，自信張揚。
「好，好，額娘就等你這句話呢。」章佳氏含笑點頭，優曇若是有這樣的念頭就好。只要抓住男人的心，女人就不可怕了。
優曇含笑點頭，面上柔和。「相信我，額娘。」
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自己的。
「額娘妹妹可是正說什麼話兒，還得湊那般近？難不成我就聽不得？」納穆笑哈哈的走了進來，看到兩人靠在一塊兒說著悄悄話，不由得笑著打趣道。
「既然是悄悄話，二哥就該乖乖的站在外頭，怎麼就進來了？」優曇抬頭，瞪了他一眼，笑了起來。
「你啊今兒怎麼又這般早回來了？」章佳氏也笑了起來，她招手讓納穆坐了下來，這才開口詢問道。
納穆搖頭，笑著回答道：「今兒沒有什麼事情，想想在外頭也沒有趣兒，這就回家了。額娘，我回來的早不好嗎？若是我不回家，想來額娘又要罵人了。」
章佳氏禁不住笑了起來，她抬手輕拍了納穆一拳，笑道：「瞧你說的什麼話？我什麼時候罵你了？倒是你，這兒是你妹妹的院子，你天天逛著來，就不擔心壞了你妹妹的名譽？」
納穆故作可愛的眨巴著眼睛，哎呀無奈的笑了起來，瞇瞇眼，衝著優曇拱手，道：「好妹妹，你且聽我說呀，我可是光明正大的進來的，而且每一次身邊都有人陪著，不是額娘呢就是大哥，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害得我就算真有什麼壞心思都不敢表露出來。好妹妹啊，你說要不我們下一次將額娘和大哥一起關在外頭，若是傳出去壞了妹妹的名譽，二哥出去將所有的人都往死裡揍！你覺得這樣如何呢？」
「可以啊。只是二哥，額娘我不敢將她趕去外頭，大哥我也沒有能力幫忙，不如就你一個人來？反正二哥最厲害了，不是嗎？」優曇雙手合十，笑瞇瞇的瞅著納穆，納穆一臉灰敗，對上額娘？哦，不，他可不敢。對上大哥？說真的，大哥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可若是單打獨鬥起來，自己也打不贏他啊。
當然了，就算自己贏得了大哥，他也不敢啊。
嘿嘿的苦笑幾聲，納穆伸手摸摸鼻子，仰著脖子笑了幾聲，道：「額娘，今兒我來是想要告訴妹妹一聲，四福晉的事情不要多想，現在該有些心理準備了。最多明年，皇上就會下旨賜婚了。」
「明年嗎？」章佳氏驀然看向優曇，優曇只是抿著嘴角微笑，她衝著章佳氏搖搖頭，輕聲說道：「額娘，現在該準備的不是我的嫁妝嗎？」
至於心理準備，需要這個嗎？
看著優曇的模樣，章佳氏心裡鬆了一口氣，看來優曇對四爺心裡還是滿意的。這麼一想，章佳氏愈發的放心了。
明年也好，總歸有些時間讓優曇去準備準備啊。趁著這段時間抓牢四爺的心才最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