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成平常,沈殘與雪姬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形影不離。就算雪姬有心去試探橫岡一雄也找不到機會。今天不一樣了,趁沈殘與帕雅躲在小屋裡研究降頭術的功夫,雪姬換了身日本的女忍裝,踏著牆壁就這麼溜了出去。
鳳城的夜似乎比其他城市更深沉,街邊的燈光極為黯淡,可視程度絕不超過二十米。雪姬很小心的避過玄湖周圍巡邏的日本黑幫組員,越來越接近橫岡的住所了。
要雪姬的身手,平心而論,她應該還在域一級至域二級的中間徘徊著,要是真遇上了颱風級別的高手,她恐怕連兩招都頂不住。好就好在這個女人的心思極為細膩,同時又有十二分的警惕,一路走過竟真的沒被人發現。
「我們還要在這呆多久?再這樣我真的受不了了,好想念銀座的美女和清酒啊。」門口兩名日本小弟不滿地發著牢騷。
「是啊,我也想回家了,我情願跟對街的『新組』成員用刀火拚,也不願意繼續待在這個鬼地方。中國人…幾十年不見,連黑幫的實力都強大到這種程度了,真是個可怕的民族。」
「哼,籐君,不要長他人志氣滅我們的威風嘛!他們中國人強,我們大和民族也不弱啊!總長好像有意在這個月內拿下天鳳幫,到時候咱們兄弟倆可得往後躲躲,子彈不長眼睛吶!」
「哈哈哈!小條君,我好歹活過了那麼多場火拚,怎樣死裡求生心裡還是有數的,我教你,等衝鋒的時候你要第一個撲出去,但在快接觸到敵人的時候要第一個躺下,臉上的表情要像我這樣,看,這樣這樣,嘴裡最好還帶點配音——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你太賤了,虧你想的出來!」
兩個日本人抽著煙互相罵咧著,絲毫沒有察覺十米以外隱藏住身形的雪姬。
從表面上看,玄湖據點的戒備並沒有外界傳言的那麼牢不可破,雪姬一路上記下了所有巡邏的位置與交替時間。
一共才四班巡邏?每班六個人?這根本就是鬆懈嘛!
雪姬小心地繼續前行,她終於摸到了牆角。隔著厚重的門板她都能聽到從屋裡傳出來的聲音——卡嚓卡嚓,呼嚕呼嚕。
雪姬翻身來到虛掩的窗下,歪著腦袋看去,橫岡一雄果然就在屋裡坐著,誇張些來說,他龐大的身軀幾乎佔了房間的2/3,全身的肥肉都堆積在一起,比起當時的的金不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正一桶一桶的吃著什麼。
服侍他的是一名穿和服的女子,女子濃妝艷抹,看不出臉上有什麼表情,只是蜷著膝蓋不停將食物推給橫岡一雄。
::哼,跟這樣的人正面交手肯定沒有好處…不過…」雪姬自言自語地掏出沈殘用剩的迷情粉,用最原始的方法——竹筒,將這一小包粉末順著窗戶的縫隙吹了進去。
就在她完成了一切準備起身躲到一旁的時候,腳下忽然一滑,一塊巴掌大小的岩石滾動了一下。
「啪噠。」
「誰!」話音剛落,三柄苦無砸碎了玻璃窗飛出來。雪姬心叫一聲『壞了』,轉身欲跑,一雙跟她相比同樣嬌弱的手掌卻已抓住了她的肩膀。
「喝!」雪姬反手一掌擊中了和服女人的胸口,起身一躍,就在她身體還在半空的時候,右腳忽然被什麼東西套住。
「嘩啦~砰!」雪姬順著窗戶被扯進了房間,她回頭看去,發現自己腳上連著的是橫岡一雄的巨大手掌。
「噢…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沈殘笑嘻嘻地走出房間,「就按你說的辦,先讓他拉個幾天肚子,等力氣耗光了再對付他。」
沈殘連續呼喊了幾聲,見沒人應,轉身進了臥房,他看著空蕩蕩的臥室,眉頭皺緊了:「這麼晚了小雪怎麼不在房間裡?」
帕雅笑道:「沈殘哥,並不是只有降頭術會使你精氣衰竭噢,你該節制一些了。」
「誰跟你瞎玩,小雪不見了。」沈殘開始有些著急,新派來的幾名天鳳精銳被問的面面相覷,沒人見過雪姬啊。
此時,胖子王和他的猥瑣跟班小劍擺了副討債的嘴臉不請自來。
「喂喂喂,沈殘沈殘,給我起床了,這都過了好幾天了,我打算明天回南吳,啥時候才肯把雪姬小姐交給我啊。」
胖子王剛一踏進大門就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他指著那些天鳳精銳,疑惑地看著沈殘:「莫非你想…」
「小雪不見了。」沈殘面色極為難看。
「什麼?不見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忽然不見了!」胖子王驚呼。
半個小時後,颱風帶著他的精銳先後趕來。
沈殘大步上前,道:「大哥,小雪可能自己去殺橫岡一雄了,我得想辦法找她。」
颱風沉思道:「玄湖那個據點是日本人守備最深嚴的地方,你怎麼會犯下這種大錯,讓她單獨行動?」
沈殘現在是有苦說不出。他又能夠說些什麼呢?雪姬是為了不讓自己運功過度而選擇獨自一人面對橫岡一雄,再有理他也沒法責怪雪姬什麼啊。
「大哥,這事以後再說,小雪如果真的去了玄湖,怕是凶多吉少,能不能派幾個不怕死的兄弟跟我去一趟?現在再從軒泉調人上來已經來不及了。」
「你說的是什麼話,雪姬是你的人,自然也是我颱風的人,你這麼說不是見外了麼?大哥不是不幫你,但這事必須從長計議,孫凝你現在去找羅漢,跟他拿火器,不要重型的,微沖就可以。足夠裝備二十人的,他要是不借,搶也得給我搶來。」
「是!」孫凝大步離開。
「雲雀,去給我把颱風堂最能打的人叫上十五個過來,告訴他們,這仗很凶險,怕死的就不要來了。」
「是…是!」雲雀慢吞吞的點頭離開。
「…這個小雪,真不懂事!」沈殘一拳頭砸在茶几上。
「稍安毋躁,我的兄弟。」颱風輕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