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追了。」
齊皇來到劉龍身邊,頓了頓,回過頭對哭泣中的馬靈靈說:「小姐,你該為你的父親報仇。」
馬靈靈全身都在顫抖著,腦中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接過了齊皇遞給她的手槍。
行。」馬靈靈往後退,卻有人在暗中抵住了她的背。
齊皇大聲喝道:「小姐!沈殘心懷鬼胎,他為了爭奪三爺的財產,不惜殺了三爺,作為他的女兒,你難道不應該做些什麼嗎?劉龍是沈殘的心腹,你無論如何也要殺了他!殺了他之後,再幹掉沈殘為三爺報仇!」
「不…我不…」馬靈靈轉身欲走,卻被齊皇拽住,齊皇近乎粗暴地扣住馬靈靈持槍的手,指向了在地上抖動的劉龍:「小姐,殺了他!」
「砰!」
槍聲響起了,劉龍掙扎的身體終於不動了,後腦勺上的彈孔往外滲著鮮血,齊皇殘忍地露出笑容,再看馬靈靈,脆弱的女孩無法面對殘酷的現實,昏死了過去。
「把小姐送回房休息。」齊皇將槍奪回來,胡亂在西裝上噌了噌,扔在劉龍屍體身邊,轉身對一名中年男子說:「無名兄,合作愉快。」
司空無名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這只是個開始。」他看著屍體,說:「最忠心的小弟死了,最心愛的女人背叛了,沈殘吶沈殘,你的精神殿堂也快要垮掉了吧?呵呵,阿齊,聽說他還有個妹妹叫陳楓,把她抓來吧。()」
齊皇聳聳肩,道:「她只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有這個必要麼?」
「試試看就知道有沒有了,用尋常的方法去殺死敵人,一點樂趣也沒有。要讓敵人滅亡,先讓敵人瘋狂,這句話是正確的。」司空無名抽著煙,轉身道:「我們來計劃下一步棋應該怎麼走才最漂亮。」
————
「阿龍…老大對不起你。」沈殘並沒有離開,而是躲在路口悄悄的看,直到所有人都進屋了這才現身。
沈殘拽起劉龍的屍體,冒著生命危險將他拖離了現場。人死了,屍體不能讓別人糟蹋,自己兄弟的遺體,該由做大哥的親手掩埋。
「老闆!」管事的大哥都出來了,雪姬、黃天嘯、張敏君、竹馬。他們看著劉龍的屍體,無不震驚。
「阿龍他,他是怎麼死的?」張敏君氣的雙手直哆嗦,厲聲問:「老闆,你說話啊!」
沈殘深吸一口氣,道:「去買口棺材,我要親手把兄弟葬了。」
禿鷲、屠臣、趙乾坤這三個人看到這幕,心裡都不是滋味,禿鷲歎道:「看來,又有一場免不了的惡戰。」
三皇叛變已成現實,想剿滅三皇並不難,以今時今日沈殘的勢力完全可以在兩天內掃平他們所有的場子。但馬靈靈怎麼辦?可憐的女孩被幾個老謀深算的狐狸**於股掌之中,尚未察覺,在沒解釋清楚所有事之前,沈殘無法發動反擊,一想到這,沈殘的心就像被針扎的刺痛。
(強烈建議看下面片段的時候打開歌曲《友情歲月》)
跪在劉龍的棺前,沈殘磕了三個頭,眼角淚水被復仇的火焰燒乾,沈殘像一尊死神雕塑似的站著,揮舞起箍著白帶的胳膊,大聲道:「兄弟,哥一定會為你報仇!你絕不會白死!」
「阿龍,這些錢你拿去花,不夠就上來托個夢,兄弟…」黃天嘯坐在火盆前,眼淚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張敏君抹了一把眼淚,大叫:「龍哥,你走好,我會想你的,真的!我說的是心裡話!」
「龍哥…」雪姬雙目通紅,顯然已哭過了很多次。
遙想幾年前與劉龍第一次相遇——
黑夜,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巷中,年輕的劉龍躺在血泊中,沈殘皺著眉頭走過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忽然劉龍的喉嚨裡發出聲音:「救救我,大哥…」
幾天後,醫院裡——
「哥!」見到沈殘來看望自己,劉龍相當的亢奮,大叫:「哥,您不用工作嗎?又來看我。」
沈殘白了他一眼:「呦,身體不錯嘛,聽起來你中氣十足,是不是快出院了。」
劉龍傻笑:「恩啊,醫生說我底子好,再觀察幾天就能出院了。說真的,哥,要不是你,我已經死了一個多星期了。」
沈殘笑著走過去,坐在劉龍身邊:「小子,你沒兩下子,也敢學人英雄救美,膽子真不小啊,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嘿嘿,哪有!我看不慣那些小流氓欺負人,媽的,一說這個我就來氣,三個打我一個都沒打贏,後來竟然要用刀!唉,周圍太黑了,一不小心中招了。」
「哈哈!」沈殘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吧,住院費我先給你交了,不用太擔心。」
「哥…」劉龍雙眼淚汪汪的。
又過了幾天,出院——
「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讓我跟著你吧。」劉龍誠懇地說。
沈殘聳聳肩:「我做的不是什麼正行,你不怕麼?」
劉龍搖頭:「不怕!反正有哥你罩著!」
「呵,來吧,我帶你去見老大。」
「嘿!謝謝哥!」
一場火拚過後——
「阿龍,傷著哪沒?」沈殘快步走過來扶住掛綵的劉龍。
劉龍大笑道:「沒事!都是些小傷,哎哥,你剛才看到我發威沒,那些人都不是我的對手!阿龍是不是越來越猛了?」
「操,猛就不會掛綵了吧?還吹呢!走,去看醫院,別的不怕,就怕破傷風!」說完,沈殘讓劉龍把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
某年冬季,屋外飄雪——
沈殘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嘴唇凍成了青紫色。劉龍取來毯子為他披上,並手忙腳亂的去燒開水。
「哥!好點沒?」劉龍問。
沈殘苦笑:「我的身體一直很糟糕,尤其是到了冬天。」沈殘咳出幾口鮮血。
劉龍大叫:「哥,你等我一會,就一會!」
半個小時左右,劉龍回到屋裡,他抖掉頭上的雪,將一個電爐和電熱毯擺在床上,然後按照說明書上的指令去開啟。
沈殘一邊抖一邊問:「怪了,現在……現在幾點了,哪家商店還開門?」
劉龍頭也不回地說:「哥,你看過華仔演的《天若有情》不?」
「沒有。」沈殘回答。
「有時間去看看就知道這倆玩意是哪來的。」劉龍說。
後來沈殘知道,劉龍是砸了附近一家商店的玻璃,從裡面搶的。劉龍對此的解釋是:「哥,這不叫搶,這叫天若有情般的華麗。」
某年除夕——
「哥,乾杯!」劉龍興高采烈地舉起酒杯。
沈殘哈哈大笑:「乾杯,我以水帶酒,你沒意見吧?」
「靠!哥,你說的是什麼話!能跟哥一起過年,簡直是幸福啊!」劉龍大聲感慨,並做出一臉賤相說:「可惜了。」
「可惜什麼?」
「可惜你是哥,而不是姐!哈哈哈哈!」
「你臭小子,找死是吧!」
沈殘扔掉手中燃燒至盡的香煙,回味著當初的一切,雪姬輕輕走過來,抱住了沈殘並不厚實的背,淚水在無人瞧見的時候悄然落下。